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难产

从秦香娥在戏台子跟前摆摊开始，毛楼的人就知道赵二玲的亲娘也来了他们村卖绿豆糕，赵二玲一出事，他们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通知。 老四一听就慌了。 顾不得秦铮和叶芸，他把钱袋子匆匆往秦铮怀里一塞，跟着人朝赵二玲的婆家跑去。 “哥！嫂子！你们那先跟我娘守着摊子，我先去看看我二姐！” “诶，老四！！” 秦香娥着急地喊了一声，无奈老四跑的太快，她不放心也想跟上去，可是又放不下跟前的摊子。 “姑，你跟老四去吧，摊子交给我。”叶芸主动开了口。 这种生孩子的大事摆在跟前，别说秦香娥这个当娘的就在毛楼，就是她人不在毛楼，也得赶过去。 “他媳妇，真是麻烦你，你放心，等她生了我就回来。”秦香娥焦急地脱掉围裙，拎起旁边的麦乳精和两分绿豆糕朝老四追了过去。 背影慌张，很快融进了人群。 叶芸一直目送秦香娥离去，直到有人来买绿豆糕，才打断了她担忧的视线。 “媳妇儿，你歇着。” 秦铮并不打算让她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只管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坐着歇歇。 他则是熟练地接待起了客人。 问清楚客人要多少，那油纸包好，递给客人，收钱，动作熟练，笑脸相迎，完事还不忘说一句喜欢吃的话再来。 即使他在建筑公司里拥有地位和权利，但做起这种小生意他仍是保持本心，不含一丝倨傲。 和气生财嘛。 不管生意大小，做生意就得拿出做生意的认真态度，不然，人家来买你东西还要看你脸色，图什么？ 真那样的话，久而久之就没人来了，这赔本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摊子前的人基本上是一波一波的，没人来则是没人来，来一个则会带来一波，秦铮送走了摊前的客人，一扭头就见叶芸正仰头瞧着他看。 他不禁失笑，“在想啥？” 叶芸摇摇头。 一直以来她只见过他在铺子里帮忙，还没见过他在外面摆地摊，一时有点新奇罢了。 “咦？嫂子？你们咋在这？香娥姑呢？”忽然一道诧异的嗓音传来。 田小慧带着两个小姐妹正朝他们走来，似是没有看到秦香娥，目光疑惑地在四周寻找了起来。 “你来的正好。” 秦铮见此，牵着叶芸的手站起了身。 田小慧愣了下，“啊？” “你香娥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我跟你嫂子怕她处理不过来，准备去找她，摊子就交给你了。” “啥？！” 田小慧瞪大了双眼，怎么大哥招呼还被临时加班了？ 秦铮：“好好敢，回去让你嫂子给你发奖金。” 田小慧张了张嘴，冷呵一声：“哥，你看我手里这快烧饼，像不像你给我画出来的大饼？” “不像。” 秦铮说完，牵着叶芸的手走了。 田小慧：“……” 特奶奶的，放个假还要加班卖绿豆糕，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边，叶芸和秦铮正朝赵二姐家走着，迎面就看见了满头大汗急匆匆飞奔而来的老四。 “老四？” 老四正一边高声喊着人群让一让，一边剥开人群往前冲，跟没看见他们似的，飞快地从秦铮和叶芸身边擦肩而过。 人群被他撞的七零八落，被撞到的几个人不免抱怨了起来。 叶芸也愕了下。 秦铮护住她，提高声音又朝老四喊了一遍：“老四！” 前边的老四终于听见了喊声，脚步一个急刹，扭头错愕地看来。 “咦！哥？你们咋跑这来了！”见是秦铮和叶芸，他直接掉头朝秦铮和叶芸跑来。 秦铮连忙把叶芸往身后一护，“我还没问你呢，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 冲过来的老四伸手就去解系在秦铮腰间的钱袋子—— “哥！我二姐难产了，你这钱先借我用用！”说话的功夫，老四解开了钱袋子，转身匆匆朝赵二姐家的方向跑去。 这下连秦铮也愕住。 赵二玲难产了？ “秦铮，我们快去看看。”叶芸反握住秦铮的手，让他在前面带路。 难产，事情就大了。 女人生孩子最怕难产，运气好还能捡回来一条命，运气不好……难以想象。 赵二姐难产怕是跟摔了一跤脱不了关系，怀孕后期最害怕的就是摔跤，生孩子本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遇上难产等于进了阎王殿，就看阎王会不会大发善心放过你了。 大抵是同为孕妇，叶芸的一颗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媳妇儿，别怕。”秦铮看出她神色中的紧张与担忧，握住她的小手，给她安慰。 但是他发现叶芸的手很凉，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温度似的。 秦铮抿唇，下意识地瞄了眼叶芸微微隆起的腹部，压下了眼底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 就这一胎。 这一胎已经怀上了，等他媳妇生完这一胎，他就去结扎，不能让他媳妇再冒险了。 他们刚刚走到赵二姐家胡同，就见一辆拖拉机轰轰轰地开了出来。 拖拉机的车兜里坐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秦香娥。 “铮子？” 秦香娥也看到了胡同口的秦铮和叶芸，刚想说什么，拖拉机已经开出了老远，声音也被发动机轰隆隆的响声淹没。 一阵链条的动静响起，老四骑着二八大杠又从胡同里蹿出来。 秦铮伸手拦住了他。 把老四赶下了车，秦铮带着叶芸去村头骑了侉子，跟着拖拉机朝卫生院赶去。 老四一路跟着他们，等他们骑上侉子后又捡起了二八大杠。 拖拉机前边开。 侉子后面追。 最后面还有一个骑着二八大杠把脚蹬子踩得几乎冒火的老四。 三种交通工具中属他的最累人，脚蹬子踩的呼呼作响，一口大白牙快要咬碎，勉强不掉队。 他们先去了镇上的卫生院。 人家不敢接。 赵二玲的婆家人不敢耽搁，立马说去县城医院，老四终于跟着上了拖拉机，把二八大杠扔在了卫生院门口。 到了县城医院，赵二玲哗啦一下被好几个大夫围住。 这个时候的赵二玲已经喊不动了，脸色苍白，没有力气地被几个人抬进生产室，浅色裤子上一大滩鲜红刺目的血，令人触目惊心。 叶芸深吸了一口气。 医院走廊里有股味道，让她忍不住作呕，跟秦铮说了一声去外面透透气。 “叶芸，你咋回来了？” 忽然前方响起一个熟悉的清理嗓音，叶芸抬头，就看到了一脸错愕的刘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