第287章 文蕊珠的地位

太子扫了一眼跪着的罗氏和冯医女，剑眉微蹙，好看的桃花眼眯起，眸现盘衡之色。 此时若为了文蕊珠而定案，太子后面的谋划便会受影响。 若此时不定案，违背太子保护文蕊珠，为心爱之人撑腰的意愿。 同时也会令有心人怀疑太子不结案的真正原因，从而影响后续计划。 太子权衡再三，犹豫为难。 众目睽睽下，无数双眼睛看着太子，文蕊珠忽然起身，朝独孤朗行礼进言道：“独孤大人，厌胜之术起因虽是逼宫案，但这毕竟只是针对小女子一人，且主犯荣王已死，不如便不牵扯朝堂了吧。” 文蕊珠此时提议正是打破僵局的好时机，也只有她适合打断太子殿下的决断而不会令人产生其他误解。 独孤朗默然片刻道：“终归是还你清白，本官倒是无所谓，丞相以为呢？” 丞相不假思索道：“小女才是苦主。” 言下之意是听文蕊珠处置。 独孤朗看向太子，正欲询问便听太子朝文蕊珠柔声道：“今日你是主人，孤听你的。” “好，如此厌胜之案今日结案。”独孤朗一锤定音。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朝臣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下文蕊珠的地位。 太子，丞相，独孤朗，这三个男人是九黎未来最尊贵的三人，如今却纵着文蕊珠，唯她之命是从。 这地位比曾经的皇后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盖了官印，师爷不在，独孤朗亲自书写告示让捕快拿去贴在府尹衙门外八字墙上广而告之。 随意瞥了眼跪着的两女子，独孤朗朝丞相道：“这两名从犯本就是丞相府家眷，本官判两人死刑，如何执行，便请丞相定夺吧。” 自古以来，朝臣家眷若有犯罪，为家族颜面是不上公堂，不公开处置的，这毕竟关乎朝臣体面。 一般会交由家主处置，保全家族颜面。 丞相看着泪眼朦胧的罗姨娘，朝文雀招招手：“唤文歌和蕙兰来。” 罗氏连连磕头：“不要，老爷不要，求您现在就让我死吧。” 她是个有罪的人，不愿在亲生儿女面前出丑，见丞相态度决绝，罗氏不顾浑身叮铃当啷的铁链，爬起来便往独孤朗身前的桌案撞去。 用力之大，将桌案撞歪，然她额头只是有些红，却并未死。 她身后，捕头扯着锁链，泄了她那爆发一撞。 文蕊珠偷偷瞧了眼父亲，父亲表情淡漠，对罗氏无丝毫怜悯。 “姨娘，姨娘！” 文鸽和蕙兰两人看到生母，哭喊着跑来，乳燕投林般扑到罗氏怀中，母子三人哭成一团，其声哀凄，令人心中不忍。 丞相起身，身旁文雀跟随，文雀手中托着小小的托盘，其上只放了一杯酒，两人缓步朝罗氏母子三人走去。 罗氏连忙去推孩子离开，孩子们却死死抱着母亲，难舍难分，撕心裂肺。 有贵女一边垂泪一边小声道：“太残忍了，丞相大人为何要此时对罗氏动手，且还要当着孩子的面动手，丞相就不怕……” 贵女话未说完，便被其父捂住了嘴，低声警告道：“闭嘴吧，丞相这是在用罗氏立威。” 周围贵女们听着，咀嚼着“立威”二字指向谁。 带她们看到文蕊珠的时候，心中明白了。 丞相这是告诉所有人，任何欺负文蕊珠的人，他会让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将公子小姐拉远些。”丞相淡淡吩咐了一句，管家安排几个身材粗壮的婆子将文歌和蕙兰抱远了些。 丞相指了指酒杯朝罗氏道：“你怕疼，这是鸩酒，见血封喉，走吧。” 罗氏跪在丞相面前，心若死灰却满脸乞求道：“求丞相看在公子小姐是您亲生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丞相居高临下，冷漠表情中露出丝丝温情：“好。” 招招手，文雀将酒杯递给罗氏，罗氏拿着酒杯深深看了两个孩子一眼，擦干眼泪朝他们一笑，柔声道：“姨娘累了，姨娘先睡会儿，你们两个乖乖听父亲的话，知道吗？” 十岁的孩子早已懂得生死，文歌和蕙兰边哭边撕心裂肺的喊娘。 罗氏一饮而尽，口中鲜血如柱，汩汩流出，她眉头紧皱，苍白干枯的脸扭曲着，启唇气若游丝道：“骗我——好——疼！” “娘，姨娘，放开我……” “姨娘，姨娘！” 两个孩子一声声姨娘凄厉的叫着，丞相摆摆手，两个孩子手脚扑腾着，被婆子们抱入后院。 哭声一点点远去，在场众人心中却十分沉重。 今日他们得到一个本就该铭刻于心的结论，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丞相文哲。 只剩下冯医女了，文蕊珠朝太子道：“她本是你的人，便交由你处置吧。” 说着，她走到冯医女面前道：“去年我烧伤，是你日夜服侍我照顾我，清明遇险也是你挺身而出救我一命，我很感激你，因此你放心去吧，你的家人我会派人照顾的。” 说罢转过身子，不再看冯医女那空洞的，宛若身在地狱般绝望的眼神。 太子殿下桃花眼中厉色一闪而逝，面上瞬间划过痛惜之色，冷冷道：“杖毙。” 所有人的心随着这两个字抖了抖。 杖毙，太子竟要活活打死她，死也不让她痛痛快快死。 文蕊珠惊愕，快速拉了拉太子的衣袖小声急道：“我便是不忍心下手，以为你是她的主子，你会顾念旧情，你怎么……” “冯念，孤今日告诉你为何对你如此酷刑，你可以伤孤，可以背叛孤，孤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伤文蕊珠者，死！” 这句话宛若神祇降下的箴言，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宛若黄钟大吕般震慑所有人的心脏。 冯医女轻轻笑了笑，像是在自嘲，她朝文蕊珠磕了个头，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陆峰提前准备好的长凳上趴下。 陆峰亲自出手，板板入肉的声音打下来，冯医女面色扭曲却一声未发。 一声声板子，落在冯医女腰上背上，皮开肉绽，血肉翻飞，更像是打在所有人心头，朝臣和贵女们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惨白。 肖心语更是躲在父亲的怀里，浑身瑟瑟发抖。 二十三杖，冯医女断气。 面色如纸白的曹家父女二人瑟瑟发抖。 “曹大人！” 独孤朗一声轻唤，曹邑宛若被鬼叫了魂般腿软跌倒，父女俩抱作一团狼狈惊呼，场面十分不伦且不堪入目。 微微一愣，独孤朗冷哼一声，太高声音问：“今日厌胜之案已结，文蕊珠是遭人陷害，曹大人和曹小姐可听明白了？” “明白，明白了。” 曹邑爬起来连连拱手点头，满脸畏惧。 独孤朗眼神眯起，环顾四周问：“诸位可还有不解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