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吉原篇（1）

吉原桃源乡，这里是受非地表法律管束的独立国家，地上的法律在这地底是行不通的。来到这里的人，如果不遵守这里的规矩，那么从此就此消失的人也不是没有。 ——这条神秘的地下花街，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 不……这里说到底，不过是夜王凤仙为自己创造的天国。 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为客人的酒杯中倒满酒水。柔婉的声音轻而缓地响起，女子缓缓地道来，“客人你知道吗？二十年前，曾受武士与天人的战争影响，吉原一度从地表上消失。但是，垂涎着这份利益的天人们和幕府勾结，使消失的吉原又在这地下深处、暗中复活了过来，也就是现在的吉原桃源乡。” 因为与中央幕府有所联系，这里是连幕府也视而不见的法外空间。自然，这里也就常被用于讨论一些见不得光的政事。也就是说，这里成了□□的温床。 位至花魁的人，知道一两个能左右国家的秘密情报也不奇怪。所以，这些艺伎们一旦进了这里，就再也见不到天日了。从各地被卖来的女人们，在这被视作商品，被束缚在地下，惨遭剥削直至不成人形，没了价值便要饿死在街头，想要逃走的也都会遭毒手。 这里被称作永夜之城，并不是指风月场所。而是对这里的女人们来说，黎明的希望绝对不会到来，她们只能在永远无终点的绝望中，在永无尽头的黑夜中努力生存下去。 “喔？”客人敷衍的应着，心思早就跑到下半身下去了，不安分的手沿着这位太夫的衣袖，慢慢往她的肩头探去，“流云太夫知道的可真多啊。” 竖起的折扇“啪”的一下，打在那双咸猪手上，被称之为流云太夫的女性面不改色，接着她刚刚的话题，“被卖到吉原来的女人，有不少是被父母卖来的。但其中的女人们，更多的是通过不正当的人.口.贩卖流落到吉原来的。”流云太夫微微敛眸，指尖漫不经心地轻捻着小陶瓷壶口，从鼻腔间发出一声气音，“而提到这点嘛，从很久以前起、一直深涉这块利益的，就是……” “喂！我可是花了钱的！”被打的“嘶”了声，捂着被打红的手背，一看就身份显赫的官人打扮男人、盯着女人不满道，直接打断了她未尽的话语。 “真是的，你糊涂了么，客人。”被打断了话，身穿游女服饰的女性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妾身与其他太夫可不一样，您花钱之前我们便说好了吧。妾身只卖艺，和服侍您倒酒，其他的一律不干。” “吉原的女人怎么可能还有干净的，一个□□还立牌坊。反正你肯定也和其他男人睡过了吧！”男客人被驳了面子，面上的表情不禁扭曲了。 “可以啊，”流云太夫对客人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动作优雅的为自己倒了杯酒，她举起酒杯，淡淡道，“不过得加价。” 以为她是妥协了，男客人被她那么快的反口惹得愣了下。不过精虫上脑的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望着跪坐在案前的女人不屑的冷笑了声，他直起身揉了揉手，“这不是挺会的嘛。加钱而已，刚刚的事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就说多少钱！” 流云太夫闻言，嘴角上扬起危险的弧度，“已经要到价了。” “？”男客人还没来得及疑惑，突然一击重击砸在他的左脸上，鲜血飞溅牙齿被打飞、男客人立刻脸摩擦在榻榻米的地面上滑了出去，身体弹起在榻榻米上像水漂似的跃了几下、“轰动”一声巨响，男客人砸穿了对面的纸门，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谢谢惠顾。” 饮下杯中的酒，呼出口中的酒气。她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跟踩着点似的、她站起身的同时左侧的门被齐木拉开。