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抢

“你我境界，内力和速度都相似仿佛，不如便以一招定输赢吧。” 两人交手虽不久，但霍去病也了解了一个大概。 凭心而论，自己虽然自信，却没有必胜赵言的把握。 二者都是初入陆地神仙的水平，内力上也没有太大的差距，而以刚才的状况来看，就是在速度上，霍去病也没法胜过赵言。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着现在两人都处在巅峰状态之下，拼上一击。 以最强对最强，事后看谁的状态更差。 “也好。” 赵言轻笑着点头。 他也不想不断地试探消耗。 尤其是他根本没能把霍去病当成是敌人。 不能下死手的打斗，打起来多没意思。 两人说定，各自身体岿然不动，可身上的气势却愈发凌厉。 霍去病脚下的火山岩以他为圆心，迅速朝外龟裂开来，不少材质差些的碎石更是直接炸裂。 此刻的他像是一柄亟待开封的长枪，只需细细打磨，就可以绽放出极致的锋芒。 而相比于这边的剑拔弩张，赵言身周却是云淡风轻。 他伸出双手成掌缓缓搅动风云。 只见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做出，四周数丈范围之内，竟隐隐约约有两条巨大的阴阳鱼在循环游动着。 说好的一招定输赢，他居然使出了并不擅长的太极拳。 霍去病见状，眉头微皱。 他是看过赵言闯过堵截那一战的。 也知道他最强的一招，不该是张真人传予的太极。 最少也应该是斩向叶孤城那一剑。 可他如今面对自己蓄势待发的一击，却选择了以太极来应对，究竟是何意？ 不过临战在即，二人都未与对方交流什么。 “破军”忽然发出刺耳的嗡嗡声，这是它已经蓄势待发的信号。 同一时间，霍去病悍然出枪。 长枪直直往前刺出，脚下的岩石也随之汇聚，最后形成数道锋利的石枪，如同先锋军一般率先冲杀而去。 “轰”… 熊熊烈火猛地在碎石枪上燃起，烈浪与石枪层层叠加，威力无与伦比。 攻势极快，看似步骤不少，却都在一瞬间完成。 眨眼间裹挟着烈焰的石枪已至赵言一丈之外。 太极形成的气场圈即刻被压得缩小了两丈范围。 可即便如此，赵言仍旧不慌不忙地打着那套太极拳，一退一进，一捋一挒，两条阴阳鱼旋转的速度加快了数倍。 鱼身撞在石枪上，犹如实质，发出砰砰砰的巨响。 碎石屑不断地被阴阳鱼撞飞，三道石枪不一会便被磨平了锋利的枪尖。 只是当石枪被磨碎，烈焰熄灭之时，霍去病的身影却并不在其后面。 赵言双目一凛，他并未察觉到任何的气机转移，对方究竟是何时脱离的？ 但他来不及细想，双目流转，猛然抬头望天。 这是一招从天而降的枪法… 百米高空上，霍去病犹如飞龙一般疾速直冲而下，“破军”枪更是锐意进取，借助下冲之势，威力更增加不少。 “神枪决!坚意止戈！” 两人仍距二十几丈，霍去病便已挥出一枪。 汹涌的火浪像是有了意识，化为一支支利箭射向赵言。 “纵放屈伸人莫知，诸靠缠绕我皆依…” 赵言掸了一个圆手，手腕猛然抖动，两条阴阳鱼陡然拔地而起，直冲云霄，挡在了数千只火箭面前。 叮叮叮… “神枪决！锐意摧城！” 第一击还未结束，霍去病的第二击已然杀出。 “破军”枪挥出的火焰瞬间由红橙色转为黄白色。 即便有两条阴阳鱼挡在天上，炙热的高温仍然灼烧着四周的一切，让赵言能鲜明地感觉到四周的气温在极具攀升。 若是一般人在这里，怕是早就被烧成灰了。 “轰”地一声闷响。 一杆长枪锐不可当地击碎两条阴阳鱼，离赵言只差不到十丈距离。 “神枪决！真意燎原！” 这是神枪三式的最后一招。 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招。 火焰再次由黄白色转为青蓝色，整个伏龙顶的温度刹那间再度上升了许多。 火山口内，本是平静的岩浆猛然剧烈翻滚起来，似是被这可怕的高温给唤醒了一般。 若是这座火山因此喷发，这融天岭上的生物，恐怕都难以存活。 霍去病眼角注意到了这一幕，但他已经无法收招。 枪出锐利如龙，岂能轻易收招。 赵言见太极鱼被破军摧毁，心中并不惊讶。 他本就对太极并不算领悟太深，如今用来，也只是看中它的防御能力而已。 