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巨人

武者战士的争斗基础是体力。 【奥法国度】法师的基础，则是魔力。 没有能量形式转换，意味着一定程度上超越了能量守恒法则。 超越了凡人认知范围内的法则。 凡人有限的认知，可以被视作高位认知扁平化后的片面状态。 尸骸释放的法术，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没有魔力，也没有其他能量。 与其说是法术，倒更像是言灵、咒术、神祗权柄。 ……甚至，没有心灵波动。 无咏唱，不思考，无需能量转换。 战争机兵？ 喀拉喀拉—— 亚瑟体内骨骼受到不明力量牵引，震动颤抖着向外脱离逃逸。 猝不及防之下，相对柔软的血肉筋膜与骨骼脱位。 层层叠叠重力袭来，疯狂拉扯，试图把失去骨头支撑的躯体压成饼。 【水】！ 单调虚幻天幕之上，亚瑟几乎化作流体，从层层挤压中脱身而出。 打击效果有限，那就换成斩击刺杀之术！ 弹射出去的液态躯体化作几十米长的纤细锁链，在极端拉长后绷直，瞬间向着蚂仏的方向弹回。 二指并作剑！ 利用【水】进行长距离蓄力攻击，比【折跃】叠加【网】的攻击方式更加有力，缺点是难以捕捉高速移动的个体。 打不会动的靶子很有效。 “【红雀·穿刺】” 亚瑟当然不会多米的技术，仅仅是模仿了外在招式，有形无神。 红雀剑道，哪怕徒有外形，仍旧具有实战价值。 比他见过的任何剑术都更加霸道！ 剑光一闪而没，顶着减缓数万倍的速度向前突进。 指尖即将触及到蚂仏的前一刻。 寒气四溢。 深蓝色冰晶爬上亚瑟前臂，没等他抽身后退，整条手臂已经彻底失去知觉。 腰身一扭，亚瑟断开手臂，断口处飞快长出新的手，对准出现片刻扭曲的破绽刺击。 极效的缓慢术同样需要物理基础，在时空中传播生效，不可能脱离物质释放。 破坏物质基础，是打破时空束缚最简单的方法。 穿刺！ 电光火石间，术法撬动规则的力量紊乱，剑光蛮横切开减速带，直指干瘪尸骸的脊椎。 叱！ 指尖传来刺破薄膜的轻微触感，眼前的尸骸连人带椅子变得模糊，转而出现在数十米外。 亚瑟收回手刀，重新站直身体。 刚才打中的是虚假幻象，提前设置好的诱饵替身。 【镜像术】 而且是相当高级的版本。 如果是单纯的幻术，不可能瞒过【表象遗忘】。 它应该是提前布置，利用某种触发式术法置换替身，避开致死打击。 “你的力量，源于这片空间，【位面阑尾】。” 举手投足每一下都是禁咒级别，优先度堪比位面底层法则。 本来，光是残缺的小部分位面力量，不可能支撑高位法术狂轰滥炸。 “改造【位面阑尾】，使之成为特殊形式的法师塔。” 这种感觉，和身处阿佐恩法师塔的感觉类似。 元素粒子被精确划分，按照设定好的路线流动循环。 尽可能减少亏损，有效聚集。 强烈危机感袭来，中等范围的重力魔法碾压下来，在稳定的天空中分割出淡紫色的独立区域。 残影被紫光淹没，人形从中飞出，划着“之”字一连避开七道光柱。 炫目强光辉耀，近乎亮白的火光在蚂仏头顶凝聚，化形成百米长弓，当中一线搭在正中。 寒芒对准躲闪人形，一圈圈六芒星法阵绽放，隐隐传出些许诡异的气息。 是组合攻击。 一是火光箭，二是必中。 命中注定的宿命感，因果律法术。 “……我一直觉得。” “即使是凡人，只要是人类种，都有最起码的生存资格，用生命演绎自我，行使灰海赋予的权力。” 灰雾覆盖体表，亚瑟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模糊不清。 “但，我很清楚，平等包容、天赋人权，不过是一己之见。” 不提无咒咏唱、瞬发禁咒、不可感知结界【守护】。 单单以【位面阑尾】铸就法师塔……闻所未闻，堪称禁忌！ 它展现出的任何一项知识技术，都远远超过了整个位面的客观价值。 人类种，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物种主宰世界。 历经漫长文明史凝结出的结晶，其价值、强度，基本可以预见。 按照法师们现今的发展进度，哪怕文明延续到位面终结，都不可能超过这具骸骨。 过于超前的技术。 另类的暴力。 “拥有太多多余东西”的个体，深深扎根在位面进程内部。 “有你这种东西存在，打从一开始便不可能有任何人权。” 它一人的价值，凌驾于整个世界之上。 它一人存在，等于否定了同时代之所有。 