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缓缓归矣（14）

“皇兄不怪罪臣妹总霸占着嫂嫂才是。” 魏安辰摇摇头，并未说话。 魏亦绮放开慕玘的臂膀，拉着她的衣袖坐下，“嫂嫂今日与我在院中观看落英缤纷，站了许久也是累了，就在皇兄这坐下歇息吧。” 小夏子知道皇帝是要自己去太医署吩咐将皇后之前的方子再用起来，于是向皇帝行了礼，带着下人出去了。 慕玘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魏亦绮看着皇嫂，一只手伸出去，紧紧握着慕玘的。 魏安辰看在眼里，终究不忍得她多思多想，便开口拉回她的思绪，“你为她的婚事操劳许久，她想要见一见你，因此才叫她过来了。” 魏安辰说起亦绮，嘴角有着难得的宠溺，这个妹妹，他是真心疼爱的。 慕玘微笑，转身对着满眼关怀的魏亦绮：“未见妹妹，我也十分想念呢。”嫂嫂因为外戚之故，无法轻易进宫探视，周朗因为宫中规矩，皇帝特许他来过一次，也带来了子川的消息。 子川镇守边关，却早早为自己打算好了一切，如今秋风起来，边关的风沙也不知是否伤到了他。 频频千里的思念，在深夜只会徒添无端的感伤。 只有她频频过来陪伴，很多时候，静阳带着深深笑意，这样笑容满面的女子，也给她这些日子的伤心带来了些安慰。 “臣妾十分喜欢。” “亦绮也难得粘着你。” 魏安辰知道，慕玘和静阳的关系不错，静阳很少与后宫接触，却愿意多走几趟她这里。 她始终如一表示出对于皇嫂的喜欢。 而慕玘，也是真心对待。 不过说起来，亦绮的性格，的确讨人喜欢。 “亦绮性子好，嫁过去不会受冷落。” 他有些欣慰，却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不经意看向慕玘，她的眼神里有了担忧。 亦绮和慕玘关系极好，进了宫中，更是谈得来。 为暗沉看在眼里，慕玘作为皇嫂，也作为姐姐，担忧弟妹的。 沈晖如是，亦绮更如是。 慕玘目极远方，轻轻开口：“她的夫君会明白的，皇上爱妹之心，果真叫人感动。” 魏安辰嘴角含笑，对慕玘的恭维不置可否。 如今他正在思索，亦绮大婚以后该在何处。 祁山并非安稳，但是篁朝过于遥远，他也实在是不舍得。 不论祁山或篁朝，终究以后不能像如今，随时进宫来了。 因此魏安辰叫她进宫的次数多了些。 也是为着陪伴慕玘，消解愁肠。 魏安辰眼见眼前的人回话得仪，却为自己的无端扭捏懊恼起来，自己为什么明明牵肠挂肚，却要一个劲怀疑她。 魏安辰回过神来，只是微笑点点头，站起身来。“我要走了，你好好歇着。” 魏亦绮看着皇兄如此，心底不免欢喜。 难得见皇兄如此模样，竟然是害怕看到皇嫂的神色，落荒而逃。 皇兄对嫂嫂的在意，到了如此地步。 却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嫂嫂得到如此关怀，她很是欣慰了。 “嫂嫂，我们出去走走吧，趁着夜风还没起。” “好。” 慕玘随着魏亦绮从藏书阁挑选了许多书来，跟着到魏安辰这里请安用膳，便也回了阁中。 慕玘在十月十三的夜晚，突然见了大红。 慕玘知晓这是所用药物的缘故，觉得腹痛，也只认为没什么大碍，皇帝当晚在西阁处理金朝商事。 到了半夜，婉儿和言欢发现她昏睡过去，没了意识，掀开被褥却见满床鲜血，这才吓坏了，叫嚷起来。 沈晖赶往听雨阁。 所幸慕玘得上天眷顾，在沈晖针灸一阵后，缓过神来，止住了血崩，留下了性命。 只是伤身太过，慕玘的小月足足多做了三个月。 新年的大典，皇后也没有出席。 转眼就是天广三年的四月中旬。 各色花开满庭院，慕玘身子在沈晖和皇帝亲自的照拂之下，渐渐好转。 大半年左右，皇后都鲜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皇上只说未央宫需要好生整修，皇后身体不能怠慢，因此留在东道住了很久。 沈晖所用的药方里，多了当年洛子川从隐世神医那里的来的秘方，专门调养慕玘的元血。 慕玘小产，流血过多，伤了元神，秘方和药物都是洛子川早早备下，快马加鞭送到慕府和沈府，这才让慕玘渐渐恢复了神色。 如今她每日下床走动，也渐渐能够走的远了些。 慕玘的身孕到底还是无声无息的没了，众人都道皇后的胎落得奇怪，因此也渐渐看出有人想要害皇后的心思。 只是皇后不追究，众人也不好多说，但都在暗自揣测。 宫里的风向自然也变了。 皇后的孩子在宫外养得安全，回了宫，便被人所害。 这也太刻意了些。 皇后本人，却如此心善。不要求皇帝彻查，因着皇帝最近政务繁忙，也只是默默在后宫做小月。. 对于宫中的人，也甚是和善。 这样好的皇后，受人暗算，众人的风向也渐渐明了。 皇后，可是最良善不过的人了。 后宫失去了一个孩子，似乎渐渐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天广二年十二月初一日，德妃突然胎动，夜里就产下一名男孩。 皇帝为显嘉奖，特赐德妃称号“庆”，庆德妃产下男孩，原本是应该交由皇后抚养，庆德妃体恤皇后身子虚弱，便恳请皇帝再等几个月，等皇后大好再议。 皇帝同意了。 庆德妃生下长子，坐月子期间，各种上下都过来请安问好，各人揣着各自的心思，前朝后宫按着风向送去大小礼物，该是对着新的势力俯首称臣了。 张锦绣之前还极力推辞，但是一味推辞反倒像是懦弱了，后来也渐渐得了些许礼物，吃穿用度，比起往日，到底是华丽了许多。 后宫势力有了些许变化，方流苏自从成为顺贵人以后，得宠的势力看似不见，皇上隔三差五的还会被请过去用膳。 但是，却仅仅只是用膳罢了。 听闻皇后小产以后身子不好，太医署上下十分用心，但只是沈晖一人来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