至少靠着半桶水的太极鱼，也挨过了前两枪。 可神枪决的妙处就在于前两枪只是壮其声势。 一枪叠加一枪，第三枪才是最为可怕的杀招。 “看谁的火厉害！” 赵言倏然双手并起剑指，在身前轻轻一交叉，高高地往上举去。 霎时间，翻滚的岩浆像是在一瞬间就有了生命，飞速卷起巨大的一条岩浆河流，直冲上天撞向破军枪的枪尖。 只是这一片片岩浆终究不敌气势已臻至巅峰的破军枪，飞快地被一层层打破。 可岩浆的数量多不胜数，跟飞蛾扑火般丝毫不曾停止。 虽然挡不住破军枪的下冲之势，却也肉眼可见地将其下坠的速度给减缓了下来。 八丈… 六丈… 三丈… 一丈！ 五尺！ 三尺！ 赵言头顶的岩浆越积越厚，除去中心部位被破军枪不断击穿的部位，其他地方都已经开始了冷却，颜色转灰，看起来像是已经死去。 一尺！ 看着近在眼前的青蓝色枪尖，虽然下坠之势几乎已经停滞，但其穿透而来的极致锋芒依然让人不寒而栗。 霍去病骤然收枪，身体往后一跃，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重新归于平静的火山口，一言不发。 而艰难挡下这第三枪的赵言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休息。 撤去剑指，任由那些已经失去了色彩的火山岩灰肆意地砸在地上，赵言人也蹲了下来。 三重道门御剑术本来其实消耗并不大。 但御剑和御岩浆可不是一回事。 他只感觉体内的内力在不停地被消耗，像是开闸放水一般。 撑到这一会，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与脸色有些灰败的赵言不同，霍去病的气势虽然减弱了不少，但看着却是比他好太多了。 “我输了！” “我输了……” 奇怪的是，两人倒是同时开口认输。 同时听到对方开口，彼此又互相看了一眼。 赵言嘿嘿一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霍去病挽起一个枪花，随后轻轻挥动破军枪。 地面上的灰色碎岩立时被扇落下山，为二人之间清出了一条道路。 “分明是我这一招挡不住你这一招，你认输做什么？” 赵言咧嘴笑着问道。 “输了便是输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霍去病性子高傲，懒得多解释什么。 但赵言想想也能明白。 事实上他刚到这里就发现了这伏龙顶居然是座活火山。 两人如果当真在这里大打出手，一旦引起地壳震动，万一激活火山引起喷发，那对融天岭的住户和动植物那可都是灭顶之灾。 这也是他放弃使用最强的攻招，反而用太极防御的原因。 更是在太极被破后，冒险使用道门御剑术将上头活跃的岩浆从中弄出来，以真意燎原那无比炙热的火焰杀死岩浆。 霍去病是觉得自己一意孤行，只想到打杀。 而赵言为保融天岭，宁愿输也不用出那惊天动地的一招。 两下对比之下，他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去拿走胜利。 所以才会说出那一句“我输了”。 倒是赵言的认输很平常。 别说他一开始就不在乎输赢。 就算在乎，一想到火山喷发势必会影响到栖霞镇一带，他也绝不会打得太狠。 若真使用斩天拔剑术硬碰硬地对上真意燎原，不敢说保证稳赢，但他的状态一定会比霍去病来的要好。 可二者碰撞产生的冲击，也决然会引起火山的活动，对融天岭以及周遭数百里的范围都不是好事。 “那你要是认输，我可就认胜了。” “你胜便是你胜。” “行，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关于长生会，究竟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一场架打完，二人之间看起来亲近了一些。 都不在有其他自称，开始以你我互称。 “……” 霍去病清冷地斜了赵言一眼，随口问道。 “听闻你之前去了一趟盛京？” “消息传这么快，你都知道了？”