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灭了魅魔才能救子鹤？ 什么意思？是想告诉他上仙身体出事了？！ 等等，他为什么能看见上仙过往之事？ 是因为他寄宿在这个叫无逍的身体内？还是他们之间本就有联系？ 太多的疑问涌入识海内，导致本就疼痛的脑袋更加昏昏沉沉，仿佛再继续想下去，他可能会因为头疼而昏倒，甚至死去！ 在没能离开此幻境前，他绝对不能认命疼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坚持下去。 下定决心的莫央然忍受着脑袋发出的阵阵刺疼，努力睁眼去看周围环境。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各色礁石高低起伏屹立在蔚蓝海水上。 天空湛蓝无云，飘过的风没有一丝阴暗之气。 他虽然已经料到再睁眼周围的景色会变，可未免也太快了。 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搞清楚。 无奈接受现实的莫央然俯看下方的岛礁，再眺望远端若隐若现的陆地，很明显他脚下是之前幻境的源头，千山万石岛。 只是…… 莫央然瞧了瞧蔚蓝天空和一望无际的海洋，有点怀疑真假。 毕竟他才经历了暗无天日。 没法搞明白的莫央然选择落在最大的岛礁上。 灰白砂石长满了各种色彩岛礁石，自然遇上一块纯净白玉，视线就无法挪开。 莫央然走到白玉面前，发现玉石上刻着天魂阵图案，瞳孔瞬间放大。 天魂阵怎么会刻在这里？ 还有这地方…… 莫央然环顾四周一圈，突然发现他之前看的幻境，意外能和他经历的一些事串联起来！ 他刚才在想什么？连起来！ 就在莫央然猜疑之时，识海突然冒出一大堆画面。 待看完全部不应忘记的画面，莫央然整个人都懵了，踉跄靠在礁石上出神。 ‘万年前千山万石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用活人练邪道。" ‘大约一万年前，千山万石岛突然上升十米，暴露一片石林。" ‘语气说石头，不如说厉鬼！" ‘五千年前就该飞升。" ‘也许事情不必想那么复杂。" ‘只有灭了魅魔才能救子鹤。" 各种画面和话语在识海不断地循环，直到那唯一的疑惑被解开，刺疼的头瞬间不疼了，循环的画面也停止了。 莫央然面对识海里留下的青蓝色球体与天魂阵，扶额嘀咕：“所以是生冥咒？！” 凶猛的飓风呼啸扑来，伸手遮挡的莫央然随着脚底的泥土变成红色血土，立马放下手去看再次变成尸体遍地、天空昏暗、阴起弥漫的千山万石岛。 断裂的白骨与腐烂的尸体让莫央然恶心瞥眼，在吐了一口漆黑血液时，身体虚弱的直接瘫坐在地上。 身体怎么突然没力气？明明刚才还没事！ 莫央然抓住石头，想站起却败给虚弱的身体。 “几千年前上仙与我斗，如今又是你们这群可恶的仙。”全身邪气缠身的男子抓住莫央然的头发，拖拽着朝前方满地尸骨走去，并在踏入尸骨中心将人踩在血红毒虫中，“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可恶的仙有多厉害！” 早就当起旁观者的莫央然看着那些五色毒虫疯狂撕咬、钻入无逍身体，黑瞳变红，杀气腾腾盯着面容青黑男子：“魅、魔。” 曾经他不明白柏央和子鹤为什么那么恨魅魔？如今……他恨不得把魅魔千刀万剐。 可他再生气也帮不了，只能愤怒、伤心、痛苦看着。 停下！ 魅魔，你不得好死！ 无逍，你要等阡垠！ 就在莫央然急切呼唤出阡垠名字，幻境再次转变。 手指长剑的阡垠，无视身上鲜血，冰冷无情挥剑。 咆哮的飓风与山火连环爆炸；恐怖的阴灵气对峙！ 岛礁灰飞烟灭、万只毒虫袭击，鲜血如雨挥洒。 莫央然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努力调整气息去看已经灭了毒虫服下丹药的无逍。 黑色毒素侵蚀了整张面容，那模样，感觉只要他一眨眼，此人就会消失。 莫央然害怕、着急，可是帮不了，只能傻傻看着无逍拿着刀在手臂割了十几道口子。 也许是意识寄宿的关系，刀割裂手臂的疼痛传到大脑，莫央然差点没晕过去。 努力维持自己意识清醒的莫央然再去看手握白玉石的无逍，心跳加速猜疑：这人要做什么？ “原以为只靠我们就能解决魅魔，结果还是太天真了。”无逍望向远端全身血迹的阡垠，咧嘴浅笑，“是我们大意了，阡垠。” 阡垠就好像是听到了无逍的话，在无逍起身前侧眸对视上。 那一瞬间，莫央然就好像自己成了无逍，面对受伤的楚痕，身体前所未有的疼。 或许是疼的关系，导致以前很多记不起的事通通回归识海。 从他和楚痕相识到斗嘴、见面就打，再到后面的帮忙、关怀、倾心，一个都不放过。 当记忆落在他因为生冥咒走火入魔斩杀画面时。除了看到遍地尸体和被他打下山谷的季千珏，还有楚痕等人不顾众仙门反对，拼命保护他。 哪怕他不清醒乱伤人，哪怕他剑刺穿楚痕的胸口，对方都没有放弃。 