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自寻死路

夏蝉嘶鸣，黄河之上的波涛在落日照耀下如金鳞腾舞。 楚国的北伐大军与杨陵的车驾已全部渡过了黄河离开孟津向洛阳进发，远远望去，北邙山南麓已依稀能看到洛阳城雄伟的轮廓。 “传令！大军入洛阳休整。” “调张巡为幽州牧、张居正为冀州牧，塞北的胡人已不成气候，雍凉的兵马退回长安吧。” “戚继光部屯驻幽州，总督幽州兵马。” “我们就在洛阳，等一等太子和刘备的消息。” 玉辇之内，杨陵沉吟片刻，撩起窗帘对马车外的典韦下令道。 而数百里之外横亘在太行之间的雄伟壶关如同张开巨口的巨兽关门大开，楚国的兵马与北汉王刘备以及北汉重臣正缓缓进入壶关，而北汉的降卒则在关外扎营等待整编。 进入壶关之后，并州都督杨延昭在城关之内设宴款待了刘备等人，一时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晚宴将近亥时才息了歌舞，壶关也归于了平静。 明月当空，虫鸣阵阵。 壶关门楼之下，几名看守城门的军士聚在一起谈笑。 “如今天下平定，也许要不了多久，老子就可以回雁门老家啦！” “可不是，我家娃娃已经会行走了，我还没见过哩。” “李老二，你怎么确定娃娃就是你的种啊？说不定是你媳妇背着你偷汉子生的。” 此言一出，聚在一起的军汉顿时一阵哄笑。 被唤做李老二的汉子面色涨红，大声道：“胡说！我家娘子老实本分，一人操持家务照顾家中老母。” “张驴子，你要是再敢胡说，老子跟你没完！” 李老二虽然性子温和，但此刻也是怒目圆瞪手按腰刀如同饿狼般盯着张驴子。 张驴子虽然那是这伙人的什长，但论起单打独斗，李老二确是这伙人中武技最高者。 张驴子见状，讪讪地笑道：“李老二，都是袍泽兄弟，开个玩笑你还认真了。” 而就在此时，张驴子眼角余光瞟到关内行来一队甲士，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疑惑。 这队甲士二十余人，身着并州军的衣甲。 行至近处，看清之后才发现这群人各个腰膀阔圆身形高大，不像是寻常兵卒。 “他娘的！深夜靠近关门，你们不知道军法吗？你们是哪位将军的部曲？” 张驴子瞪着牛眼冲着远处行来的甲士大声道。 哪知道那群甲士对张驴子的呵斥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脚步，气氛陡然变的诡异起来。 “速速止步！否则格杀勿论！” 张驴子一把拔出腰刀，身后的李老二等人也发现了这群甲士的不寻常也纷纷拔出了兵刃。 哪知还未等张驴子等人摆好阵势，对面的甲士纷纷举起藏在战袍后的劲弩射出一阵箭雨，然后弃弩拔刀准备抢夺城门。 看守城门的兵卒眨眼间便被射翻了数人，张驴子更是身中数箭仰翻在地身死不知，其余的兵种也纷纷拔刀与夺门的甲士战作一团。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李老二一把架住敌人劈来的长刀，冲着城楼高呼：“敌袭！有奸细夺门！” 而城楼之上一颗人头被人抛下滚到了李老二脚边，虽然满面血渍，但李老二依然能认出是城门校尉王庆的头颅。 李老二仰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手持大刀威风凛凛的站在城头。 关羽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关兴用力的挥动手中的火把。 漆黑的天幕下，舞动的火把如同烛龙之眼，闪烁着野心与决然。 壶关以东伸手不见五指的原野中，顿时腾起一条火龙，狂猎的西北风中向壶关而来。 而此时，壶关之内楚军营房之中燃起大火。 楚军短暂的慌乱之后，面色阴沉的杨延昭身披甲胄，在亲卫的护卫稳住了局面，却也无法全力进攻退守壶关东门与关羽会合的刘备。 此时的壶关西面，消失数月的庞统与尹桃刚带着五千兵卒对壶关西门发起了进攻。 而刘备则带趁机带领着亲卫退向壶关东城城楼与关羽一起据险而守，等待城外糜芳的援兵。 刘备归降之后，杨延昭将并州军一分为二，一部继续清剿太行与冀州的乱兵，另一部两万人则进入壶关。 而刘备的也有万余准备整编的精锐留在了城外，只要糜芳率部进入壶关，加上壶关西面的五千兵马，突袭之下定能取胜。 一番调度之后，杨延昭留下卢象升镇守壶关西门，亲率张燕与四千兵马向东门的刘备关羽发起了进攻。 刘备为了取得杨延昭的信任，也只带了一千兵马进入壶关，这也是王爵亲卫的上限了，还在苦苦支撑半个时辰后，糜芳带来的援兵终于兵临城下。 刘备见了城下的糜芳顿时大喜：“快开城门！” 如果能将杨延昭斩杀在壶关，然后占据壶关召集旧部，攻占太原，未尝没有割据一方的机会。 要知道年年征战，楚国国库空虚，百姓思安，早已是强弩之末。 这也是刘备敢于赌上一切，诈降反击的信心所在。 此时的刘备心神完全被糜芳援兵抵达的喜悦占据，全然没有发现城门外糜芳闪烁的眼神与古怪的神色。 壶关高大的城门缓缓打开，糜芳身后的黑甲骑士脸上带着冷笑举起了手中的旗枪，黑夜之中，在火炬的照耀下，以免牛首旗在狂乱的夜风中展开。 “玄甲铁骑！奉诏讨贼！斩杀刘备者！赐千金！封万户侯！” 城楼之上的刘备王者举着骑枪高呼的男子，神色慌乱的喃喃道：“沈诚！？他不是早已过了白马在兖州修整吗？！” 此时城下的万余兵马早已换了旗帜，滚滚铁骑冲入壶关大开杀戒。 “大耳贼！认得本督吗？” 刘备循声望去，只见沈诚身旁头戴纱冠身着蟒袍的张三符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大耳贼！陛下与延昭都督心怀慈悲，给你一条生路，你竟然不识好歹自寻死路！” “我张三符掐脚一算，就知道你要反！” “这样也好！引出了庞统、尹桃刚这些北汉余孽，正好一网打尽！” “大耳贼！你自尽吧，也算留个体面！” 关羽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刘备，沉声道：“大哥！这是楚军的圈套！” “速速随我突围！” 眼见刘备与关羽的身影消失在城头，张三符冷笑道：“困兽犹斗啊。” 沈诚则笑着说道：“我可干不过关羽，别给他突了。” 张三符脖子一缩，扯了扯缰绳，战马往后退了几步。 沈诚收起了笑容，大声下令道：“玄甲军！下马结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