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钟琳来到他们曾住了一晚的驻地，果然看见了阿贝多的身影。 听到脚步声，阿贝多转过身，看到来人毫不意外。 “你来了。” 钟琳点头：“是你让那个冒充你的假阿贝多充当乔尔的爸爸。” 虽然是疑问句，但钟琳的语气十分笃定。 阿贝多没有否认：“确实是给他的建议。” 钟琳对事件的经过有些好奇：“他居然没有反对？” 阿贝多轻笑一声：“嗯，毕竟他不是我的对手。” 言下之意就是，对方要么答应他的建议，要么就被他消灭。 钟琳：还以为你是以理服的人，没想到是“以力服人”啊，你居然是这样的阿贝多。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钟琳很无奈，从结果来看确实是好的，乔尔今后有人照顾，阿贝多解除了危险，就连那个冒牌货也收获了梦寐以求的家人…… 只有巨型骗骗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哦还有倒霉的愚人众陪它。 钟琳扶着椅背坐下：“那按照之前说好的，你要告诉我关于雪山的秘密，还有那个假冒的你又是怎么回事，当时我只说看见有一道影子从魔龙的心脏中跑出来，并没有说明那东西到底长什么样，而你非常笃定地说那个就是冒充你的人，所以肯定知道那个冒牌货的来历。” 阿贝多勾起嘴角，看向对方的目光带着欣赏：“你很明锐，这倒是让我想起一位友人。” 钟琳轻轻挑眉：“哦？我猜……是旅行者吧。” 这回轮到阿贝多惊讶了：“你认识？” 钟琳：“不仅认识，还是关系不错的好友。” 聊到旅行者，阿贝多的神情柔和了许多：“他现在过得如何？” 钟琳回想了一下旅行者原本的行程：“他现在应该抵达稻妻港口了，走之前他说接了一个去一座岛屿调查的任务。” 阿贝多感慨：“他还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钟琳点头附议，之前在璃月的时候也是如此，一天都闲不下来，没事做了也会去冒险家协会看看有没有委托。 阿贝多垂下眼眸：“有时候还挺羡慕他这般自由。” 钟琳瞬间提起了兴趣，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贝多继续说道：“你应该听别人提起过，我是可莉的哥哥。” 可莉？是那个红色的精灵女孩吧。 钟琳对那孩子的第一印象就是：活泼。 活泼又可爱，火元素神之眼和她那火焰般热情洋溢的性格非常相配，天真又烂漫。 直到……钟琳看见她拿蹦蹦炸弹将入侵蒙德的深渊魔物炸上天，那一瞬间他清楚地见识到了这孩子可怕的破坏力。 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妹，当哥哥的应该很辛苦吧。 阿贝多：“其实我并不是可莉的亲生哥哥，我被老师托付给了爱丽丝女士，然后爱丽丝女士离开蒙德，我才担起了照顾可莉的责任。” 阿贝多走到驻地的门口，目光看向不远处沉眠的龙首，语气沉重：“其实真要说起来，杜林和我才应该是亲兄弟。” 钟琳的眼神变得格外锐利，直直地投向阿贝多的背影。 杜林的来历钟琳有所耳闻，它是五百年前袭击蒙德的魔龙，由坎瑞亚的炼金术师莱茵多特创造而出，最后被特瓦林重伤，最后死于龙脊雪山。 阿贝多说自己与杜林是兄弟，也就是说他其实也是莱茵多特创造而出的…… 阿贝多回过身肯定了钟琳的猜想：“没错，我是由炼金术创造的人造人。” 狂风呼啸着，洞窟外面下起来暴雪，在茫茫的白雪之中，外面的一切景物都逐渐模糊，落雪无声，掩盖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里的气氛有些僵硬，片刻后钟琳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已经柔和了下来。 钟琳揉揉眉头：还是先听听他的说法也不迟。 刚刚确实是他的失礼，实在是那些家伙给他添了不知多少麻烦，以至于钟琳现在一听到和深渊有关的事就会有应激反应。 阿贝多看了一眼外面的茫茫大雪，回身走了进来，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了钟琳对面。 “我确实是老师创造的人造人，我脖子上的这个星星并不是纹身而是瑕疵。” 钟琳对这个词有些疑惑：“瑕疵？” 阿贝多点头：“嗯，是我作为人的瑕疵，因为创造我的时候是先做好外壳，然后再向里面注入各种材料，这就和吹制玻璃时留下的开口一样，是我……非人的证明。” 钟琳笑了：“人难道就没有类似的地方吗？比如肚脐……” 阿贝多一愣，这个倒是他没想过。 钟琳道：“肚脐是脐带脱落后形成的痕迹，婴儿还未出生之时便是通过它吸收营养，和你脖子上的痕迹有什么区别吗？” 