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可把我们家小野累坏了

大会到了结尾，周自衡发表最后讲话： “未来一年，全体战士继续努力。 我们不但要保持去年的成绩，还要在原有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产量、继续开垦新的土地。 光荣的履行国-家交付的‘屯垦戍边"的任务，守卫国-家的北大门。 将北大荒变成全-国人民的北大仓，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 全体干部也将继续努力，提高全体战士和职工的待遇，努力提高福利、教育、医疗水平，解决职工养老问题，尽力为大家扫平一切后顾之忧，请大家安心生产。 总之，所有的努力，都会有所回报。 未来一年，我们砥砺前行！ 用我们的行动，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 “好！！！” 听到最后面那一段话，台下的农工们发自内心地激动起来。 这套话术虽然带着浓厚的官腔，但至少有那方面的意思了。 在场的人，尤其是拖家带口的老职工，工作和衣食住行完全依赖于农场这个小型社会。 所以即便知道这是官方画的大饼，但至少，总算是个能看得见的大饼。 让人看得见希望的大饼。 周自衡讲完话，收起所有发言稿，站起身，和其他领导走下舞台。 江秘书再次上台，语调高昂地报幕： “最后一个节目，由我们农场宣传队带来著名芭蕾舞剧《白毛女》，最热烈的掌声，送给我们的演出队伍，有请他们上场！” 于是，第一波掌声未歇，另一波掌声又响了起来。 一边鼓掌一边有节奏地喊： “白毛女！白毛女！白毛女！” 大家早听说了之前秋收动员大会时，五分场那边排出了这么一出芭蕾舞剧。 但除了当是五分场的农工，其他大多数人都没亲眼见过。 这回终于能亲眼瞧一瞧现场版的白毛女了！ 全都满眼期待的高扬着脖子，一边鼓掌一边两眼不眨地盯着舞台。 俞小野和其他演员已经在后台做好热身，脱掉了外面的棉衣，站在舞台边等着上场。 宣传队的宋姐在旁边叮嘱俞小野： “演出时间比较长，你要坚持住，你的实力肯定没问题！” 宋姐其实是比较担心的，一个是担心长达五十分钟的舞蹈演出，对体力是个巨大的挑战，另一个就是气温太低。 虽然舞台上有暖气，而且整个礼堂里人满为患，大家呼吸交错，室内比较暖和。 但对于衣着单薄的舞蹈演员来说，还是冷的让人发抖。 还有就是，宋姐担心俞小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看见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会不会紧张。 一紧张，什么都忘了，那还演什么？ 所以宋姐很担心俞小野的状态。 俞小野却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风轻云淡地说： “宋姐，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 宋姐见俞小野这股子自信的劲头，很满意： “好，看你表现。” 等舞台上场景布置完毕，台上领导的桌子也全部撤下。 一切都准备好了。 宣传队的乐队指挥冲宋姐点头，示意这边准备就绪。 宋姐拍了拍俞小野后背，俞小野再朝乐队指挥点头。 乐队指挥见这边演员没问题，手里的指挥棒缓缓扬起、落下。 小提琴声悠悠扬扬飘了出来。 俞小野踩着轻盈欢快的舞步，从舞台入口处出现。 台下的观众一听见熟悉的音乐，看见和电影里几乎一模一样的喜儿，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与掌声。 坐在下面第一排的周自衡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的人。 此时的喜儿，比几个月前在五分场见到的喜儿，更加明媚动人，舞姿更加流畅优美， 不知别人怎么看，反正周自衡在俞小野身上看见了小姑娘开始从青涩走向成熟，身上开始由内而外散发着日渐成熟的魅力。 这丫头半年来的变化，着实不小。 他是眼睁睁看着她成熟起来的，从一个营养不良的小黄豆芽，变成舞台上自信舒展的喜儿。 跟以前几乎不是同一个人。 周自衡目光不眨地望着台上的表演，尽管嘴角克制的很好，但是眼里却藏着掩饰不住的爱慕与痴迷。 等到白宗丹上台，开始跟喜儿对跳时，周自衡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他的目光冷了，其他人却看的更加起劲，全都直勾勾盯着台上的这对恋人。 包括来自五分场的人，他们之前看过这出歌舞，但他们看到的，是没有大春的。 现在多了个大春，看的很新鲜。 俞家辉、贾颂、邵霞三个人，之前也参与了这场演出，也看过俞小野的舞蹈，但这是第一次坐在台下、以观众的视觉来看，这才发觉，原来俞小野跳的这么好。 整体效果，比当初他们那个临时拉起来的草台班子强多了！ 还有这个演大春的，演的真好！ 所有演员都比之前场部宣传队的演的好。 只有俞家辉觉得，台上那个饰演杨白劳的，演的不如自己，跟他家闺女看着一点也不像父女俩。 不管怎么说，台下所有观众看的事如痴如醉，浑然不觉时间悄然流逝。 演出持续了将近五十分钟，地主黄世仁终于被劳动人民处置了，一声枪响，倒在地上。 无产阶-级取得胜利！ 白毛女终于和已经成为人民子弟兵的大春重聚。 在一段节奏高昂、振奋人心的集体舞之后，台上的帷幕缓缓落下。 演出终于结束！ 一九七四年，在这场演出中，完全成为历史。 崭新的一九七五年，向所有人走来！ 演出结束后，俞小野摘下白色头套，赶紧裹上了自己的棉衣棉裤，来到前面去和老熟人见面。 舞台下人群拥挤，人们一看见俞小野出来，全都大声喊着： “喜儿！” “喜儿来了！” 俞小野举起手，大大方方地跟众人打招呼。 然后在人群中看见了个头高大的俞家辉。 俞小野跳起来大喊： “爸爸！爸爸！爸爸我在这！” 俞家辉听见闺女的声音，看见闺女不断冒出来的脑袋，于是使劲朝这边挤过来。 一直挤到前面，终于看见了闺女。 最近大雪封路，又因为演出紧张，俞小野已经好长时间没回家、没有见到亲人了。 这时候看见了爸爸，一上来就抱住爸爸的胳膊高兴的又蹦又跳。 俞家辉满眼怜爱地看了看俞小野，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 “哎哟，可把我们家小野给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