他先是看了眼站起来的人、又望了眼不知是不是被揍得昏过去了的男客人方向，他无奈，[你在做什么，前辈？] “讨厌～”太夫的发饰拆下，她将头顶的发簪什么的也都取了下来。“只是客人玩的太厉害，动静闹得比较大了而已。”抬手手指梳着自己的头发，钰女垂眼不以为意道，“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你这是在玩么？你这是在要人家命吧！ 无语的维持着死鱼眼，齐木也没有想干涉的意思，[那前辈，你当太夫玩得开心吗？] “呵，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呢，因为这里污浊的空气，酒都变了味道。”钰女抓住身上的重重和服，刷的全扒了下来，露出了她穿在最里面的水纹纹样旗袍。 她抬手接过齐木扔过来的，审神者专用白色斗篷，扬起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一直和这里有着利益关系的，正是宇宙海盗春雨。我以为，在这里的游女怎么说都能探听到一些秘密的消息，但是很可惜、”钰女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走到木质的栏杆前，仰头望向那最中央的主楼。“什么都没有。” “我待在这的这些日子，幕府的秘密倒是有听到不少，但都不是我想要的消息。”钰女瞥开望向主楼的视线，盯着吉原那铅色的屋顶默了半晌，开口，“我一直有种不安。那种不安，推使着我不停的前进着，它催促着我要快点找到那不安的源头。否则的话……也许我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她手轻轻搭上面前的栏杆，“我不能失败。我已经等了几百年了，我无法再等下一个几百年。”而且，她也坚持不到，下一个百年了。 齐木本来还在静静地听着，听着钰女很难得的对他吐露自己的心声。别看她对外那么乐观积极的样子，其实她承受的压力是何其的大。一直将那些痛苦的记忆憋在自己心中，默默承受着，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能说出来就好，至少她还知道找人倾诉。 结果他听着听着发现不对劲……等等，几百年？就算是几个空间之间的穿梭，那过去的也只是其他世界的时间，自身的时间是不会变的，当了那么久的审神者，前辈不可能不知道。 那前辈说的这个几百年，是……？ 在齐木还没问钰女口中的“几百年”指的是什么，刚刚的大动静似乎是吸引了百华的巡逻队，有数道脚步踩踏在木地板上的声响、正往这边疾速而来。 钰女手一撑翻过了木质栏杆，踩在外头的瓦砾上，没有回头的扬声道，“走吧。” 将斗篷自带的兜帽戴上头顶，犹豫了下、觉得戴上兜帽已经很显眼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那个还是挺喜欢的红鬼面具（因为吓土方有奇效，所以留下了）就不戴了。 后面的齐木紧跟着她跃了下来，在钰女刚走出这条小巷后、她视线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 齐木刚要跟着走出去，猛的就被焦急的钰女推回了小巷里，她推的又急又快，齐木差点被她推得一个踉跄。他扶上自己险些被推歪的眼镜，惊魂未定的看向躲在前头、扒着墙壁偷偷往外头张望的钰女，[……前辈，你做什么啊！]吓了他一跳，眼镜掉了的话，那个石化技能就收不住了。 齐木话才刚说完，前面扒着墙的钰女“咔嚓”，把墙上的石块捏碎了一块，肉眼可见的心情突然糟糕了起来。 齐木：？？？ 又在发什么神经？是刚刚跳下了来的时候姿势不好，撞到脑袋了么？！你过来，他帮你看看。 钰女望着前方不远的街上，自己的爸比被一群游女给缠上。女人们对她爸比又是缠胳膊又是缠脖子的，居然还有抱腰的！她气愤的将手中掰下来的石块揉捏成了粉末。 可恶的老爸，明明已经有妈咪那么个漂亮的老婆了，居然还敢来花街这种地方！不行，她要打电话，给妈咪打报告！！！ 在周遭一群杂乱的心音里，辨认出钰女心声的齐木，[……]醒醒！