悲伤的血泪、痛苦的自责，无尽的关怀拉回了他的神智。 他无法接受伤了楚痕的事实，所以逃了！ 没错，那时他逃走做好了随时赴死，可在遇上逃跑的一对母子时，他改变了想法。 他要护着他和楚痕的孩子，不能死。 再看山洞里的他为了保护孩子给自己下鬼咒的画面，莫央然不知该笑还是该自嘲。 因为鬼咒，他孩子保住了，可到现在也没能告诉楚痕。 因为鬼咒，他活了下来，可是丢失了过往记忆。 别人是顺顺利利修成正果，他却命运坎坷像再活了一次。 莫央然自嘲一笑，再抬头，场景已经变成护着无逍被剑刺穿身体的阡垠。 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莫央然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对面流泪微笑的无逍唤道：“阡垠，你很笨，你知不知道。” 阡垠吐了几口血，擦掉后温柔一笑，“不笨你怎么喜欢我？” “你可真自恋，谁喜欢你了。”无逍搂住阡垠的身体，温柔在对方唇上留下一吻，“君生我生，君死我死，我们共赴黄泉。” 阡垠知晓无逍不会独自一人活下来，弄掉身上长剑，抱着无逍狠狠亲吻几口，再温柔道：“若有来世……” “若有来世，愿与君相随到死。”无逍摸着阡垠的脸，在嘴角流下黑血时，微微一笑：“阡垠，别忘记生冥咒和天魂阵。” 阡垠抱着无逍，温柔吻了吻对方额头，“好。” 一个好字成了两人最后的分别话语，无逍先一步死去。 而阡垠是在逼退来对付魅魔的上仙后，才启动无逍用血画出的天魂阵。 五彩天光笼罩整个千山万石岛，耀眼的让莫央然不得不闭目躲避。 待眼睛感受不到刺眼光芒，莫央然睁眼去看，只见景色又变成天蓝和岛礁，而他眼前是白色玉石。 所以刚才是幻境？ 那现在是什么？ “你此刻看到的是我造的幻境。” 莫央然回头看向披着黑袍的人，倏地起身问：“你是谁？” “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你自己。” “我自己？”莫央然打量了一下自己，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再看对面男子。 男子挥出一阵强风，在莫央然飞出去十米后停止。 莫央然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我……我的元神怎么出窍了？” “元神出窍不奇怪，只要回去就行了。” 莫央然眨了眨眼，松口气道：“差点都忘记元神出窍后能回去这件事。” “你确定要回去？” 莫央然抬头疑惑地看着男子，确定对方无恶意，行礼问：“前辈不惜造出幻境留我在此，又用功法提醒我的身体是元神，是不是有事告诉我？” 男子转身说道：“你应该没忘记你体内有什么。” 体内有什么？ 莫央然想起孩子，急切地问：“前辈是不是知道怎么救孩子？” “孩子？”男子回头盯着莫央然的肚子，微微蹙眉：“你怀了孩子？” 原来不是知道孩子，那么只有生冥咒。 莫央然又认真看了看没有恶意的神秘男子一眼，点头，“不错，我肚子里除了生冥咒，还有怀了十几年的孩子。” “十几年孩子！” “是不是很难相信。”莫央然摸着肚子苦笑道：“若不是亲眼发现并诊断，我也不相信。” “怀子不奇怪。”男子避开投来好奇视线的莫央然，再次转身说道：“原本我想告诉你生冥咒破解之法，如今……” “前辈知道破解之法？”莫央然急忙走到男子身边，弯腰恳求，“还请前辈告知。” “你可知破解之后的后果。” 莫央然身体轻颤一下，随后抬头认真地注视着神秘男子，“早在得知自己中了生冥咒就已知后果，何况我必须救我的孩子。” 坚定的目光未有一丝犹豫，让神秘男子想起一人，紧蹙眉头撇开视线。 莫央然发现神秘人身上气息不对，疑问：“前辈？” 男子迅速恢复正常，侧眸凝视着莫央然，“破解之法就在你的记忆中。” “记忆中？”莫央然看着离开的神秘人，赶紧跑上去，“前辈，记忆是什么意思？” “自己想。”男子回看莫央然，“你为了什么修仙？” 莫央然楞了一下，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他问过靳银的弟弟，噗呲一笑。 “笑什么？” “抱歉，前辈，晚辈没有笑话前辈的意思，只是我想起这个问题我问过一个海修。”莫央然抿唇一笑：“我曾经修仙是因为好奇仙界。在受伤和孩子之后，修仙是为了保护自己和重要的人。如今……” “如今你不这么想？” 莫央然摇了摇头，“正常情况下，是这样。可对现在的我来说，修仙可能是保命。” 并非他贪生怕死，而是他这种情况，要活下去还真要靠修仙功法支撑。 当然，还有一点是在看了这么多幻境后才有的。 莫央然笑了笑，抬头面对熟悉的彼岸花花海，赶忙朝消失的神秘男子喊道：“除了活下去，还有轮回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