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嘴炮

“很好，瞧你这架势，这是准备与我动手？” 普度脸上笑意满满，对于薛尘的举动，没有一丝惊讶，反而有点儿兴奋。 对于普度这样的举动，薛尘感到更加奇怪了。 他一直等待的是自己，而自己到现在也搞不明白，在他的棋局中，到底扮演的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这让薛尘很恼火，同时也很害怕。 虽然完成副本的任务是阻止普度见李世民，甚至可以杀了他。 但无论怎么看，眼前这位光头和尚也不像是要见李世民的啊！ “薛尘，你觉得你善良吗？” “什么？” 普度十分无厘头的一句，让薛尘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在我那徒儿武曌看来，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可以为没什么交情的老邱，答应照顾她，甚至因此反出齐王府，也要救她，可在我的眼里，你却是一个伪善之人。” “哼！我这人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你普度也不是什么好人。” 普度没有动气，反而深沉地继续说道。 “我认为所谓伪善其实与真恶是画等号的。” 普度举起了一根指头，看着犹如满眼疑惑的薛尘说道。 “在我看来，在一个秩序之下的真恶，和混沌环境下的伪善，都是相对好的。有一个秩序在，有道德约束，有规矩章程，甚至还可以有律法束缚。这么多铁栅栏封锁下，真恶其实是关在笼子里的邪魔，它不能作祟，可惜啊～虽然大唐已经建立，但还有些人却希望笼子是透明的，能看到邪魔的真面目，哈哈哈！” “薛尘其实刚才你说我观察你的时候，你漏点了一件事，实际上在你去微山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背后观察你了，我当时就想看看，能让虬髯客心甘情愿离开长安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什么！难道那个时候你就...” 薛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普度这位上佳的棋手，原来在那时就将自己拉入他的棋局之中了。 “薛尘你就是在秩序之下的伪善，这种伪善本质是阴暗的一面，看似能绕过规则和道德，实质本就是真恶。你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走的每一步看似大公无私，看似豪气满满，但实则有着你自己的目的，只不过我还猜不出是什么而已。” 薛尘忍不住后退一步，就这小小的一个动作，看在普度的眼里。 让他更加兴奋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对了！眼前的红衣少年有着自己的谋划。 薛尘额头布满汗珠，此时在他心中已经翻起了惊天巨浪。 普度太t厉害了。 自己在这个副本所走的一切，都是由任务驱使的，也确实有着自己的目的。 目的当然是让自己活着离开副本。 但这普度仅仅凭借着自身的观察，就能准确地看出来。 太可怕了！ 他当真是一个npc吗？ “薛尘你如此处心积虑，不是伪善又是什么？这就是你的恶！” “恶不直接表达出来，就是对旁人利益的一种保障，哪怕是暂时性的，也聊胜于无，可你又完全不同，为达成自身目的，情愿以自身性命作为代价，这一点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薛尘心道。 我擦！我以性命做代价？ 老子就是为了活下去，才这么拼命的，到了你这儿老子倒成恶人了。 真他娘的操蛋！ 可薛尘又不能如实说出来，只得默不作声。 普度忽然摇起了头。 “你可知心动念处，皆可成魔，因此在混沌之中，真恶往往直接损害旁人的生命，那名被你所杀的官员，不正是如此吗？你路上的垫脚石，这么看起来，你和我还挺像的，呵呵。” “像你奶奶的腿儿！” 薛尘不忿道。 突然普度笑了起来，完全不为薛尘的情绪所动。 “但有意思的是，你的真恶也不完全算是恶，更像是一种本能才对。” “薛尘，狼吃兔子，无非是把饕餮之恶表现出来了，但有人怪罪它吗？并没有，人们只会说，狼不吃兔子狼就死了啊，这是本能，非真恶。” 这时普度竖起了第二个指头。 “好，那么如果真的存在一头伪善的狼，他会如何掩饰真恶，同时还能保命呢？” 薛尘此时胸口起伏不定，仿佛脱光了衣服，被他人观看一样。 “它去四处寻找死了的动物尸体吃不就好啦。所以说啊，混沌世界里，伪善不再，真恶也不被称之为恶，善恶概念全消，才是终极形态。所以回归主题，即便是这个世界，伪善和真恶的高下也是不能完全剥离环境而单独论述的。” 听到这里，薛尘心中也升起了感悟。 普度的这番言论，他是在对自己诉说他的心声！ 荧惑攻心时分，听从内心的指引，走上自己觉得容易走对的路。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恶，尽量安抚恶在欲望的黑床上，酣睡，莫醒。 则善恶未分，江山已定。 好你个普度！ 这是变着花样儿的，在夸自己的高明啊！ 这是薛尘第二次被普度戏耍了，薛尘大喝一声，提起长刀就冲向了普度。 “呵呵，现在才反应过来，悟性不算太差，不错哟～小子！” 普度哈哈一笑，抬头看着斩下来的那把长刀。 可长刀还差三寸落到普度那枚光头时。 一股绝强的气息，从普度身体里爆发出来。 一时之间，竟然将半空中的薛尘，连人带刀给停滞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薛尘惊呼一声，他在这个副本，哪怕是面对虬髯客，也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实力啊！ “呵呵，怎么，惊到了？能在虬髯客手下活下来的人，可不止你，而且...” 普度伸出右手，举起两根指头，在长刀刀身轻轻一点。 咔嚓～嘶嘶～ 刀身立马起了裂纹，裂纹瞬间布满了整个刀身。 “我与虬髯客比过一次，虽然那次我蒙着面，但他可是受了重伤的，他之所以赖在长安不在，就是为了查出伤他的人是谁？呵呵..破！” 普度一声破字出口。 长刀应声而碎，强大的冲击力将刀柄从薛尘手中挣脱开来， 薛尘如风筝般，飞向刚才的那棵树上，后背咚的一声，碰到树干上。 而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薛尘全身剧痛，他艰难地站起身来，岂料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普度挺拔地站在前方，又回头看了一眼野狗钻进的树林，慢悠悠道。 “人人都有梦想，我也曾是有梦想的，即便时间长了，我已经忘记当时我许下誓言的模样，也没人知道前路有什么等待着自己，对我而言无论走到多远，总要回头看看自己的起点，所以我从未懈怠，我的武力早已超越人们认知里的天下第一高手虬髯客，他在我的眼中不过也是一枚棋子，比起其他的棋子，他稍微麻烦一点罢了，我说过，我下棋喜欢忽然出击，我随时有着新的想法，新的变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薛尘心中连问三遍，自己该怎么办！ 这货竟然隐藏了自己真实的实力，本来薛尘想过普度的武力问题。 但想着，他要尉迟敬德来杀自己，那么肯定武力不如尉迟敬德，又或者说杀自己没把握才对。 所以自己才有这种将他一刀斩了的勇气。 可现在，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自己又该如何做？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武力强压肯定是不行的了。 那么只有利用其他方法才行了。 难道又要用“嘴炮”战术了吗？ 薛尘咳嗽了几声，靠着大树坐了下去，他瞧着自己旁边有一片大概几厘米的碎刀片。 在坐下去的时候，右手偷偷摸摸地将摸摸地将那片碎刀片拾到在手心里。 放于背后。 “咳咳～你说梦想是吧。” “我也是有梦想的。” “呵呵，说来听听。” 听到薛尘开口说话，一副尽在掌握的普度，走向了薛尘。 他走过来的时候，又瞄了一眼，野狗钻进去的树林。 随后换上一副笑脸，站到薛尘面前。 与坐在地上的薛尘，大概相距2步的距离。 “我认为梦想是一种让人感觉幸福的东西，但是我很现实，我清楚地明白，梦想和理想是不一样的，梦想是梦，颇有点可望而不可即，难得达到的意思；而理想是理性的，可以通过努力达到，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定下的。总的来说，都是目标，都是期盼的彼岸。” “大概梦想是个梦吧，美梦成真的人也是有的，但很少。” “所以你的梦想是什么？” 薛尘整理了一下一上，打着哈哈道。 “既然你给我讲了个故事，那我也给你讲个吧，算是礼尚往来。” “有一个饭馆，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饭馆里的人特别多，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哭了起来，并且与饭馆掌柜吵了起来。” “原来是给她上的荤菜里居然没有肉，可掌柜的非要说里面没肉，可女人死活说没有，说着说着越哭越厉害。” “掌柜的见人多，对方年纪又大，怕影响自家生意，急忙说道，咱有话好好说，大不了给你重新换上一盘，保证肉多。” “呵呵～你知道那女人是怎么说的吗？” 普度摇摇头。 “那个女人说，她其实生气的并不是菜里没肉，而是因为这盘值不了几个钱的小菜，自己如此大的年纪还要去斤斤计较，还要去生气！活的如此之累！” 薛尘这个故事，是他在现实世界时，网络新闻中看到的真人真事儿。 “我唯一的梦想就是，不要像着女人一样，活着如此累！” “可你这话，听着像是这女子是因为没钱烦恼而已，莫非你的梦想是当有钱人？俗气了点吧。” 普度摇摇头道。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谁在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有钱道真语，无钱语不真。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有钱并非坏事儿，真要我当有钱人，那也不错，但是我真想告诉你的是，你活得太累了。” “我？累？” 普度指着自己鼻尖，显然很不可思议。 “当然！” “只要是有意识的人，无一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需求和利益，而权力，就是人获取利益的工具。” “当人的权力不受制约时，在没有更大的权力对他手中的权力产生威胁时，他完全可以随心所欲，以满足自己的欲望。” “但是在实际情况里，或许存在手中掌握巨大权力但仍秉公用权者如世界某个国家的开明君主，但他“秉公用权”的活动仍是以他的需求驱动的。他的需求可能是希望能流芳百世的名望，可能是恐惧害怕出现更强大的权力，去推翻他。可能是心中伟大的理想如开创太平盛世什么的，也可能是其他。但是，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滥用权力”，因为在出现更大的权力对抗他、推翻他之前，没人能够阻止他。” “无权者打不过有权者，权力小者打不过权力大者，这本就铁一般的法则。” 说到这里，熟悉历史的薛尘哈哈大笑，指着普度道。 “你钟爱的大隋不正是如此吗！为了一个已经覆灭的王朝，不惜浪费脑力布下如此多的局，难道你还活着不够累吗？” 普度脸色铁青，似乎有了点儿怒意。 “只要能扰乱大唐，我活着累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薛尘瞧在眼里，脸上满是笑意，而放在背后的手，正慢慢地往外拿。 他嘴上却说道。 “你刚才说我伪善其实是真恶，同样的现在我仍然看不出你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但绝对是追逐自己的利益，你不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你不是神！你与普通纸同样有着自己的利己之心！” “你胡说！” 普度终于发怒了！指着天道。 “老子才不稀罕当什么神！神！他们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眼见普度有空隙，说时迟那时快，薛尘手握刀片忽然跳起来，向普度的脖颈划去。 可普度一脸轻松的，只是轻轻往后退了一步，那刀片离他脖颈皮肤几毫米的地方划了过去。 薛尘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完全扑空了。 薛尘暗道一声糟糕。 同一时间，树林里响起嗖的一声。 热烫的鲜血喷了薛尘一脸。 他抬头震惊地看着眼前忽然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