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嗯，不过跟这有啥关系吗？” “你觉得皇太极强吗？” “很强。” “与张三丰相比，谁强？” “自然是张三丰。” 赵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虽然未曾和张老道交过手，可他的感觉不会错。 张三丰绝对要比皇太极强上不少。 只不过霍去病为什么要问这个？ “既然张三丰强，那张三丰占多少气运？” “大明江湖七成气运，世人皆知的事情，你问这个做啥……” “还不明白吗？” “什么意思？” 赵言皱起眉头，觉得这种让人猜谜的问话实在烦人。 “国运，气运，孰大孰小？” 霍去病似乎更烦，怎么刚才看着这么周到的家伙，这会儿就这么迟钝！ 他倒是想直接用大白话讲给赵言听。 可那样实在太损伤他高手的颜面了。 高手讲话，就得讲一半！ “自…自然是国运…吧？” 赵言有些迟疑地答道。 他倒是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国运，气运，虽然都是运，却是两种不那么相同的东西。 一国之气运才是国运。 那么按理说来当然是国运更为高级。 “那么吸纳了清国百年国运的皇太极，为何没有吸纳江湖气运的张三丰来得强大？” 霍去病见他终于领悟到了，语气漠然地问出了这句话。 赵言霎时觉得脑子里闪过一道晴天霹雳。 对哦… 为什么被国运供养的皇太极，却比不上张三丰呢？ 无论如何，一国的江湖气运，怎么都比不上一国的国运啊。 何况清国人口众多，要比明国更能生。 “为什么？” 想不通就不想，赵言短暂地惊讶后，立刻就开口问道。 霍去病被噎了一口。 他本是打算赵言说出一种猜测，由自己来打破他的猜想。 没想到这家伙连猜都不猜… 以至于他准备用来数落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因为那些国运都被帝尊收走了，皇太极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不止是皇太极，长生会九大长老，甚至连帝尊自己，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的傀儡。” 霍去病沉吟道。 说到这里，他觉得已经够明白了，遂转头看向赵言。 谁知后者正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你…这是何神情？” “智障儿童的神情。” 赵言表情复杂地呛了句回去。 “不是…国运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还能跟实物一样收来借去的？” “我怎知道，我又没借过。” “那你这些事情都是从何处得知的？” “哼，长生会的大长老！便是我大汉开国皇帝，当然是他说的！” “刘邦？” “大胆！竟敢直呼高祖皇帝名讳！” “哦，抱歉。” “……” 看到赵言满不在乎地样子，霍去病是有火无处发，刚举起的手掌又悻悻然放下。 “还是很奇怪，大长老为什么会将这些秘辛告诉你？依我看…你不像是会对长生会效力的人。” “当然不会，本将一生，只忠于一人！” “刘彻？” “大胆！居然直呼吾皇名讳！” “哦，对不起。” “……” 赵言站起身，抬起手把霍去病梅开二度的手掌给放了下来。 这会儿，他终于是有点聪明人的样子了。 “看来各国内部，甚至是长生会内部，都已经厌倦了这个天下。” “大长老本该是长生会的领头人物，却是与自己的曾孙儿联起手来了。” “这么看来…栖霞镇也好，各个心怀异心的大小国家也罢，如今想与长生会作对，就得真刀真枪地干了！” 霍去病对他这明显的改变很是不爽，但跟聪明人讲话还是会轻松许多。 他试探着问道。 “你说应该怎么办？” 赵言活动活动胳膊，猛地伸出，掌心向上捏起了拳头。 “既然他们要国运，那我们就把长生会的人赶下台。” “开战，抢他娘的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