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十五人斩」

翌日，阳光透进窗户照进侦探社的办公厅，“出差”回来的与谢野晶子一踏进医疗室的门槛就看到躺在长椅上盖着大衣熟睡的少年。 她原地怔了几秒后走上前来将人抱起放到不远处的病床上，盖了被子之后快步向大厅走去。 刚从宿舍过来的国木田打了个哈欠后便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和他一起来还有好似没睡醒的太宰治。 只见她一出医疗室便快步地向太宰治走去一把揪过对方的领子质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似醒非醒的太宰治对上与谢野晶子的眼神，面上一凛，吓得立马清醒了过来，他顿了一下举起手失笑道：. “……那孩子是我的远房亲戚啦，因为跟家里闹掰了没地方去，我在街上看到他流落街头，就直接带过来了。” “所以…？” “放医疗室真的只是无奈之举，因为他全身上下都是伤，到时候还要拜托与谢野小姐检查一下。” 闻言，与谢野晶子无奈地松开手，“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还有事，要检查的话得等快中午那会了。” 说完便拿起放在桌上的笔记本不曾回头地出了门。 “好哦，与谢野小姐慢走。”太宰治上一秒神采奕奕地跟与谢野晶子告别，下一秒就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来。 他缓缓走向办公桌，嘴上喃喃低语道：“好麻烦呐…早知道就不带回来了……” 嘴上虽怎么说，但他还是想令人一直待在武装侦探社，尽量哪也不去。 毕竟谁也不知道一个刚加入黑暗犯罪组织的人，在他所谓的“六年后”的世界里…会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影响。 无论是被港口afia抓回去继续做所谓的干部，还是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四方，都不会是什么好主意。 ——被黑手党抓回去只会有数不尽的工作，森鸥外压榨人的技术可不是盖的；在外面晃荡还不知道哪天就被人拐跑了呢，更何况现在组织还这么多。 太宰治觉得自己操碎了心，又是编身世又是去解释，明明自己对他压根没什么好感，就莫名其妙地为对方顾及这顾及那的。 他看向自己电脑中的文件，懒散地做了几个之后又抱怨起来：[啊啊，好无聊啊……] 还没来得及感叹太宰治对工作的自觉，国木田独步就看到对方办公桌前的座位已经空了。 “混蛋太宰！”回过神的国木田扯着嗓子向武装侦探社的大门喊去。 不过只是无用功，在国木田君回过神时太宰治都已经快要到楼下的咖啡厅了。 * “这小孩年纪轻轻的，身上怎么这么多伤？”与谢野晶子执笔在疗诊报告上写写画画，时不时沉思一瞬。 她这次很难得的没把对方解剖，对方伤得简直太重了，不轻手轻脚的很有可能会直接送人去三途川。 异能？不每次都是一碰上去就像是被太宰治无效化的话…她倒是想用，当时异能被解除的她就在想：[异能这玩意还能遗传？我怎么没听说过。] 把报告单写完之后她就拿着一张纸出去了，似乎是要去买药。 泉镜花透过餐厅的门缝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打开门徐徐地向医疗室走去，进去后转身关门找了个凳子坐在病床面前。 眼前少年的脸色苍白且憔悴，听到动静的他眉心微皱，似乎将要醒来，泉镜花心中忐忑，生怕一个不小心打扰到了对方。 昏迷之人慢慢转醒过来，半眯着的眼睛投不进任何光芒，看着天花板对焦。 “…首领。”床旁坐着的少女启唇低声道。 沈知千怔住了，微微侧头看向暗紫发的少女，欲言又止。“泉镜花…？”他试着呼唤。 “我在。” 听到少女的回应，沈知千确认了什么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一开始以为是空间系异能者为了干扰我的行动使出的异能，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 说着说着她看到眼前的人想要坐起，立马过去搀扶，“您还是先别起来了，身上伤口会裂开的。” 沈知千放弃，伸手将两个枕头叠在一起斜放，一头栽进枕头里。 他瞥了一眼安静地坐在旁边的暗紫发少女，眼神放空地思考着。 眼前的泉镜花是if线首领宰那边没能逃出港口afia的泉镜花，也就是号称“三十五人斩”的暗杀者未成年少女。 但，她现在既是武侦的泉镜花也是港黑的泉镜花，换言之…就是两个意识住在一起了，类似第二人格。 “他”死时泉镜花并不在场，总而言之，泉镜花并不知晓自家首领的死亡，对他还是之前那忠诚的态度。 泉镜花向沈知千交代了前因后果，也说了自己时不时会像灵魂出窍似的在旁边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 ““她”有察觉到吗？” 少女思考了几秒，回答道：“并没有。” “那好，既然这样…为何不去看看这个不同的世界？” 他微笑着，“在这个世界里……“我”不是首领，你也不并非是黑手党的“三十五人斩”，你又何必予我忠诚呢？” 闻言，泉镜花微微睁大眼睛，她从未见过首领这副亲和力如此之强的面孔，不由怔然。 “您这是……？” “予你自由。”不知何时少年已经坐了起来，低垂的暗红色双眸望向眼前愣住的少女。 “现在想想，你加入黑手党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呢。要不趁着现在去体验一下另一种生活吧，没有压迫、没有斗争的生活。” “首领……” “嗯？”沈知千下意识回复。 只见少女扬起嘴角向眼前失笑了一声，轻声道：“……您真的变了。”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少女便嘴角噙笑走出了医疗室。 “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回来的与谢野晶子看到泉镜花微笑着走出了房门，不由说出自己心中疑惑。 “客人已经醒了哦。”泉镜花微笑着，语调极为淡然地忽略了与谢野晶子的问题。 说完，她收敛起笑容转头向武装侦探社的大门走去，也不顾与谢野晶子满头冒着的问号。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 并非是因为被迫休假，也并非是因为首领醒来的侥幸，而是太宰首领的那番话。 给予她自由、让她在这个世界体验一次常人的生活，换言之就是在说：你可以抛下以前犯下的罪孽，去当一回自己了。 她在心情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连脸上疑似面瘫的表情都柔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