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万法之源

线。 如同放大了数百倍的蜘蛛之丝，由混入秘银的混合物构成，光是看着都有着一种极端的强韧感。 无以计数的巨大丝线在地下空洞中纵横交错，其上绘制着漂亮的青色符文阵列，相互纠缠着延伸向远方。 空洞底下是漆黑的深渊。 咔哒咔哒。 靴子踩在秘银丝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甜的，唔嘎嘎……” 亚瑟抓着一截秘银块，简单咀嚼了下。 没有经过烹饪的原始食材，因为混同了生命力而变得美味。 “这里的秘银里也混入了灵性……所有丝线都是传输通道，把外面法阵的力量搬运进内部。” “能分辨出还有几个法阵吗？” “他们的魔法我不擅长，估算的话……” 亚瑟打了个响指，根据回声迅速分辨出空洞大致的体积，估计秘银丝线的体积和能量比。 “十个以上吧。” “空洞内部体积足以装下一个凡人帝国，我们只是正好撞见了最近的法阵，顺藤摸瓜找到核心，其他那些离得很远，另外……” 少米看向亚瑟，居然从他脸上看到了忌惮的神色。 “怎么了？” 放眼整个位面，不大可能有能威胁到他的事物，哪怕是出现意外。 无需凭感觉预估，低烈度世界除非直接毁灭，或者位面意志完全具现化之类的灾害…… “如果真的是十个以上，长年累月储备下来，地下的能量核心已经有可能杀掉我们中的一人。” “只是生物灵性罢了，没有达人操作，不过是一盘散沙。” “假设前段时间在位面阑尾，我们的动向已经被查知，很难说眼下的情况是不是陷阱。” 秘银丝线仅仅是传输通道，它们连接的中心才是整个巨型法阵的心脏。 “那怎么办，先撤？” “没必要，陷阱这种东西，总会限定在一定范围内，上次也是，我的本体不进入世界阑尾，就拿我没办法。” 陷阱是对内的，反之，对外就相当无力。 说着，亚瑟缓缓飘浮向来时的通道，身周弥漫起不祥的沉重气息。 少米眼皮一跳，瞬间明白亚瑟想要做什么了。 他想毁掉整个地下。 “喂喂，虽然是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事情……在这里动手的话，地面上会发生相当严重的地质灾害。” “人类种刚刚经历过战争，还在灾后重建中吧，你想把他们都杀了吗？” “没事，不会造成灾害。” 能量操作的精细化处理上，少有能出其右者。 拼凑粘合炸成碎片的兔子。 控制死者思考器官构筑【记忆包】。 无论是哪种技术，都需要对结构了如指掌，不厌其烦地处理每个细节，说实话，不大符合绝对强者的作风。 从能量控制到武道力量，亚瑟对战斗技术的完美主义倾向，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正因为病态，才有可能更上一层，不断精进。 “【腐败结晶】，把它变成破烂吧。” 不详灰雾笼罩向秘银丝线，只要接触到，立刻能把破坏性力量植入其中，形成毁灭的连锁。 ——请等下。 心灵传音？ 从核心位置来的。 灰雾停在半空，亚瑟本能地尝试解析传音性质，试图反向溯及来源。 能够交流，说明是有心灵的智慧生物，是智慧生物就能用苍蓝魔法控制！ ……不行，信息太少了，再诱导它说几句试试。 灰雾继续向下，似乎无视了对方的请求。 ——我知道【位面阑尾】那的情况，如果你现在动手，我会死。 “现在说明，不然就去死。” 没有回应。 心灵传音断了。 亚瑟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 看样子，对方是相当敏锐的类型。 按照自己的性格，要是得不到回答，会毫不犹豫下死手，而且肯定追加心灵伤害，确保消灭敌人。 反之，回答了也是一样，得到答案之后等于没有了利用价值，杀掉以绝后患。 唯一可行的解答、活路，是什么都不说。 巧妙的是，亚瑟恰恰无法控制好奇心，很难动手把事做绝。 极端的谨慎、残忍，与难以遏制的好奇、对危险刺激的追求，是他性格中的矛盾之处。 啪。 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好了好了，何必动粗呢路希瑞亚，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你听到了吧，能说出那种话，还有相当的洞察力，嘛……会依赖陷阱的区区弱者也造成不了什么困扰，不过我讨厌傻傻走进别人预设好的局。” 那样显得我很蠢。 “杀红雀剑的时候，谁在用陷阱来着？” “那是场堂堂正正的对决，双方都倾尽全力了。” 亚瑟摊手手作无辜状，转身走向秘银线深处。 两人身后，本来已经消散的灰雾重新开始出现，挤占生命灵性的生存空间。 灰雾流动间，一丝无形无质的愿力在空隙中闪烁，填满死角。 …… 阵法心脏位置。 “哇哦~~” “完全染成青绿色的秘银，还是第一次。”