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4 章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万家这幢房子算是在郊区吗？空气比二环内好得多。风吹过花园的扑到脸上十分清爽，也没有夹杂着汽车尾气的味道，是花香，很淡。 我，玉儿，溯儿，夜子郎，我们绕着这幢高大宽阔的别墅走了一圈，随后寻了个亭子坐下。 溯儿是坐不住的，新奇地去看那些花草，我们仨坐了一会儿也起身了，玉儿拿了水桶，倒了些肥料进去，十分娴熟了，也没有称克重。我站在一旁看他浇花。 “这些花修得很漂亮，你请了花匠来修剪的吗？” 我问道，玉儿有些不好意思，笑道： “前天下班回来，我俩随便剪的，宝儿还帮我们清理草地。” 放到七八年前我一定不相信他说这话，七八年前万重山哪里是会侍弄花草的人。 “老家还有很多红玫瑰，下月我让你狼爹挖一些来给你养。” 我道，摸了摸他的头发，很软，很密，像只小狗一样。 “好啊，之前挖那几颗放阳台了，我要把狼爹那些老桩挖过来养。” 他道，夜子郎点了点头： “你喜欢就都挖起来，喜欢什么花狼爹再种下去。” 玉儿回绝了。 “全挖过来可不行，我爹爹舍不得。” 我急眼了，直问道： “臭崽子，我都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舍不得？” “我就是知道，那些花种了那么多年了你就看看，都舍不得剪起来插瓶。” 我看了看他，真是被气笑了。有时候觉得这孩子真的太像我了，我嘴贫的时候也是这样，没人能说的过我。他也点到为止，但是夜子郎的脸已经红起来了，找了个借口回屋。 我看夜子郎已经进去了，于是走到玉儿身边，轻声道： “好玉儿，其实爹爹和狼爹也没那么要好。我有时候在想，如果爹离开巽风泽了，过年的时候你是来找爹爹还是狼爹？” 我后知后觉的和玉儿开这种玩笑有点残忍，想装作没说过却来不及了，但我没想到玉儿很是坦然。 “哪里都不去，把油钱省下来带我女儿去自驾游，给她买点装备，露营，徒步？万重山就给我拿东西吧，反正回泽是这么玩儿。” 话音刚落他又转头看我，十分认真地问起来： “爹，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自私？” 我猛摇了摇头： “不，我为你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欣慰，不管你在哪里都要为了自己活着，你在泽里，是小狼主，在东城是谢轻舟，你尽管做你自己，爹爹站在你这边。” 他笑了笑，突然又抬头看星星，然后呆呆地问道：.c “爹爹呢？爹爹不开心是不是因为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爹爹是狼王的契兄弟，顾虑多一些。我也明白，离开夜子郎我不会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自由快乐。” “那您如今更舍不得玉儿还是夜子郎？” 他问道，不知道何时起已经把目光落在了我肩上，我肩上停留着一只紫金色的蝴蝶，他有些看得入迷了。 “舍不得玉儿和溯儿，对我们肉胎来说，肚子里剖出来的骨肉是最重要的。” 玉儿问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我狼爹是个意外。”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卸磨杀驴。” 我已经编不下去了，但玉儿好像特别不服，他觉得我被夜子郎抢走了，被溯儿抢走了。我解释不清楚，默默地跟他逛了一会儿，到了九点宝儿就跑下来了，问他明天要穿的衣服收在哪里。 整栋房子太宽了，我回二楼的时候差点走错了房间洗漱。 溯儿…夜子郎已经把她抱上来了，在软软的床垫上打滚，夜子郎很无聊，坐在一边看着，有一次她摔下去过，吓得几天不敢蹦跳。 “要睡了？” 我看了下窗外，好像还早。花园里来了几只野猫在叫春，果然天气转暖了。 “岐儿，有件事…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夜子郎说道，平时很难看到他这样支支吾吾的。我很是不解，忙转过身走向他，溯儿朝我扑过来，把我的额头撞疼了。 “说吧，大家都坦诚些。” 夜子郎咳了两声，随后又去把门锁上来，回来的时候站到了我身后捏我的耳朵，轻声道： “这几天…我应该会和楼下那群猫一样…” 话音未落我便听出来了，夜子郎好像在给我打预防针一般，我有点神经过敏，直问道： “我们要分开住吗？还是你要闭关？” 或许我也到了发性的时候，整个人十分烦躁，看着夜子郎那张脸就想掐死他。人和人真是不一样。 “这样吧岐儿，我今天先睡沙发，回去煮清火汤喝就好了。” 夜子郎说道，已经着手把沙发枕都拿到一边了，温度不会太低，我把溯儿的小毯子给他盖着肚脐眼儿，插科打诨了一会儿他还是蔫了一样，求道： “岐儿，我还是想抱着你睡。” “我无所谓，是你自己非要睡沙发。” 话落，我躺回床上了，房门没有锁好，夜子郎刚过来要躺下玉儿就开门进来了，钥匙没拔下来过。 他把我吓得鲤鱼打挺。夜子郎立刻装作在给溯儿捡被子，气氛没有很尴尬，我觉得尴尬只有我。 “爹，我过来和你挤一宿，你不会嫌弃吧？” 他道，我忙起身把他牵了过来。 “不嫌弃，你在这睡，爹爹很安心。” 我给他和溯儿盖被子，看着两个孩子都在身边心里很是甜蜜的。一大一小都很漂亮，溯儿很可爱，安静的时候是只小白兔，不像小狐狸。玉儿是看着就惹人心疼的孩子，睫毛很长，随了谁，反正我是没那么长的睫毛。嗯，我两个宝贝疙瘩，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睡沙发吧。” 夜子郎说着，看玉儿把他的位置占了有些哭笑不得。 “床这么大，你不能躺这边？” 我说，走过去把他牵了过来，自己也躺到了中间和两个孩子挨在一块儿。夜子郎就把脑袋靠在我背后，不说话，把手放我腰上。 “你是小孩子吗？” 我道，把他的手给拿走了，我觉得有点儿痒痒。玉儿疑惑地看向我问道： “爹，我那便宜爹怎么了？” “闹觉。” 我回头看了夜子郎一眼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你狼爹今天拽着我走了好久，真是累了。” “我还以为他从不稀罕灯红酒绿。” 玉儿笑道，随后便把我的胳膊牵去抱着，然后也不说话了。慢慢地，他们仨都睡着了，溯儿躲在我怀里睡，玉儿抱着我脖子，夜子郎贴在我后背。放在以前我会觉得喘不过气，现在我觉得很幸福，我很享受被人需要的感觉，特别是玉儿和溯儿。我觉得他们和我在过往的岁月中遇到的人都不一样。玉儿是最有脾气的幼崽，我最想宠溺着的。夜子郎是至交好友，不许多讲。溯儿，她是最小的，我们家的老幺，和玉儿一样是疯长的野草，我喜欢和他们一起迎着风生长。 “好孩子…” 我吻了吻玉儿和溯儿的脑袋。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我也睡过去了，我溺在他们的怀抱中睡过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也需要他们。玉儿如今也不再是当年的谢轻舟，他的臂膀已经结实到可以让我在上面依偎一整晚，和夜子郎一样。 夜很静谧，静谧到让我觉得回到了多年前的夏夜。我和夜子郎拿着蒲扇给躺在中间的冒着汗睡不着的玉儿扇风，夜子郎给他讲志怪，我在一边做捧哏的。他很乖，和现在长大后的他一样，很安静地听，靠在我肩膀上很快就睡着了。孩提时代，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