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涉身战火

几架直升机划过小顺马海峡上空， 牛山坐在直升机上看着对岸浓烟滚滚的政府军基地，战火正在他脚下熊熊燃烧， “你已经在前往卓格的路上了么？” 矩阵系统中传来赵司辰的询问，牛山望着脚下的硝烟随口回道： “是的，我已经越过小顺马海峡，进入斯威格西南部了” “这种时候还敢继续进入斯威格，牛山，你真的不怕死么？” 听着赵司辰的询问，牛山笑了笑，耍帅说： “我已经死过一次，没人比我更了解濒死的滋味，但我还是想说：死亡如风，常伴吾身，明日安在，无人能允” 之前经常和他一起玩游戏的桃桃皱眉看向他，牛山满心得意的感觉这下被自己装到了， 赵司辰叹息一声，严肃道： “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这些说辞，不过各位专家组负责人以及军管会的张将军都已上线，你接下来说话最好靠谱点” 牛山一愣，没等他回过神，便听耳边接连传来问候： “牛董你好，我是张兆峰” “军导组贺丙龙、梁泰在线” “工程组邱国玉在线” “外务组章彤、乔爱民在线” “小山，我也在” 当听到杨淑敏的声音，牛山越发惊奇道： “大家都在？这是要……开大会么？” 赵司辰叮嘱道： “没错，距离你抵达卓格预计还需要几个小时，我们趁此机会抓紧碰个头，为后续行动做好安排，你的行程我们已经通过外交渠道告知相关国家，并以保护侨民的名义要求他们务必确保你的安全，但这并不是万全之策，而且后续你的每个举动都事关重大，必须认真对待，牛山，不论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我们都希望你能向我们详细说明计划，以方便互相策应，同时我们也会尽可能分享已掌握的所有情报” 牛山坦诚的点头道： “我会的” “很好，那就让我们先了解一下卓格方面的情况，接下来这段录音非常重要，大家一起听听吧” 牛山皱起眉头，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激烈的对话，那正是医院地下室中，女王黛丝与阿扎诺等诸多代表的完整对话过程， 得益于章钱冰等人守在现场，整个过程都被矩阵系统收录，并在通讯恢复后，第一时间从一堆情报信息中拣选了出来…… 当众人听完录音，各自陷入沉思，杨淑敏首先感慨道： “小山，你现在的处境很不乐观” 赵司辰也紧跟着感慨道： “牛山，先前在阿戈萨，圣教团和坦提克人民军代表们的担忧不无道理，你应该重视他们的意见，一个不小心，你会成为风箱里的老鼠，两边都很难做人” 牛山越发皱起眉头抱怨道： “你们对我的监听还真是无微不至，连我们在阿戈萨说了什么都知道？” 赵司辰叮嘱道： “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你应该知道自己对于九域的重大意义，做到这种程度并不算过分，重点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牛山无奈的耸耸肩，随口道： “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众人一阵沉默，随后工程组长邱国玉率先打破沉默说道： “东方曙光号拥有决定性力量，但这项系统性工程实在过于庞大繁杂，尽管我们已经全力投入建设，目前却仍是半成品，不过为了应对当前的紧急情况，我们已经提前在做各项海试，最快一个月左右可以离港，届时大致具备设计战力的30％，应该足以应对当前尚未扩大化的加德勒危机” 牛山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张兆峰将军略感担忧道： “还要一个月左右么？算上航行时间，还要更久，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势必要在短时间内达成战果，根据刚刚的录音判断，也很可能是针对加德勒内部的渗透诱降活动，只怕是等不到那么久，刚刚成立的联合议会就会出现严重的内部分裂” 众人再次沉默，这时，军导组老贺提议道： “就不能让我们驻扎在格尔曼的盾舰先行介入么？