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王舒文

“人情练达即文章，我看你们都也爱学习，就给你们取了个‘文"字，希望你们都能懂得多一点，明事理一点。” 王老头指着‘王静文"说，“大妮性子老实安静，我给了她一个‘静"字。” 又指着‘王昭文"说，“二妮性子活泼一点，也爱笑，就取了一个‘昭"字，昭又寓意太阳，希望二妮能像太阳一样。” “我叫王舒文。”三妮说。 “对，你猜猜为什么是舒文。”王老头笑着看着三妮问。 “舒适，闲情逸致？”三妮不确定。 “舒字代表无忧无虑，吉祥如意，也代表闲情逸致，爷爷希望你能无忧无虑的过一生。” “谢谢爷爷，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王老头摸了摸三妮的头，继续往纸上写名字。 王曦文、王安文。 “六妮叫王安文。” “六妮能遇到你也是个有福气的，希望她以后平平安安吧。” 名字起完了，王老头把红纸铺在堂屋桌子上，让全家人来看。 大妮二妮看见自己的新名字都很高兴。 尤其是大妮，她已经上初一了，在班里还被人王大妮王大妮的叫。 她感觉很难听。 这下好了，她叫王静文，哈哈哈，等过完年再去学校他们就得叫她王静文了。 “奶奶你知道哪个是我名字吗？”三妮拉着王婆子问。 “第三个呗。”王婆子说。 “我叫什么？”三妮笑嘻嘻的问。 王婆子嗔了她一眼，“就会打趣你奶奶，你奶奶就认识一个‘王"字，我连我自己名字都认不出来。” 三妮咧着嘴笑，“我叫王舒文。” “行，奶奶记住你的名字，我们三妮叫舒文。” 大年夜王家吃上了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餐。 不但煮了白面饺子，还有白菜五花肉炖粉条，土豆肉片，炸带鱼，肉丸子，五花肉。 “哇。”大家看着这一桌子菜都兴奋极了。 这几天虽然每天都吃肉，但是没有今天这么多种类的菜，而且肉天天吃也吃不腻啊！ 王小菊恨不得一天三顿都吃肉。 “咱家这日子过得，咋突然就这么好了啊......” “你说咋这么好，还不是多亏了三妮！”王婆子严肃的说，“让三妮养着你们一大家子，你们得知道感恩，不能三妮天天给你们，你们就吃好的喝好的，给人家洗个碗洗个衣服，就以为还清了。别以为自己受委屈了，要让村子里的人知道给三妮洗个碗洗个衣服就能吃到肉，多的是人要抢着做！” “也别等到三妮不给你们了，你们就吹鼻子瞪眼的，给人家甩脸色看。人不能当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被人知道了是要遭唾弃的，是坏人，要遭报应的！” “知道了娘。”众人都应声。 “我可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以后没有肉了，就，我就好好干活，多挣工分。”王小菊赶忙表态。 “管好自己家的孩子，谁都不能跑出去乱说。”王婆子敲打了大家一番，问大宝，“大宝，你家里肉怎么来的？” 别的人王婆子都很放心，就大宝这么大了整天和村子里的孩子们乱跑。 大宝正看着桌子上的肉丸子和红烧肉流口水，他觉得他奶奶太磨叽了，吃个饭前还要说这么多话，反正点头附和就对了，快点说完就能快点吃上了。 冷不丁被点了名，大宝一愣，“啊？不是大队领的吗？” 众人...... “还有呢？”王婆子问。 还有？还有别的地方能领肉？大宝把村子里想了个遍，突然想到了小伙伴们都很羡慕他有个姑姑在镇上上班！ “我知道！”大宝兴奋的说，“还有我小姑姑送的！” 众人...... 大妮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有个这样的哥哥好丢人，看不出来奶奶多嫌弃他吗？还在那笑，幸亏他学习不好不能上初中，要不然她在镇上也会被笑话的。 “行了，都吃饭吧。”王婆子说。 二宝和四妮都闷不吭声的低头扒饺子吃，他们好像知道。 好多好吃的，都是三妮（三妮姐姐）给他们的。 但是他们不说，奶奶刚刚那么凶，说了肯定得挨打。 热闹的吃着年夜饭，王老头让王婆子拿出酒来喝点。 王婆子拿出两瓶酒，“喝小霞买的这个，还是喝三妮买的这个？” 林招娣做红烧肉剩的那大半瓶茅台，三妮没有藏。 “喝我买的！”三妮说。 “喝三妮这个吧，三妮这瓶都已经开过了。”王老头说。 而且三妮这瓶八块钱，他早就想尝尝味儿了。 “让我给倒！”三妮下了凳子接过王婆子手里的茅台，边给王老头倒酒边说，“爷爷，喝了这杯酒，你就能再活九十九。” 王老头一愣哈哈哈哈的笑起来，“好好，我就再活九十九。” 三妮给王婆子倒上，“奶奶，你也喝一点，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好好。”