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这杯酒，给你赔罪

梁芹下半句话是，要谢就谢俞小野，这次节目之所以这么成功，其实百分之八九十的功劳，都在俞小野身上。 因为俞小野的关系，梁芹才到这来，也是因为俞小野，才有了最精彩的《白毛女》。 到最后关键时刻，也是俞小野努力稳定了宣传队，把最好的状态展现出来。 总之，这次成功，俞小野功不可没。 但是这话不能说出来，崔欣荣心里也是有数的。 梁芹与众人告了别，跟着陈树魁上了汽车。 汽车发动的那一刻，梁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着汽车扬尘而去，大家心里都空落落的，实在是没料到梁芹会走的这么突然，也没提前打声招呼。 送别梁芹，众人的心情好一阵没缓过来。 回到会堂后台，收拾了东西，然后回宿舍休息，准备着下连队的演出。 另一边，场部的演出结束以后，周自衡也在加速处理民兵股的案子。 在处理案子的同时，也要尽快把民兵股长的人选给定下来。 所以当天晚上，周自衡就又提着酒菜去找俞家辉了。 让俞家辉当民兵股股长，是周自衡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跟俞小野其实没有太大关系。 如果非说跟俞小野有关系的话，那就是因为有俞小野，周自衡才真正了解俞家辉这个人。 经过这段时间跟俞家辉的相处，亲眼见识到了这个人处事决断的能力，勇于担当的精神，黑白分明的是非观，以及粗中有细的性格，周自衡觉得，俞家辉是一个堪当大任的人。 这样一个人，要是放在连队里种地，简直埋没人才。 必须人尽其才。 所以周自衡想把已经千疮百孔的民兵股交给俞家辉打理。 不巧的是，现在俞家辉似乎看他不那么顺眼，周自衡心里就有点打鼓，不知道俞家辉会不会接受。 所以这天傍晚，天还没彻底黑下来时，周自衡又拎着酒菜去找俞家辉，想来个促膝长谈。 要是俞家辉能问起他和俞小野的事，那正好，趁机摊牌！ 他不想藏着掖着，尤其在未来老丈人已经知道真相时，作为一个男人，他更不能逃避。 他希望和未来老丈人之间能坦诚一点，也想看看未来老丈人对他的态度。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去一趟。 来到修配厂，俞家辉刚好在铁匠炉子边忙活，端了一瓢水，往炉膛里泼。 俞家辉一见了他，眼睛一瞪，撂下水瓢，扭头就跑。 “俞叔！”周自衡追上去，上前一把搂住俞家辉的胳膊，一脸热情地说，“俞叔，来，你看我带了酒菜，咱爷俩喝酒！” 俞家辉一副不愿看见周自衡的表情，脸拼命地往一边扭，皱眉道： “不，腿上有伤，忌酒！” “那，那不喝酒，就吃饭！” “刚吃饱，撑得慌！” “那不吃不喝，咱俩就坐着谈谈也行。” “困了，要睡觉！” 这老头子简直怨气冲天，看都不想看周自衡一眼。 但周自衡也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不论俞家辉怎么挣扎，死死抱着俞家辉的胳膊，把人往屋里拽： “来来来，进屋里坐坐。” “你别这么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不论俞家辉如何反抗，最终，周自衡还是把人给弄回屋里，把酒菜直接摆到俞家辉睡的那张木板床上，下面垫了一层厚厚的报纸。 周自衡又把俞家辉给拉到床上坐着。 俞家辉带着气，真想一脚把这小子踹到门外！ 可是，毕竟是场长，不太好发作，而且，又是那么个手段厉害、枪法神准的场长。 这万一要真把这小子惹毛了，俞家辉担心自己哪天冷不丁就吃了花生米（子弹）——毕竟在原书里，自己确实是吃花生米的命运。 所以，只能忍辱负重地，陪周自衡坐下了。 两人相对而坐，俞家辉还是不愿正眼看周自衡。 周自衡一脸尬笑地开了酒，恭恭敬敬地给俞家辉倒酒。 俞家辉斜瞥了眼酒瓶子，这酒只是场部代销点卖的瓶装酒，冷冷地问了句： “茅台呢？” “？！” 周自衡倒酒的动作一下顿住了，尬笑僵在了脸上：啊，这，老丈人居然跟他要茅台？ 老丈人要求还挺高啊？ 周自衡一下子有点尴尬，讪讪地解释道： “俞叔，茅台那个酒，不太好买，场部没有卖的，上次那瓶，是我秘书过来时，我让他顺便带过来的，不过你放心，改天我回总场那边打听打听，再给你买两瓶，茅台咱还是喝的起的。” 俞家辉没吱声，冷冷地瞥了周自衡一眼，看的周自衡心里有点忐忑，老丈人不会以为他在给他画大饼吧？ 但是，俞家辉挪了挪屁股，挪到墙角，从里面掏啊掏，忽然掏出一个袋子，打开来，里面居然是瓶茅台！ 周自衡想起来，这应该是上次没喝完的茅台。 原来老头还留着呢。 俞家辉拔开茅台酒的塞子： “来，喝这个。” 说着就要给周自衡倒酒。 周自衡哪里敢让老丈人给他倒酒，连忙去抢酒瓶： “俞叔，我来就行了。” 俞家辉懒得跟他客套，就让他倒去了。 倒满酒，周自衡先捏起酒杯，恭恭敬敬道： “俞叔，这杯酒，我先给你赔罪。” “你何罪之有？” “——”问到点子上了！ 周自衡等的就是这一句！ 他放下酒杯，不再兜圈子，实话实说道： “俞叔，我跟你赔罪，主要是，没能及时跟你汇报我跟小野的事。” 俞家辉一听这话，血压一下子上来： “你说，你都对小野干什么了？！” “没没没，”周自衡见俞家辉急眼了，有点惶恐，“俞叔你别误会，我对小野什么都没干，她也不是那么随便的姑娘，说实话，她到现在还没答应我什么，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在追她，到现在，其实我还没追到手，你闺女还没同意！” 俞家辉将信将疑地瞪着周自衡，心里总算没那么气了，至少这小子还算实诚，没有装傻充愣。 俞家辉最怕的是周自衡在他面前装傻充愣，看来这姓周的还是有点担当的，至少够坦诚。 俞家辉心底的气消了一些。 只是，对于他闺女没有同意周自衡的追求，俞家辉觉得这话值得怀疑。 那傻丫头明显已经着了周自衡的道，看周自衡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一想到闺女心里现在装着一个男人，俞家辉忍不住直叹气。 周自衡见俞家辉似乎没那么气了，端起酒，自罚了一杯。 放下酒杯。 俞家辉铁青着脸问： “你就跟我坦白吧，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问题可把周自衡为难住了： “我也说不上来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你就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采取行动给她下套的，你别说你什么都没干，猪都不信！” “俞叔言重了，我确实为她做了一些事——” “包括——” “包括我请师部的梁主任过来指导宣传队排练，还有我来五分场蹲点，也是为了接近她—— 不过俞叔你放心，我是个规矩人，不该干的事，我一件没干过！ 我部队大院出来的，从小家教特严，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我心里清楚。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犯过作风上的问题，我以我十年从军生涯的荣誉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对小野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听了周自衡的保证，俞家辉心里舒服多了。 俞家辉也相信，部队里出来的，到底是比外面混社会的人规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