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了” 赵司辰当即反对道： “目前绝不可以，现在至少名义上仍然是菲滨公国与加德勒两方面的纷争，我们作为第三方决不能直接介入，否则不论是在道义上还是在战略上都将极为被动，除非已有明确的证据表明，存在域外的第三方插手纷争，否则九域决不能轻易卷入这场纷争” 老贺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牛山只静静听着众人的说辞沉默不语， 外务专家组章彤又提议道： “是否可以通过国际斡旋施压，让对方暂时停火，为我们争取时间？” 张兆峰回道： “以对方目前疯狗式的进攻来看，很难实现这一点，菲滨公国此次军事行动背后的支持势力很深，从装备和行动效率上也能窥见一二，可以尽力去试试，但不能抱太大希望，对方大概率不会对任何国际决议妥协” 听此，章彤也没了办法，杨淑敏焦急道： “将军，那按您看，现在小山他们该怎么办” 张兆峰叹息一声无奈道： “加德勒也需要为自己的利益做出全力的抗争，至少要坚持一个月，不让对方在大顺马海峡形成实际控制权，至少不能出现官方的妥协声明” 杨淑敏赶紧追问： “是不是只要加德勒官方坚持不承认对方在大顺马海峡主张的权利就可以，一直坚持到我们的增援抵达” 张兆峰回道： “理论上是这样，但现在看对方的势头，就是要在短时间内用军事手段压垮加德勒政府，以现在的实力代差来看，加德勒要坚守一个月不妥协，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或许要为此付出十分惨重的牺牲” 牛山始终沉默不语，杨淑敏担心道： “小山，你这边……怎么看” 牛山依旧沉默，众人等待了一阵仍不见牛山回话，赵司辰不安道： “牛山，你在听么？” 牛山回过神，略显恍惚道： “嗯？哦！我听着呢，意思是让我们硬抗一个月左右是吧” 听到牛山的回应，杨淑敏赶紧补充道： “这边的海试一结束，我会第一时间让东方曙光号离港前往加南洋区域支援你们” 牛山面无表情的眺望远方，地平线上几缕浓烟升入天际，他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硬抗的话……会死很多人吧” 张兆峰听此，无奈的叮嘱道： “这是战争，是国家间的全面战争，战争本就残酷，牺牲恐怕在所难免” 牛山望着远方笑了笑，突然调侃道： “敏敏舰长，后续支援的事就拜托你了，不过倒也不用那么心急，东方曙光号要尽量稳妥的抵达这里，毕竟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至于时间，我会争取的，现在的局势下，除了硬抗，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众人听着牛山的说辞倍感费解，赵司辰询问道： “你有更好的办法么？不妨说说看” 牛山笑了笑回道： “既然有人想把这里的水搅浑，我们索性就让水浑的彻底一点，浑到谁也看不清下面是什么！他们想让我们分裂，那就顺势而为，让分裂达到极致，也许到那时就是他们的灾难、我们的胜利了，正所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听着牛山颇显自信的语气，张将军越发不解道： “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牛山轻哼道： “还有一点时间，容我慢慢跟你们说” 几架直升机已经接近卓格郊区上空， 听完牛山的计划，赵司辰不禁感慨道： “年轻人，你、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些打算的？” 牛山随口道： “就是刚刚，听完录音之后” 张兆峰将军也不禁赞叹道： “很难想象，这是出自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的城府和心机，你……你确定能完成这一系列操作么？这需要对整个局面和各方势力都有非常强大且精细的控制力，一不小心反而会弄巧成拙！” 牛山自信道： “不会有问题，即使有一定风险，也总好过让无数民众为此牺牲，菲滨公国王室腐朽不堪，显然想要从这次事件中渔利，日本方面，全国六七成的进出口物资都要走大顺马海峡，他们想控制这里的欲望也最为强烈，而美西方想用这里的混乱局面向我们施压，局势越乱，貌似他们的筹码就越多，他们都有各自的诉求，而这个计划可以完美切中他们各自的痛点！” 这次轮到众人沉默不语，牛山继续强调： “我们现在急需的是时间换空间，后续联邦直接出面干预，需要的则是第三方介入的确凿证据，也只有这个计划能够完美实现我们自己的战略诉求” 说到最后，牛山又总结道： “硬抗是最简单的，但代价也是最大的，示弱才需要真正的智慧和控制力” 听完牛山的一席话，张将军忍不住笑道： “实在没想到，危机之下，我们竟然被一个年轻人的魄力上了一课，听闻牛董师出沈老爷子，果然非同凡响！” 