都说了你是不能暴露出去的！冷静一点！ 操.着老妈子心的齐木心累得叹气，[既然前辈你那么在意，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有道理！ 钰女听了齐木的提议后，严肃的点了点头，之后她一本正经的像是指挥作战一样，贴着墙壁留意着外头的动静，见人将要走远她朝后方挥手，“走！跟上去！”想了想，还是把她的红鬼面具戴上了，显眼就显眼吧，最主要的是她的脸被她爸比看到了就不好了。.. 齐木望着钰女蹑手蹑脚跟踪上去的动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正经的隐秘任务呢！齐木不禁有点想扶额。 他们原本是要去干嘛的来着？ “老板老板，要来我们店里快活吗？” “好好，回头再去，回头就去。”银时艰难地挣脱着那些女人们的纠缠，满嘴的敷衍。 “反正要来，现在来不好吗？” 银时脸色都不好了，“快放手！我不喜欢倒贴的女人！”虽然很想说自己有老婆，但有老婆还深爱着自己老婆的男人会来这种地方？有老婆还来这的男人，不也就说明了这个男人本性是个什么糟糕的样子了么。于是除了拒绝那些纠缠不休的女人，银时也没别的法子。 地下都市吉原桃源乡，由中央幕后的人暗中支持，是被幕府视而不见的法外空间，永夜之城。 以银时的了解，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 “人小鬼大，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是想用美人计拉我下水？还挺会想的啊。”总算是脱离了那些游女们。银时抬起袖子，嗅着自己身上是否有沾到胭脂水粉的味道，“但是很可惜，阿银我可是有个美人老婆的男人，这群庸脂俗粉我可看不上。”啊，可恶，还是沾到了香水的味道！那群女人，在自己身上擦那么浓重的香水做什么！是想呛死客人么？！ 这种敲诈勒索小孩子钱的大人，居然还有老婆？什么眼光啊……走在银时身侧的晴太瞥了他一眼，“不是的，我带大哥来这里，是想让大哥你见一个人。” 两人在一座华丽的楼阁前停步，晴太仰头看向最顶端、坐在栏杆前的一位绝美女人，“日轮太夫，这座城区的花魁之首。” 银时仰头望向那花魁，身侧的晴太继续道，“日轮太夫，她看不上眼的哪怕拿再多的钱，官至将军也没用，那是触及不到的高岭之花。” “你带我来见花魁……”银时收回视线垂头，见到晴太掏出钱袋，走向守门的人，“大叔，今天也带来了。” “好好，真是一天天的辛苦你了。” “好好记在账上啊。” “是是，我知道了。” 银时见到门前两人的交易，神情微怔，“喂，那是什么？” 晴太回头，“之前我不是和大哥说过，我急需用钱么？”说着这话的晴太，再次仰首看向了顶端的日轮，眼底深处有着隐约的悲伤。“为了女人啊。” 银时听他这么说后默了会儿，眨了眨眼他又眨了眨眼，“……哈？”他表示不理解。 晴太：“为了见日轮太夫，我需要钱。” 转达了那边的对话，齐木瞥向躲在柱子后的钰女，[现在你安心了吧。] 钰女目送着她爸比和晴太离开了吉原，总算是放心的点头，“我们要不把吉原通往地面的上下电梯炸了吧。” 齐木：[……] 齐木忍无可忍地一拳捶在她脑袋上，[适可而止啊你！] “哎呀！”钰女吃痛的捂着自己的头，控诉道，“后辈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很没有分寸，你的拳头打在人头上，一个不慎是会死的啊！” 齐木哼了声，[你以为是谁的错啊！还不是你太过了啊！] 钰女呲着牙揉着自己的头，“晴太的事不解决，以我爸比那个爱管闲事的性子，肯定还会再来这里。” 齐木冷漠的环胸，[那你想怎么样？] “那日轮太夫连将军都不接见，以晴太那个没权没势的小孩，肯定是见不到的。”以那短短几句对话，她便推论出了结果。钰女不假思索的指向主楼的方向，说得理所当然，“我去把凤王宰了，将吉原解放！” 吉原的黑夜已经笼罩了太久，是该升起耀眼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