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一拍两散

宋锦西扫了那些汉子一眼，寒着脸一言不发。 那些汉子中领头的刘家儿郞便威胁：“不给我们补偿，就把你们老宋家赶出桃花村！” 窝棚里沈莹停下了给小九穿衣裳的手，听着他们的动静。 宋小北气道：“你们咋能这样？趁我爹和爷不在就为难我哥，咱家赔偿杨嫂子是应该的，嫂子的儿子都没了，可你们闹什么闹？咱家给你们拖来长虫肉和水时怎么没见你们给咱家银钱？” “你这小鳖娃娃说话不着边际，叔叔们说话呢，哪有你嗷嗷叫的份！别欺负咱没念书，长虫肉跟房子能比吗？”一个汉子吼道。 宋小北气得瞪眼晴， “怎么不能比？马上就大地龙翻身，你们那破房子，就算不被烧也会被震塌。要不是梨花姐报信，咱爹帮你们将值钱的东西全都移到地窖里去了，你们损失更大！你们还有什么脸来闹？” “地龙翻身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就该你们拿银钱出来。大人的事，轮不到你个小屁娃娃说话！”那汉子也气得要死，仗着自己这方人多冲上来就要打他。 “走吧。”一直不说话的宋锦西扔下一句，拎起拖着两大包行李的宋小北，腾身而起点着那些汉子的肩竟然使轻功就那么飞走了。 那些汉子张大嘴巴，望着雨中踏着树梢而去的身影，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这还是宋锦西，在村人面前第一回露出这么一手。 沈莹这边，沈莹前面举着火把带路，谢大姑扁担挑着大箩筐，崔姥姥拖着竹筏子，谢姑爷肩上背篓里捆着小八，前面怀里绑着小九，茶花扶着小崔氏，打算淌过草地和丛林去追宋锦西他们了。 二叔公忙朝张村正挥挥手。 张村正上前几步截住沈莹，“梨花，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毕竟是咱们桃花村的啊。” 沈莹想起当初回来那晚，小崔氏昏倒和小八小九受过他家媳妇的恩惠，两家长久以来又是儿女亲家。 虽然张家这亲家当得极不称职，嫌弃娶了茶花后二房是个拖累，一直以张少卿的学业为重拖着茶花的亲事。 沈莹没穿过来前，谢刘氏欺负他们二房，张家也只当看不见，但想起那晚的一粥之恩，她还是耐着性子道： “张爷爷，你们原本可以少一些损失的，可你们不听我的，硬是要等到马匪来洗劫一通才肯上山。再说，那晚将我扔进黑水潭，我可差点就死了，那些人您现在都还没打板子吧？ 说好的事情总是变卦，你们不给我们家这个公道，我只能找县衙要去！不要拿祖宗压我们家，我们家原本就不是桃花村的不是吗？” 沈莹索性撕破脸，桃花村这么多麻烦事，以后路上也不会听指挥整天瞎找事，她又何必悲天悯人的圣母心。 张村正红了脸，“这不是村里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实在太多，打板子……” “打不打都不重要了。”沈莹截断他的话：“但我丑话放在这儿，欺负过我们二房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带，欺负过我姥姥的也是！” 张村正瞬间撑不住脸色，他一村之长，从来没被后辈这样抢白不给脸面过，这梨花儿遇了仙后，便开始不敬长辈，没半点孝心，不是个好娃娃。 沈莹见他不说话，举着火把便往前走，“张爷爷，你要真为桃花村着想，带着他们赶紧走。不跟我走也行，反正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最少720里路，离开震中。”她这真是出于人道主义了，再要帮他们多的，她不仅为谢梨感到冤屈，自己也觉得忒恶心。 