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5 章 龙游天下之汤瑶14

第二日，楚天佑一早便借口有一事需要白珊珊的帮助，将珊珊给喊走了，在汤夫人的眼神暗示下，林子兮只能有些别扭地接受了她“不如让赵公子陪瑶瑶去郊外寻访材料”的建议。 走在郊外，两人对对方都有了些复杂的心思。 林子兮这方面，即使是因为自己本来有些感兴趣，她也不喜欢汤夫人有些强势的插手，这点不喜反馈到自己的感情上，使她并不想让这段感情发展顺心。 若是赵羽对她无意或者即使有感情也不深还好，只和他说开了再道个歉就好了，若是赵羽就是个典型的在感情里也一根筋的人，她可如何是好？ 而赵羽这边，猛然被国主戳破了不知所起的点点旎思，自己一介粗人心中居然对林姑娘生了些许冒犯之情，总觉得唐突了人家，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自处，不知道汤夫人有没有和林姑娘直言，若有，他该说什么，若没有，他又该怎么做？ 尴尴尬尬的两人走了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最后，还是林子兮打破了这份沉默。 “到了。” 赵羽顿住，看了一眼四周，浅林，幽涧，有水，水不深，安全系数不错，他点了点头，“嗯。” 顿了一会儿，约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太冷淡了，便又问道，“你是要找什么样的香料？” “石菖蒲，也不知有没有。”林子兮说着一边往小泉涧边上看，忽地眼神一亮，飞奔近至泉涧旁，赵羽连忙跟上。 可他刚到近旁便看到林子兮蹲下身子解开罗袜似乎想要涉水过去采摘，他只觉得身上的血直往肩上涌。 顾不上多想，他一把抓住林子兮，“让我去。” “……” 林子兮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似有些犹疑的神情上停了一下，忽然回过神来，差点忘了，这在男子面前脱鞋袜可不该是个古时大家闺秀的行为。 唉……要是她自己来就方便多了…… 林子兮正想着，赵羽早已经径直入了水，林子兮盯着他入水的靴子，心中有些走神地问自己，难道男孩子也不能在外头露足吗？ 正胡思乱想着，背着剑站在水中的赵羽回头语气严肃地问她，“你……需要什么来着？” 林子兮便看向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此时的他有些乖有些可爱。 “石菖蒲。” “石菖蒲……是长得什么样子？” 赵羽抿了抿嘴，往身后的涧水看了一眼，迟疑地又开口。 “哝，就是这个了。”林子兮笑着指了指他身后的石头。 “石头？” “石上的草。” “可是这个？” “嗯。天上玉衡散，结根泉石间，这结根泉石间的，便是石菖蒲了。石菖蒲依涧而生，多长在南边，京城是没有的，往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一趟，趁着这里有它，多取一些，用来炖汤做酒都不错，不过你记得，每一丛留些根茎，过不久它便又能长成一丛了。” “嗯。”赵羽听了，点点头，再下手的时候谨慎了许多。 林子兮被留在岸上，一时不知道做什么，便干脆蹲在原地，托腮看着认真做事的某人。 真别说，要是她娘不着急插手推进度，有这么个武功有些高强又傻乎乎的男朋友，好像也挺好玩的。 想想看，原本撅嘴葫芦似的人，又宠你又不会生气，被你皮一些闹着便又无奈又别扭地哄你了，你时不时带他去体验体验新奇又好玩的事，他一边木头似的不知道你下一步往哪边作一边又好脾气滴陪着你疯陪着你闹……... “林姑娘，这些够了吗——” 赵羽拢着满怀的石菖蒲，转身想要询问林子兮，没想到正好对上林子兮的眼睛。 林子兮朝他笑笑，“够了够了，够用好久了。” 回城的路上，林子兮背着手闲适地看着这晋陵郊外的风景，赵羽背着一个装满石菖蒲的背篓走在她的身侧。 有了方才帮采香料的那一遭，他们先前那尴尬的气氛去了好多。 “林姑娘……”赵羽唤了林子兮一声，“你……近日……汤夫人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赵羽还是学不来委婉，纵然有些不好意思，也直接问出了口。 “嗯。” 对面的呼吸重了几分，“那你……是如何想的？” 怕林子兮觉得他在逼她，他连忙又加了一句，“林姑娘从心而已，有话直言，不必顾虑我。” 林子兮看了赵羽一眼，却向他问了个别的问题，“虽然已经知道了我是汤丞相之女，赵师父……却似乎仍然习惯于喊我……林姑娘？” 