阿贝多语塞，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可是自然生命的能量是由内而外释放，就像花瓣绽放叶片舒展一样，人们会用绽放一词来形容，而人为创造的生命能量是由外而内注入的，二者能量流动的方向不同。” 钟琳摇头：“不是的，哪怕是自然的生命，他们的能量也是由外而内的，花朵需要从外界吸收营养才能绽放，婴儿需要通过脐带从母亲那里吸收营养才能成长，因此哪怕是人为创造的生命，你与自然生命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还是阿贝多第一次听到别人对于他人类身份的认可，因为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一直期盼着，期盼着有人能承认他是人类，这原本对于非人的他遥不可及的奢望，却不曾想实现地如此突然。 钟琳看着沉思中的阿贝多，反问道：“那么你认为，怎样才能被称为人类？” 阿贝多想了想：“嗯……有自己的思维和情感。” 钟琳点头认可了这个观点：“没错，有自己的思维和情感确实可以称之为人类，人类一词并不是一个狭隘的概念，相反，它非常宽泛。” 接着钟琳举了个例子：“就比如凯斯莱茵族，他们有着独特的猫耳与猫尾，他们难道就不是人类了吗？” 阿贝多摇头，这个种族他也有些了解，他们一组大多生活在清泉镇，以狩猎为生，蒙德城里也有一个，那孩子叫迪奥娜。 平时与蒙德城中的普通人并未发生过任何冲突，也没有人把他们看成异类。 钟琳继续说道：“因此一个生物是否是人类并不是简单的通过外表来判断的。” 阿贝多询问道：“那你认为是依靠什么来判断。” 钟琳缓缓说了两个字：“灵魂。” 阿贝多陷入了沉思，理性和情感还能理解，毕竟他是这么认为，可是灵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作为判断的依据。 钟琳解释道：“因为一般的人造事物是没有灵魂的，灵魂确实是虚无缥缈的，但它却是区分生命与非生命的依据。” “比如同为创造物的遗迹守卫，它们没有灵魂，所以无法归类为生命，但如果哪天机械也拥有了自我意识，那么他们也可以被称为人类。” “灵魂虽然虚无缥缈，但也并非无迹可寻，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产生的感情是什么吗？” 阿贝多想了想，第一次的话……应该是在经历了多次帮可莉善后的无奈吧…… 后来渐渐的有了对可莉的疼爱，将她真正看作自己的妹妹，虽然是调皮了些，善后工作也很头疼，但她就像一颗小太阳，给他冰冷的内心带来了温暖。 钟琳道：“那个时候就是你获得灵魂的时刻，你拥有了情感，成为了人类，神也给予你认可了不是吗？” 说着，钟琳的目光投向他脖颈下放佩戴的岩元素神之眼，那里早就有着对于他人类的认可。 听了这么多，阿贝多现在已经不再迷茫：“你说得对，或许那天才是我真正诞生的时刻。” 以前他一直对自己脖子上的瑕疵非常在意，现在的他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解开了心结，阿贝多虽然表面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语气轻快了许多，能从中听出他内心的喜悦。 “那个冒牌货其实和我一样都是由老师创造出来的，只不过他是失败品，一直存放在杜林的心脏之中，或许是愚人众的行为触碰到他的封印，导致他苏醒后跑了出来。” 钟琳有个疑问：“为何他会被封在杜林的心脏里，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阿贝多道：“我听老师说，杜林是生命的奇迹，他的存在证明了生命的无限可能性，他的体内蕴藏着许多生命之力，而杜林沉眠的这座雪山也因浸透了他的血液而产生了诸多异象，将失败品封存在杜林的心脏中，就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够在杜林的生命力量的滋养下获得属于自己的生命。” 钟琳有些意外，没想到代表着死亡的魔龙体内蕴藏着的居然是蓬勃的生命力，以至于在杜林死后这么多年，它的心脏依旧在跳动。 等等！ 钟琳发现了一个违和之处，寻常的深渊魔物的不死的，哪怕将它们杀死也只是暂时消散而已，一段时间过后它们又会复活，这也是为什么深渊教团这么难缠的原因。 可是魔龙杜林死了，死后并没有复活，这很不对劲，尤其是杜林死后这么多年，就连心脏都保存完好，可是深渊教团一直没有想要复活它的意向，要知道杜林可是能被称为天灾，对深渊教团而言应该是很大的助力才对。 深渊教团对杜林的态度让钟琳不得不猜测，这其中是不是有更深的阴谋。 而这个阴谋和杜林的死有着很大的关系，而且…… 钟琳望向外面茫茫的雪山。 而且还和这座雪山有关！ 心中这个猜想产生的一瞬间，钟琳的心突然一悸，心中的不安告诉他，他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