无所谓生者。 无所谓文明。规格外暴力，绝不该存在于五彩缤纷的人世。 它和信仰神灵所代表的色彩那样，抹平所有差别，只允许唯一存在。 所以需要制衡。 所以，才会有我在此。 【阿拉巴顿】！ 亚瑟阴暗晦涩的身体陡然消失，在蓝天上划过一条数百米长的轨迹。 所过之处，虚假天空画卷寸寸崩碎开裂，如同残破的彩色玻璃窗纷飞。 彩光消散，背后是漆黑未知空无。 人影飞过空无，短时间内避免了和位面的接触，下一帧出现在骸骨上方。 抬起右手，举过头顶，掌心向上。 【凡武·空挥】 五指收紧，仿佛握住了某种实物。 成百上千碎裂的印痕扩散，形成纷繁树杈形状，相互交错纵横。 融合了【阿拉巴顿】技巧的凡武，速度快到极致，随意出手间蕴藏着莫大破坏力。 晃眼彩光碎片向内收缩，弥补上急速开辟出来的通道，试图重新凝聚蓝天。 灰色阴影人形到哪，黑暗就扩散到哪，以最简单直白的方式破坏规则压制。 【凡武·碎心】 左手向下，指尖由内而外包裹灰雾和黑暗，硬生生刺入减速层，撕开防护。 看似是单次动作，实际上多次攻击打在同一点上，狠咬不放。 手指终于触及到脊椎骨，动作轻柔仿佛爱抚恋人的面颊。 “怎么了，你的防护手段不起作用了吗？” “再多反抗。” “再多让我，愉快一点吧！” 轰！ 力量作用延迟爆发，碎心的恐怖破坏波动绽放，由内而外摧毁骨骼。 不是幻影，而是尸骸本身。 骨粉飘飞. 亚瑟从灰白色尘埃中走过。 灰雾扩散，将所有接触到的事物吞噬，斩草除根。 敌人已经消灭，但威胁感还是存在。 “呋嗯？” 那个操纵规则的怪物本体，依旧存在于【位面阑尾】的某处。 它没有意识，没有思想，仅仅是注视着自己。 目光下移，亚瑟看向下方。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灰白色。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响动。 巨手。 人类的骨质巨手，直径超过十万米。 体积堪比真正的山脉，从下往上冲上天际。 沿着手往下，可以看到一头擎天巨人。它的隐藏在虚假蓝天画卷中，模糊不清，只有骨手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上面的纹路。 “哼哼，总算像样点了。” 面对体积夸张的巨手，亚瑟内心泛起些许涟漪。 此等力量…… 假如能重回【奥法国度】，毁灭整个地表文明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然而，最多算是“像样”。 巨人空有一身力量，大而无当，没有好胜心和霸念。 类似于失去神魂的天生神法莫拉塔。 有能力毁灭低烈度世界文明，不代表能威胁到真正的强人。 与千骑士、红雀剑道子，不是一个等级。 那么，最开始感觉到的强烈威胁，究竟从何而来？ “你这么大，力气应该不小。” “来比比力气吧。” 人类渺小的手掌与巨大骨手相撞，庞大能量余波扩散。 亚瑟的身体一点一点被向上推，背后灰雾凭依死死扎根到空间当中，堪堪维持住势均力敌。 他没有使用任何技巧，单单使用肉体力量和灰雾随意对抗。 保留八成的注意力，始终关注任何可能的细微变化。 【网】避免了所有突袭的可能，无论敌人想耍什么花招，都不可能靠出其不意起效。 “明明力量是我更胜一筹，却用体型优势把我压制。” “既然如此，试试这个。” “【凡武·碎压】” 再度化用红雀剑的招式，高密度骨手中央出现无数蛛网状裂缝，炸开个直径三千米的深洞，向内贯穿整个前臂。 这招极具侵略性，应该说，红雀剑的每招每式，都有着无法言喻的侵略性。 创造它们的存在，像是在专门针对一些不死不灭的宏大存在。 碎裂开的骨粉试图重新填充空洞，但始终被一股破坏力量阻碍。 那股力量刻意地维持伤口，甚至试图向外扩张撕裂。 模糊的天空远景中，一道璀璨金光由远及近，命中注定，避无可避。 对方的法术在感知范围以外成型，没有办法提前阻止。 恢弘光芒爆闪，剑指与磅礴金光撞在一起。 远看，如同用一根针抵挡住了整栋楼。 “区区禁咒，加强多少倍都无济于事。” “你的规则力量，我差不多已经摸清楚了。” 剑光一往无前，撕开金光继续前斩。 斩痕出现在巨大骨手上，渐渐向两边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