王婆子笑着说。 三妮依次给王建国王小菊王建军倒上，“爹，你看清楚了，你喝的这叫茅台！” 王建军笑着点头，“好，我看清楚了，叫茅台。” “八块钱一瓶！” “嗯，八块钱一瓶。” 三妮又倒给林招娣，林招娣不喝，三妮就直接倒给王建平。 “小叔叔你看，茅台酒，八块钱一瓶。” 王建平端着酒闻了闻，“确实香！不亏是八块钱一瓶，剩下的留着让爹喝吧。” “别留了，一人一杯哪够，喝完吧，对吧爷爷？”三妮说。 “对，别留了，听三妮的今天喝完。”这么香的酒，王老头可不想只喝一杯。 王建国喝了两杯不喝了，三妮就一直给王老头王建军王建平倒酒，每倒一次说一句，“茅台酒爹，八块钱一瓶，香不香？” “香！香！”王建军以为三妮是在表孝心，高兴的满面红光。 很多年以后王建军和王建平想起那年被他们喝到要吐的茅台酒都心疼的肝疼胃疼的！ 八块钱一瓶的茅台！ 被他们一顿饭喝完了！ 王建军又想起，那时候的红烧肉好像都是用茅台当的料酒，呜呜呜他都没有办法再好好吃红烧肉了...... 刘芬一直在知青点住到了大年三十，村子里传来阵阵鞭炮声。 刘芬有点恍惚，王建平一直没有来找她，她每天都在知青点哪里也没去，就怕王建平找不到她，可是王建平一直都没有来。 王建平真的和她离婚了？怎么可能呢？王建平对他那么好，那么爱他，他们感情很好的啊！ 王建平那么爱她，他们就吵了一次架，就离婚了？ “刘芬，都过年了，你还不回王家，你不会是被赶出来了吧？”陆雅萱说。 “你放屁！”刘芬猛的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下了炕开门出去了。 “你骂谁呢，有病啊你！”陆雅萱追到门口喊，“把粮食还回来！不还回来我们就去王家要！” 村子里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满是积雪，刘芬裹紧了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了大队长王青山家。 “青山哥！青山哥！”陆雅萱拍着院门喊。 “谁啊？”王青山家里刚吃完了饭，刘桂花正在洗碗，听见有人喊就甩了甩手出来了。 打开院门一看是刘芬。 “刘知青啊。” 刘芬满脑子都是王建平真的和她离婚了吗？都没有注意到刘桂花的称呼。 “嫂子，青山哥在家吗？”刘芬知道王青山在家，大年三十还能去哪，她看刘桂花没有要招呼她进去的样子才这样问。 “嫂子可不敢当，我是建平的嫂子，可不是刘知青的嫂子，刘知青还是和村子里的人一样，叫我一声桂花嫂子吧。”刘桂花笑着说，“而且啊，你以后也别青山哥青山哥的叫了，多引人误会，还是本分一点，叫大队长吧！” 刘芬被刘桂花的态度震惊了，刘桂花竟然这样和她说话？ “嫂子......你什么意思啊？” “就字面的意思啊，刘知青是城里来的文化人，咋能听不懂我们乡下泥腿子说的大白话呢！行了，我还有事儿干呢，刘知青要是没事儿就回去吧啊，天都这么晚了，我们村子里这习俗啊，要是没有要紧事儿，晚上都不敲别人的院门儿！刘知青回去路上慢点啊，我就不送你了！” 刘桂花啪的一声关上了院门，刘芬还木雕似的站在院门口，等了许久，冷的打了个哆嗦，又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去了。 路上的积雪白天化了点，晚上一降温又重新冻住了，走在上面不但吱呀吱呀的响，偶尔还打个滑。ap. 刘芬一个没走稳啪的一声摔倒了，她揉着腿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看着荒芜一人的大街心里凉透了。 她和王建平真的离婚了！ 她没想离婚的，王建平每次都哄她，为什么这次就吵到离婚了？为什么这次就不哄她了？离婚了她怎么办？ 刘芬走到了王家院门外，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笑声，举起的手半天没有落下去。 敲开了门说什么？王建平这么狠心，这件事做的又狠又决，她要求着他让她回来吗？ 王小菊和林招娣肯定笑话死她了，自己走了王建平都没有去接她就自己又回去了。 她们以后都会看不起她，谁都能含沙射影的嘲笑她两句了。 尤其是三妮，打了她，都不用道歉，她就没事人一样回去了，那以后还不是谁都能打她了？ 刘芬放下手转身回到了知青点，知青们都在屋子里烤火盆子。 “这不是回来了，你给她要啊。”陆雅萱对另一个女知青说。 “刘芬，你不是说还粮食的时候多给我们两斤红薯，红薯呢？正好大年夜拿出来烤着吃啊。” “两手空空的回来了啊？你没有回王家拿粮食啊？” 刘芬看着这一屋子女知青，一个个贪婪的嘴脸，她们就知道给她要东西，天天要粮食要柴还要她去挑水！ 她的褥子那么薄每天吃不好也睡不好，还要出去捡柴火挑水！ “没有粮！