赵司辰也忍不住在通讯中朝杨淑敏喊话： “杨总工的眼光果然也是非同凡响，选中的男人不论胆识还是眼界，绝对独一无二” 杨淑敏沉默着没有说话，牛山看着脚下越发抵近的地面，笑了笑说： “不敢当，等一切有了结果二位前辈再夸我不迟，大家各自静候佳音吧，敏敏，我就在这愉快期待着你的到来了” 杨淑敏倍感自豪道： “小山放心，相信我们很快会见面” 劲风袭过，草木横飞， 牛山与桃桃从直升机上刚下来，陈利军匆匆上前汇报： “教官，我们的无人机已经找到弗兰格将军了” 牛山惊喜道： “他人怎么样？” 陈利军谨慎回道： “人还活着，但是受了重伤，我们的无人机正在指引他和他的护卫队脱离危险区域” 牛山点点头叮嘱道： “拜托了，务必确保他的安全，如果他的身体状况允许，尽快将他送往后方格尔曼治疗” 陈利军点头应下，又询问道： “目前政府军方面的指挥已经陷入半瘫痪状态，教官有什么打算” 牛山想了想说： “如果有可能，尽快帮我安排与弗兰格将军通话，我们现在很需要他的授权” 陈利军点头回道： “明白！” 加德勒首都卓格，遍布城市的各个角落被轰炸的设施，浓烟滚滚升起，消防车的警笛在刺耳的啸鸣，大批警察在忙着维持陷入混乱的交通， 然而联合议会礼堂所在的中心大街，此时却人潮涌动， 在民众的欢呼声中，在陈利军等人的护卫下，一身特战服的牛山和桃桃，并肩走在街头向两侧的人群挥手致意， “公爵大人！决不能放过那些侵略者！” “公爵大人，我们必须反击，给他们最严厉的反击！” “公爵大人，我们要报仇！胜利属于我们！” 人群的呐喊此起彼伏，牛山不住的挥手点头回应， 他如此高调的出现在卓格街头，这热烈而盛大的一幕被各路记者纷纷拍下，消息很快登上各国新闻头条， 被炸毁的联合议会礼堂四周，警方拉起了警戒线， 在路边一处台阶上，牛山眼神坚定的看向不断聚集而来的人群，整个中心大街已经被人群堵的水泄不通， 几架无人机在人群上方盘旋，很快，无人机上搭载的扩音器里传来牛山的声音： “今天，对加德勒人民而言，是沉重且悲愤的一天，但今天，我们绝不感到耻辱，只有那些侵略者应该为此感到羞耻，他们也终将为今天的无耻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人群爆发一阵悲愤的喊声，牛山挥挥手，看一眼身边的桃桃，继续朝众人说道： “不论是东部的政府军，还是西部的圣教团，又或者是坦提克人民军，我们将摒弃一切内部成见，一致面对外来威胁，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属于加德罗尔！我将和大家站在一起，共同见证入侵者的结局！” 人群越发激动起来，各路记者挤在人群中纷纷拍照， “公爵大人，我们是否已经有反击计划？” “公爵大人，听说军方设施都已经遭到严重破坏，这是真的么？” “公爵大人，您是否代表联合议会发表以上讲话，圣教团和坦提克人民军都将加入反抗么？” “公爵大人，说说吧” 在记者们的围观询问下，几辆警车缓缓撑开人群，停在了牛山所在的台阶前，陈利军上前轻声叮嘱： “教官，车到了，我们可以过去了” 牛山点点头，没有回答任何记者的问题，在众人的簇拥下拉着桃桃坐上车，又在记者们一片追问声中缓缓驶离人群…… 医院地下实验室内，章钱冰等人神色严肃的站立在角落里，阿扎诺和另外几名代表互相传递眼色，却也都不敢再轻易造次， 此时，四周似乎也都变得安静了许多，先前一轮接一轮的空袭轰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停息了下来， 实验室内，经过长久的沉默过后，终于按耐不住的阿扎诺突然起身大声质问众人： “我们像囚犯一样在这里还要待多久？我们在等什么？等那位公爵大人来审判我们么？” 众多代表转头看向他，只见阿扎诺又抬手指向章钱冰等人，转头对着女王黛丝说道： “陛下，我不相信这些家伙敢公然阻拦我们，我们现在就要离开，只要您开口，我愿挡在您前面护送您离开，护送您回到王宫，如果他们要阻拦，就让他们朝我开枪！” 代表们一阵骚动，女王黛丝面无表情的回道： “大顺马海峡已经被入侵者封锁，我们现在恐怕回不去哈尔特、回不了王宫了” 阿扎诺不甘心道： “菲滨公国有他们的利益诉求，一切都是可以谈的，您是女王陛下，是这个国家的元首，只要有您出面，我们相信问题总会得到解决，我们不需要等待那位大公爵来替我们做主，女王陛下，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出去做点什么吧” 黛丝淡然回道： “之前会上已经明确，现在国家的最高权力机构是联合议会，不是王室” 阿扎诺听此愤然起身走到章钱冰等人面前大声道： “既然如此，作为最高权力机构的代表，我们现在要离开，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们！” 