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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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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幼院近来多了许多孩子。 小的尚在襁褓,大的也不过八九岁。 或在夜里被弃置墙根,咿咿呀呀不晓世事;或是黄昏前自个儿叩开大门,忍着哭,含着泪,像只求人收养的小猫。他们并不白来,总给慈幼院带来些零碎东西,一包豆子,两袋陈米,三卷杂布,如是等等。 五娘来者不拒。 一是这些孩子除了慈幼院,在别处恐怕活不了。二是有个尖锐的念头似钉子藏在心里,这不就是自己造的孽吗? 轮转寺的丑闻一经爆开,诚然严重打击了锦衣城隍的声誉,逼迫十三家推迟了就任仪式。可留言这东西,放出去了,就收不回,在桥头井边,在长舌妇无赖汉嘴里滚上一遭,就理所当然变了味道,从李夫人、王小姐之类,渐渐波及到曾向轮转寺求子的人家,甚至所有佛门信徒,一时间,满城都是佛子佛孙。 其实,只消动动脑子就明白大多是无稽之谈。轮转寺拢共就百十号僧人,就算个个身体力行,又哪儿能造出许多佛子佛孙? 无奈何众口铄金,闲言碎语也能杀人。 五娘把孩子们安顿好,从不追问父母身世,反过来劝慰,说并非家人有意抛弃,只是近来风头太坏,让他们在慈幼院暂避,等流言消去,便会接他们回家。 孩子们大多听话,却有个大孩子格外固执,总是悄悄离开,自个儿回家。第一次,他被打得遍体鳞伤被撵了回来;第二次,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将他送了回来,并留下十几个铜子作为药钱,他伤得更重了,几乎被打折了腿;第三次…… 他的尸体浮在一条臭水沟里,脑袋凹陷,不是淹死的,是被打死的。差人寻上门去,他的父亲跑海去了,家里只有母亲和爷爷,而母亲昨夜也已经自缢。审问之后,便晓得,前两次的伤是母亲打的,第三次却是爷爷作的。被打入大牢前,老头还振振有词:“那孽畜是和尚的野种,祖宗吃不到他的香火,却白养了许多年,杀之何罪?!” 问他如何笃定?竟只是简单的孩子性情固执,不听话罢了。缘由在于,某天他听人闲谈,说世上飞禽走兽血脉相续,小辈服从长辈是天理所在,若不听话,或是鸠占鹊巢,他便起了疑心。 流言杀人,荒唐如斯。 且,这绝非孤例。 六井废弃数百年,是城隍府解决了盘踞地下的窟窿城后,才得以重新疏通启用,刚供水时,还有些波折,后来才渐渐为百姓接纳,可近日,人们宁愿饮苦卤井水或花钱购买,也不愿再从六井打水,因为就在几天前,从井里打出好几个死婴。 衙门虽张榜,称井底已清理干净,并遣人看守,使歹人不能溺婴于六井。 可坊间没人肯信。 流言一再嬗变,不知怎的,从求来的孩子是佛子佛孙,变作今年诞生的孩子都是佛子佛孙!若非如此,妙心禅师为何突然要担当城隍之任呢?这话逻辑不通、因果不明,却叫坊间弃婴溺婴一时成了风气,甚至有父母不忍亲手杀死孩子,竟邻里亲朋间互相交换着动手,叫钱塘城少了啼哭声。 或是良心不安,一则关于孩子的志怪故事新鲜出炉。 说钱塘的猫与别处不同,因与鬼魅交杂,生出了妖异。寄养于人家,冥冥中会有个期日定数,一旦在期日前,猫因主人而死了或被抛弃,就会化为猫鬼,伺机钻入家中孕妇子宫,啃食胎儿,化作婴儿降生,待到期日补足,就会重新变回猫身而去。所以城里忽然没了孩子的人家,孩子不是死了丢了,而是化作了长毛贼,正在夜里于钱塘的屋脊上游荡哩。 因为猫的寿命是十年左右,这个期日定数也在十年以内,“猫孩”的年龄亦不会超过十岁。 “过了十岁已经晓事,男孩儿能算半个劳力,女孩儿养个两三年就能出嫁,这岁数丢了杀了岂不蚀本?钱塘人果真精打细算!” 刘府书房。 秀才们“夸赞”连连,李道长一走,这段时日,钱塘人“变脸”的手艺可教他们大开眼界。 