亚瑟吹着口哨走上前。 十米高的巨大秘银块矗立在黑暗中，已经呈透明状，仿佛青色的水晶多面体，散发神圣光辉。 所有的秘银线汇聚成数股， “生命灵性，还有神圣魔法，不管哪种地面上都很罕见。” “而且……” 秘银中央漂浮着一具人体。 拥有青绿色长发的少女，双眼紧闭，抱着双膝静静沉睡。 脱离尘世的美貌，一言以蔽之，不是寻常人类能长出来的。 魅力达到这等程度，已经相当于固有魔法，与其说是笼络人，不如说是震慑和强制。 “【墨人流——” 恐怖力量波纹绽放，波纹内部的人形完全失去线条和色彩，只剩下一抹纯粹的灰。 少米惊讶地看着亚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 愤怒？ 他生气了？ 凌厉剑光切开灰雾，强硬地停止能量聚集。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阻止我。” “呀，路希瑞亚会情绪失控，实在少见。” “我讨厌绿色头发的女人，光是看到都令人生厌，全部杀掉……” “这不只是单纯的迁怒嘛。” “是又怎么样？” 波纹力量散去，亚瑟板着个阴沉的脸，眼神锐利。 周遭数百根秘银丝线龟裂崩溃，留下两人像被强力胶黏住了一样定格在空间中。 “二位，初次见面。” 空灵嗓音响起，暂时缓解了场间紧张的气氛。 “我是【奥法国度】的初始魔法，【万法之源】。” 身体不着寸缕。 长发如蒲团散开，化作巨大的圆形。 翠绿双眼绽放出近似电气石的美丽光芒。 少米不动声色地松开亚瑟的手腕，上前一步挡住他，转而向着水晶中的少女展露笑容，手放在胸口微微行礼。 “少米，无所事事的旅行者，还有与我同行的打手，他是个不知礼数的野蛮人，今后还请多多包涵。” 亚瑟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拳。 “痛！呜，我觉得你多少应该学习一下文明世界的礼仪。” “碍事，让开点。” “好，好，你的地盘你说了算，真是的……” 少米摇了摇头，退后半步， 身影闪烁，亚瑟瞬间出现在水晶前，用死鱼眼俯视着少女，浑身上下鬼气凛凛，找不到丁点善意。 对马上要死的东西，没必要伪装成好人。 “位面阑尾的情报，告诉我，立刻。” “外来者，在回答之前，我想向你确认一件事。” 砰！ 包裹着灰雾的右手四指刺入秘银水晶，清澈的生命灵性液体被灰色侵蚀，瞬间出现了大面积的衰败，散发刺鼻毒气。 “我不会说第三遍，我，讨厌，绿头发的女人。” “过去因为那种家伙吃了不少苦头。” “至于你，我看不出来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是吗？” 少女苍白的嘴唇微动，似笑非笑，没有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万法之源】如果被破坏，【奥法国度】将退回到无魔世界，仰赖魔法生存的物种会迎来不可避免的退化。” “也就是说，杀我，等于给现存的文明添置灾难。” “哼！所以？不过是些草人罢了。” “路希瑞亚，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个词，是被多米同化了吗？那家伙对青少年的坏影响，不可估量啊。” “……你给我稍微安静一会儿。” 亚瑟揉了揉额头，忍住不叹气。 被屡次打断他都不好保持恶人脸了。 少米，这家伙和多米不一样，没有强烈的执念和使命感。 没有“芯”。 所以行为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右手从水晶中抽出，残缺的秘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那什么，【万法之源】小姐，即使不杀你，我也有一万种办法让你屈服，像宠物狗一样趴在地上求我。” “你是准备自己开口，还是我来帮你开口？” “威胁是没有用的。” 少女依旧不为所动。 “谈判破裂的那一刻，我会直接引爆所有的生命灵性，哪怕二位控制了地下绝大多数的空间，剩下核心这块的掌控权仍然在我。” “届时，灾害降临大地，带来相当没有生产性的结果，二位此行将无功而返。” “倒是有几分道理。” 毕竟不是白玉七星系，不能真的为所欲为，不计后果，否则很难向阿佐恩交代。 亚瑟态度瞬间软化，至少表面上如此。 至于内心，杀意分毫不减，甚至变得更加深重。 他像变脸魔术似的换上一幅亲切笑容，毫无违和感。 “刚才失礼了。” “我是亚瑟·路希瑞亚，在历史暗幕中拯救人类中的英雄。” “【万法之源】给文明带来繁荣，我前不久守护了这份繁荣，如此看来，我们不应该算是同一战线上的兄弟姐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