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选择的真意

“咦～”在薛尘捂着发肿的脸，因为是整个人坐在地上的关系，全身上下被虬髯客圈踢了一遍，这会儿身上疼得厉害。 他以为虬髯客会将他活活打死，谁曾想竟然停了手。 就连树上的老邱也十分疑惑，他倒不是疑惑虬髯客停手，而是自家小姐居然猜得这么准。 要知道这虬髯客的脾气可是天下第一怪的。 光是这几年跑来找他麻烦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走出这里的。 所以城南成了一片禁地的存在。 上到李家族人，下到朝廷百官，几乎都知道他，但都决口不退。 就连太子殿下身边让人最为头疼的魏征，都对虬髯客佩服不已，大赞他是大唐最大的功臣。 虬髯客将那金色葫芦从腰间放下，放在嘴边喝了一大口。 他是一位好酒之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喜爱喝酒。 常言道酒能乱性，其实这完全是胡扯的事儿。 在好酒之人的眼中，这句说辞不过就是那些好色之徒找得烂理由而已。 酒是什么？ 在寻常人眼里，酒不过是用粮食的发酵品，辣人嗓子眼儿一种晕头晕脑的饮品。 甭管你将酒说得多高大上，在不喜欢的人眼中，它甚至和玩物丧志可以相提并论。 甚至还要骂你一声鬼！ 酒鬼！ 而在真正爱酒之人的眼中，酒可是上天发明的最好的玩意儿。 因为酒就是生命的真谛，是智慧的源泉。 有了这玩意儿，生活才能多姿多彩，人才拥有了疯癫、狂傲以及那随性潇洒的气质。 试想一下，假如没了酒，人间会缺少多少花前月下的浪漫。 有了酒人才会有胆气，有了酒整个天下才变得完美起来，有了酒才能有他的到来！ 没错，即使有人称呼他为鬼，酒鬼！他也不在乎。 他是一个极为好酒之人，常年红色的鼻头印证了这一点。 虬髯客嘴里满足地吧唧了一声，看着薛尘望着他，他十分随意地将酒葫芦伸过去。 “喝酒吗？要不要整点儿？” 薛尘摇了摇头，他搓着脸颊，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他不清楚虬髯客，如今又是唱的那一出儿。 见薛尘不领情，虬髯客倒也不意外，又是喝了一大口，而后自言自语道。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想将全天下所有的酒都喝上一遍，想想那滋味就畅快，可惜在这长安磨叽了快一年，倒是把这份梦想给耽搁了。”。 “请问前辈为何选择待在长安？” 薛尘这个时候极为乖巧，就连张先生的称呼都换成了前辈二字，以显示自己的尊重。 对于薛尘的问题，虬髯客一愣，嘿！这小子不是被那些人派过来的吗？ 果然，和自己的感觉一样，眼前年轻倒霉玩意儿，被人给当棋子了。 这是当猪仔被卖了，还要给别人数钱啊！ 酒鬼斜眼一看，调笑道。 “小子，你当真不知道？” “确实不知，老实说，刚才我还以为要被前辈活活打死了。” 酒鬼又是喝了一口，指着薛尘哈哈一笑。“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小子！你的运气真的好，假如不是因为这个东西，我还真就将你打死了。” 薛尘不解，就在这时，虬髯客向前走了几步，薛尘急忙向后退了两步。 虬髯客走到刚才圈踢他的位置，从地上捡起半块油饼子。 而后又从自己身上拿出半块，两张油饼子一丝不差地合并在了一起。 看到这里，薛尘才反应过来，这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油饼子。 是路上遇到的一位小女孩给的。 他有些焦急地追问道。 “前辈也遇到她了？” 虬髯客点点头，薛尘脸色一喜。 急忙拱手道。 “相信前辈也看到她身上的伤了吧，这个小女孩十分不幸，为何前辈不救救她？” 虬髯客没有说出曾希邀请小女孩与自己闯江湖的想法。 他转头对薛尘说道。 “她虽然年纪小，可这思想倒是成熟不少，她选择了回家。” “她回家必死！她还是一个孩子啊！” 薛尘因为上个副本柔儿的事情，最为见不得这种事儿的发生，正欲越过虬髯客要去追。 可虬髯客却拦住他说道。 “人之生死如蚍蜉，朝生暮死，不如不见，有时候不是什么事情都管得了，都能去理解，世道如此，活下去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选择。” 薛尘站住好生想了一会儿，说出自己最为真实的想法。 “前辈，你知道下雨要打伞吧，这人一旦淋过雨，碰到没伞的人，自然总想为他人撑伞。” 虬髯客抱着头，淡然念叨道。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世间红尘多纷扰，我立木剑自逍遥，唯有年少最是好····” “你能这么想这么做，我不意外，这也是我不杀你的原因。” 虬髯客又转头望了望小女孩离去的方向，突然觉得眼前少年之意气如夏日之风，热烈且坦荡。 但依然说出了自己认为对的话。 “无论生死，没有人可以替别人做选择，哪怕你认为是对的事情。” “这...” 不远处站在大树上的明月，长叹一声。 也许场间最能明白虬髯客话的人，就只有她了。 同样是个女孩子，也同样被自己的家人给卖了。 同样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而她的选择是迎难而上，他们口中过的小女孩则是选择离开这个世上，换得一份安宁。 她不得不承认，虬髯客是对的。 虽然是天下第一奇人，怪人。 但也只有他，能将人心看得如此透彻。 “荒唐！她明明可以选择活下去，为什么就不能拉她一把！” 虬髯客收起刚才调笑的表情，极为认真地对薛尘说道。 “这个世道，无论对任何人而言，能自己做出选择是一个极为开心的事情，那位小姑娘将这油饼子分给你我这等陌生人的时候，对她而言，也许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能够做自己的选择。” 虬髯客望着手中的油饼子，将那半块扔给了薛尘。 薛尘接住，虬髯客笑了一声，立马将手中的半块油饼子放进嘴里吐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虬髯客指着薛尘，摇了摇手指。 薛尘看着油饼子，将它紧紧握在手心里，嘴里不停念叨道。 “凭什么要逼着一个小姑娘去死！她凭什么非要选择这条路不可？！” 明月看着有些崩溃的薛尘，这心里满不是滋味，对着身旁的老邱说道。 “这件事儿，回去后别告诉李元吉。” “啊？好的，小姐...” 虬髯客身形一闪，高大的身躯出现在薛尘身旁，他一只手放在薛尘的头上。 就像一位真正的长辈安慰自己的后辈一样。 他轻声道。 “记住，至少将尊重留给她，她的好意我们要用心收下，她选择死，并不是你的责任，相反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两行泪水从薛尘眼眶中落下。 他将那半块油饼子，硬生生塞进嘴巴里。 边吃边说道。 “真..真硬啊！但..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