天天粮粮粮的，你们烦不烦啊！”刘芬喊。要不是她们说她们天天吃不饱饭，她会从家里拿菜出来吗？ 她给她们拿了那么好吃的带油的菜，被赶出来了，在这落落脚，吃她们两口稀玉米糊糊都也要和她斤斤计较！ 真是一群白眼狼！ “一群白眼狼！” 大家看她情绪这么不好，都面面相觑，不会真的是被赶出来了吧？ 八成是真的。 白眼狼这词一出来，她们本来有点同情的心立马炸了。 “你说什么？谁是白眼狼？” 刘芬不理她们，直接脱掉鞋上了炕想裹着被子躺会儿。 女知青们哪能不明不白的被骂了一句就让人走。 “你把话说清楚，你说谁是白眼狼？你在我们这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完了说我们是白眼狼？”陆雅萱扯着她衣裳不让她躺，“你脑子有病啊？要有白眼狼也是你吧！” 刘芬甩开她的手，“你放开你放开，你还动手动脚的，你们不是白眼狼是什么，我给你们端了菜，就吃你们两口稀的全是水的糊糊，能顶饿吗？我天天都饿死了你们还跟我要粮，你们要把我逼死啊！” 刘芬趴在被子上痛哭。 知青们互相看了一眼，“跟你要粮就把你逼死了？这不是你说的借的我们粮食吗？红薯也是你说的啊，这都这么久了，我们就问问还不能问了？” “没有粮没有粮，要我说多少遍，我没有粮！”刘芬用力拍着被子喊。 “不是，你咋会没有粮呢？每个人都有啊。”女知青们不理解，就算被王家赶出来了，也不用在这痛哭吧，而且这都多少天了，今天才想起来哭？ “我没有粮，我被王家赶出来了，你们满意了吧？！” “你被赶出来了......那也该有粮啊。” “我都被赶出来了，哪里还有粮，我什么都没有！”刘芬被她们气死了，非要她一遍遍的说的这么清楚，她们就是在笑话她，就是要一遍遍的把她的自尊踩到泥土里才甘心！ “不是，你在王家上工，怎么会没有粮呢？” “对啊，你有人头粮啊！”另一个也说。 她们不理解刘芬，怎么这么傻还能嫁给王建平啊，王建平可是王青山的亲侄子，家里条件也不差啊，怎么看上了刘芬啊。 刘芬也愣了，对啊，她去年一直在上工，她有工分的啊！ 她现在就......算了，她明天就去王家要粮，顺便看看王建平什么态度，王建平看着她现在瘦的脸颊都扁下去的样子会不会心疼她。 要是他拉着她的手说让她留下来吧，她就不吵闹了，就直接点点头好了，也不能表现出太感激的样子。 刘芬想着明天去王家该用什么表情。知青们看着她又安静的坐着发起呆来，更不理解了，刚刚还又哭又喊的，刘芬不会脑子有病吧？ 陆雅萱想说什么，被别人拉了一下，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别刺激她了，看样子是真的被王家赶出来了。 陆雅萱撇了撇嘴又坐到了火盆子前。 众人面面相觑，烤红薯是别想了，就刘芬吃的粮食不知道她会不会还。 守完岁就大年初一了，等王建军和林招娣出去拜年了，三妮就躲进空间里喝点牛奶，寄寄快递收收快递，顺便再下单下一批货。 这次收到的快递还都是小物件，棉围巾棉手套棉帽子棉袜子还有毛线的，有大人的有小孩的，黑色灰色土黄色居多，但是小孩子的有红色和绿色。 过完年还要冷很久一段时间，这些不愁卖。 虽然供销社里也有卖这些，但是数量少还要票，很难买到，她这些就不是了，什么票都行，不要票贵一点也能买到，而且她觉得她这是在做好事呢。 这么冷的天，都没有帽子手套的，她也没有薅羊毛，没有哄抬物价，她这是在为社会人民做贡献。 三妮喜滋滋的把东西都分类包好。 然后把那几袋子零食都拆开分类包好。 上次山楂球很好卖，多包一些。 猪肉脯？带芝麻的不带芝麻的全包一起。 芝麻糖？多包点。 烤馍片，五香味儿的包三包，麻辣味的包三包。 巧克力......包一包自己吃吧。 忙完天也快亮了，三妮出了空间趴进被窝里沉沉的睡了。 一直睡到天黑才醒来。 “哎呀三妮，小懒猪，睡了一整天，错过了好多压岁钱啊。”王建军夸张的说。 二妮马上凑过去悄悄说，“爹骗你的，我都给你收着了。” 王建军瞪了二妮一眼。 你这样让他很像个坏人好不好！他明明只是逗逗三妮！ 三妮呵呵。 王建军真幼稚，她是缺那两毛三毛钱的人吗？ “三妮还在睡呢，让他醒了去找你玩啊小敬。”院子里传来王婆子的声音。 “小敬来了？”三妮问。 “是啊是啊，快穿上衣服去找他玩吧，今天找你好几次了。”王建军把三妮的棉袄棉裤用手臂撑着在火盆子上烤了烤递给她。 三妮穿上热乎乎的衣服鞋子，就跑出去玩了。 “等等！”林招娣追出来拿着绿围巾折成三角往她头上一裹，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又打了一个结，还调整了一下，满意的看了看说，“去吧，别出村子啊。” “嗯。”三妮应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