一旁的五娘听得心不在焉,两手把一块衣角揉皱了再扯平,如此三四次,终于鼓起勇气。 “我晓得黄郎君的计策是没办法的办法,也很有成效。”她斟酌着用词,“可咱们做解冤仇、立城隍府不都是为了救人吗?倘若继续放任流言,每传出一句话,就是再杀一个孩子呀!” 她满是期盼地望着书房内的大伙儿。 孰料,即使是刚直清正的华老也摇起了头。 原来,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五娘忙于施药与照顾孩子,并不清楚,早在流言扩散前,老于政事的华翁就已经察觉苗头不对,第一时间下令停止推波助澜,但流言仍在以异常的速度蔓延恶化,其中明显有东西两城隍以外的第三方参与,几经明察暗访,发现散播的竟多是僧道中人。 “十三家……不,十二家为何要帮咱们?这不是资敌么?” “资敌?他们恐怕不这么想。城里画行接到一桩买卖,轮转寺预定了一批阴司大神的画像,可这两天,被打回重做,因为好几个大神换了相貌。” “大事未成先内斗争利?不怕道长寻着宝印么?” “寻着又如何?他们根本不在乎。别说十三家,便是鬼王,在道长设计拔除魙巢之前,又何曾真正把"解冤仇"放在眼里?坐惯了神坛,看惯了磕头,在他们眼里,世上何事办不成?何物求不得?不外乎,开多少法会,撒多少银钱罢了。” 势力渐颓的城隍府无能为力,五娘只好加倍努力义诊施药,努力告诉每一个人,佛子佛孙只是谣言,即便有疑虑,自有慈幼院大开方便之门,切莫徒作冤孽。 如此数日。 五娘熬制汤药时,不慎睡去。 “五娘!五娘!” 泥鳅焦急的呼喊将她及时惊醒,手忙脚乱熄了窑炉,强撑着疲惫。 “又是哪个打起来啦?” 新来的孩子太多,哭的哭,闹的闹,好在泥鳅和春衣懂事,晓得五娘辛劳,带着原来的小鬼头照料新来的小鬼头,寻常不会打扰。 “回来啦!” 泥鳅手舞足蹈。 “小七回来啦!” 五娘怔怔顿住了双手。 ………… “那龙宫里,鬼婴密密麻麻聚集胜似乌云盖顶,啼声贯脑能杀人魂魄,再有毒风毒水毒雾都来销人躯壳,武判站不住脚,城隍立不住身,却是咱夜游神显出法身,诵咏神咒压住魔音,张开羽翼倒卷了毒风……” 刘府里。 小七叉着腰神气洋洋把一段“探龙宫”讲得活灵活现。 大伙儿却嬉笑:“哪个教你的胡吹大气。” “黄尾。”他嘴快说了,又忙呸呸两声,“谁吹牛皮?” 正强自辩解,眼角扫着五娘匆匆进屋。 身型自退化为孩童后,小七便常爱来慈幼院与孩子们玩耍,得到了五娘一视同仁的照顾。 喜滋滋迎上去,发间的彩羽都跟着雀跃得支棱起来,迫不及待地把故事再度讲述起来。 可惜,五娘对他故事里的惊心动魄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把他拉到眼前,一处处细细检查着脸上的淤青、手臂的伤痕、破碎的羽毛…… 也不晓得是否因着搭着麻衣城隍受了人间香火,五娘的眼神仿佛有了别样的法力,小七一身原本浑不在意的伤势与疲惫,都随着那目光扫过,生出丝丝的酸麻。 “五娘。” 小七很不自在,不小心漏了怯。 “我一直留在船上,不曾下海哩。” 哎呀! 刚出口,小七心底猛打鼓。 说漏啦! 大伙儿一同出海,唯自己留在船上,叫旁人晓得,可不招人嘲笑?小七归航时磨了大伙儿许久,才统一口径,把自个儿加入了故事里,费劲心思编了好一段跌宕起伏,这下全白费了。 可当他怯怯抬眼,迎来的不是失望与责怪,而是一个温柔的怀抱。 小七更不自在了,扭捏着挣扎,可堂堂能镇魔音止毒风的夜游神此时此刻竟挣不开一个弱女子的双臂。 而后。 几滴液体落入衣领,触在颈上冰凉凉的,却奇异生出暖意丝丝钻进心底。 小七一下子安静了。 连发间的彩羽也缓缓趴伏下去。 他嘴唇嚅嗫两下。 无声吐出一个慈幼院的孩子们都曾藏在梦里悄悄呼唤的词儿。 …… 前段时间,家人住了一个月院,我去陪床耽搁了,万分抱歉。 现已回归,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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