赵羽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总觉得，你更像是在外边的你，也更适合游历，说起来有些唐突，比起大家闺秀，我觉得你更像个看遍江湖事的侠女。” “看遍江湖事的侠女么……”林子兮摊了摊手，“我可没什么爱打抱不平的侠气。” “林姑娘对自己的评价可太谦虚了……从洪秀兰一事你和白姑娘的义愤填膺和步步教导便可看出，你心中有"侠义二字"，天下不平之事千千万，又岂能都叫你见了？否则，国……我们也不会遇见了。总归，唯心而已。” 这番话倒是有些隐约的熟悉感。 “我……并不是说你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赵羽说了一通忽然回想起眼前女子的身份，忙找补了一句，“只是……只是……我可能是习惯喊你了，若你介意，吾会注意。” “噗嗤——”林子兮忍不住笑出声，“我倒是不介意，方才也只是随口一提，而且我挺喜欢你这个解释的，比起大家闺秀，我确实也更喜欢往江湖上跑哈哈哈！” “只不过——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而且我一介女子，父母总不放心让我们出门。” “这也是人之常情。”赵羽宽慰道，“况且，汤夫人不是已经同意让你出门了吗？对了，你道学了防身功夫后汤夫人便会放心让你出门，如今，如何了？” “她对我提出了一个更高的要求。”林子兮睨了他一眼，道。 “是什么？”赵羽顺着问道。 “嫁人。” “……” 林子兮停下脚步，看向他，“嫁你。” “……” 肩上的背篓不重，却仿佛勒的他双肩都有些无力了，赵羽绷紧了身体，猛地对上林子兮的眼神，又忙瞥下眸子去，待得顺着视线看到她的裙摆时，他的目光又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跳了起来，直又寻摸着找到林姑娘的肩，透过她的肩看向她身后的树丛，这才微喘了口气。 他还以为林姑娘是在对他提的事转移话题，心中本已有了打算，却又冷不丁听到这么两个字，心中没有准备之下，一时竟有些空。 若是此时将他放在战场上，恐怕他早已被敌军杀到跟前了吧？ “林姑娘……” “可是我已经心有所属了。”林子兮忽而又摊了摊手，无奈道。 她想不到别的方法去消磨自己心中的别扭，便去消磨消磨她娘看中的佳婿好了。 虽然，他们之间似有旖旎。 已经心有所属…… 赵羽心中一紧，身体的紧绷散去，随后一阵无力感涌上来。 “我……”赵羽张了张口，声音微有些暗沉，“我知道了……” 他也不是放不下之人。 第一次喜欢上个姑娘，虽然不能有个好结果，但感情之事本也没有什么我喜欢你你也必须喜欢我的道理，情之所起，从于心，克之以礼，便好。 “这也是父母经常操心的所在，如果汤夫人说了什么逼迫的话，林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便好。” 赵羽有些担心汤夫人是看中自己身份和与国主的关系，才逼迫于林姑娘，决心回去之后便和……国主说一声，请求他许林姑娘婚嫁自由。 “所以……你不问问我那人是谁吗？”见赵羽说完那些话后边转身想往前走了，林子兮奇道。 “这是林姑娘的秘密，赵羽不欲探听。”赵羽义正言辞道。 “好吧……” 林子兮心中对赵羽已有接受的心思，只是过不去心中的别扭，还想闹出点事儿来。她本想告诉他自己喜欢“赵侯爷赵羽”的，这样他虽然会因不能擅自告知身份而纠结，却不至于受伤，等后期她知道“真相”之后，她再和她娘探讨探讨她娘瞒着自己闺女“赵羽”身份，还想把她嫁给她以为是旁人的人的事。 可既然当事人之一不愿意听，那她……也就算了吧。 晚间赵羽找楚天佑说明了情况，谢过了楚天佑对自己的上心，等恳切地提出想请楚天佑出手插手一个臣女之事许她婚嫁自由又纠结地说了句逾越了之后，便回到院子里练剑去了，到底，心中还是有些闷。 楚天佑有些疑惑，他分明感觉汤姑娘和小羽十分亲近，汤夫人言语中对小羽也十分看重，怎么会这样？难道他在感情之事上真有些迟钝？ 别说他了，汤夫人也有些疑惑，自家闺女明明是和自己的心上人一块儿出门的，看赵侯爷早间的样子，也不是无意，怎么，回来之后感觉两人却生疏有礼了许多？ 嗯，好像是赵侯爷，冷淡了许多。 “瑶瑶你——和赵公子相处了之后，感觉合适吗？” “还行，他挺好的。”林子兮指尖微点着桌面，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 汤夫人欲言又止，那不会是赵侯爷觉得瑶瑶不适合他，所以拒绝瑶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