阿扎诺话音刚落，另外几名东部代表也起身附和道： “没错，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们离开，让女王陛下跟我们离开！” 章钱冰面无表情的看向女王黛丝以及她身边的格罗娜耶， 只见格罗娜耶微笑着朝其他代表说道： “他们是在守护我们的安全，没有人限制我们，现在外面群狼环伺，我们这里每个人的脑袋在他们眼中或许都价值连城，暂时留在这里才是明智的选择” 阿扎诺转身指着格罗娜耶叫嚷道： “你只是秘书官，没权利替我们做决定” 格罗娜耶淡然回道： “您也没权利替女王陛下和其他人做决定” 阿扎诺再次不甘心的看向女王黛丝： “陛下，我们始终都是忠于您的，没有您在，我们解决不了目前的局面，跟我们一起走吧，不要再对那些外族人和叛军首领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所谓的公爵根本不来参会，格拉基的圣女也没来参会，事到如今您还在寄希望于他们么？” 格罗娜耶转头看向女王，黛丝仍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没有任何回应， 见此，阿扎诺索性朝刚刚附和自己的几名代表叮嘱道： “我们几个一起，护送女王陛下离开这里！” 阿扎诺说罢挥手示意，几名代表转身朝女王走去，众人一阵骚动， 眼见几人朝自己走来，女王黛丝站起身盯着阿扎诺严肃道： “阿扎诺，你这样只会让刚刚联合起来的议会走向分裂，这不是我期望的结果” 温泽姿见状也赶紧拦在女王身前，刚刚要上前的几人纷纷停下，阿扎诺愤慨道： “如果所谓的联合议会带来的只有战争和灾难，那我们宁可不要这所谓的联合，回到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我们的生命和财产都还安全，现在这样躲在地下算什么？女王陛下，我们才是真正支持你、保护你的人！” 说着，阿扎诺干脆自己上前一把推开温泽姿，在众人的惊呼中，拉起女王黛丝朝章钱冰等人呼喊道： “我们现在就要离开，如果你们真的是守护者，请尊重我们自己的选择，如果你们只是那位公爵的走狗，就请开枪吧，也好让大家见识一下你们的真实嘴脸” 女王黛丝不情愿的被他拉到众人前方，阿扎诺又回头喊道： “东部各位代表们，我们的财产和家人都在外面，现在需要我们自己站出来解决这一切了，女王陛下是我们坚实的后盾，这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一切需要我们自己做主，不要再寄希望于外人，我们的利益我们自己争取，我们拥护女王陛下重新掌控这里的一切，回到我们昔日和平繁荣的生活，走啊！” 一番鼓动下，不少东部代表跟着纷纷起身响应，黛丝为难的看着身边众人，阿扎诺越发得意的看着章钱冰大声道： “我们这些人都要离开，有本事你们就开枪杀掉我们所有人！” 几名特战队员看向章钱冰，只见章钱冰抬手摸了摸头盔上的耳机，没有做出回应， 见此，阿扎诺越发肆意的拉扯着黛丝朝门口走去，身后的格罗娜耶大声疾呼道： “你们这样只会害了这个国家！” 阿扎诺拉扯着女王，带着身边众人一边走向门口，一边随口回道： “留在这里，只会害了我们自己，我们才不在乎东部叛乱者的意见！” 实验室内一阵纷乱，眼见他们绕过几只工程蟹，又推开挡在面前的特战队员走到门口，章钱冰无奈的低沉道： “阿扎诺先生，我劝你不要这样打开那扇门，你会后悔的！” “见你的鬼，外族人！” 阿扎诺满不在乎的咒骂一声，拽着女王黛丝来到门前一把拉开实验室的大门，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刚刚还怒气冲冲的阿扎诺顿时愣住，身后跟随的众人也瞬间停下脚步， 纷乱的实验室里，代表们纷纷看向门口，瞬间也都安静下来， 只见敞开的实验室门外，站着一个神色冷酷的男人，他正盯着眼前拉扯黛丝的阿扎诺！ 女王黛丝瞪大眼睛，满脸欣喜道： “坦铂尔！” 门外的男人低沉道： “抱歉，伊莎梅尔，希望我来的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