那谢刘氏还骂骂咧咧支使谢老三出来拦他们，把杂货铺的地契抢回来。 谢老三躺着不动，“娘，您咋自己不去？梨花现在有老神仙护体，咱可不敢惹她。”又问谢杏儿：“陈雁儿跟你说了啥？” 谢杏儿手里紧紧握着衣裳里的银子，身子发着抖，低头弱声道：“雁儿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 谢刘氏一巴掌拍过来，打歪了她的头，“不许去！这是挑唆你，你这头蠢猪！你是我的孙女，你便是饿死渴死，也不能听那个不敬长辈的小贱皮子的支使，做娃娃该当有骨气听大人的！” 谢老三：“爹，您怎么看？” 谢东山看谢刘氏一眼，敲了敲长烟斗，慢悠悠吸了一口：“还能怎么的，看你苗外舅的，我们家一向跟刘家一起的。” 谢刘氏满意了。 紧接着陈家也出发了，陈雁儿扶着陈奶奶，陈大嫂牵着小石头，一家人没带多少行李，只各背一个包袱，拖筏上放了一个大筐，里面装着大铁锅、水桶、畚箕、锄头、三齿耙、镰刀，轻装上阵地也走了。 “大妹子！”张家二叔公追上陈奶奶。 陈奶奶回头，“老哥，听我一句，咱走吧，我信梨花的话，你看应验了多少？再不走真迟了。 我知道你担心自己老胳膊老腿，但是咱再老，也还有两条腿不是？人活一口气，只有走到要倒下去的时候，咱们才能甘心不是？ 你不走，家里年轻的为全一个孝字又怎么敢走？这是害他们的命啊！将来下去了，怎么见祖宗的面儿？” 二叔公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张少锤急得不行，摇着他的胳膊肘：“太爷爷，咱家也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紧接着，黄村正也带着高地村的人开动了，他们一走，空地和窝棚多出许多，原本来晚了在树下撑把伞勉强凑合的三个村的村民，立即占了他们原来的窝棚，为了争好的还打了起来。 而朱地主带着家人，跟张村正和二叔公打了个招呼，也夹杂在高地村里跟他们一齐走了。 沈莹一行一走，把那件血衣也带走了，大崔氏可舍不得扔，这两天大家伙一致认为它是震兽之宝，有它在，什么野兽也没来袭击他们。 或许是这样的，当天晚上，睡在林子里的桃花村村民，便有一个被一条大蛇给拖走了。 天一亮，那些桃花村怕死的，都跟张村正闹着要下山逃难去。 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全身素裹，头发扎得紧紧实实，眼神麻木的背着一个包袱，率先朝下山一步一跄走去了。 “杨寡妇走了？” “她儿子都没了，不走咋办？” “她不是有相好的嘛。” “现在谁家男人还管她啊，吃饱饭才想那事不是。” “走的好，有她这个不要脸皮子的祸害精在，咱村媳妇的名声全臭了！” “唉，咱村哪里还有村在啊，老宋家不厚道哇，呜呜……” 一群媳妇望着杨寡妇雨中蹒跚的背影嘀咕，说着说着全哭了起来，边哭边骂，左右不过骂老宋家不是东西。 而沈莹这边，半夜走到道口子上，沈莹担心那条乌金双头蛇袭击下山的村民，还是忍着强烈的恶心将它收进了家里的空间。 这下家里的空间又满了，她还挺发愁的，担心这个储物空间啥时候能源支持不够，就失效了。 如果这是在逃荒路上失效，什么吃的喝的都没有的时候…… 沈莹想了想，决定以后还是心狠一点，腾出一块地来，都把野兽往种田农间里叠吧，再花种田的积分加上隔离锁，反正那个空间往上叠是现在看不到顶的。 雨势很大，天色又未亮，下山时一步一滑，沈莹特担心小八和小九会和谢姑爷一起栽到下山去。 “我背一个。”那边树下走来一个人，是宋锦西。 原来他一直等在这里。 小崔氏感激得不行，连连道谢。 宋锦西接过小八道：“我把梨花当妹妹，婶子别客气。” 沈莹明显感觉到，虽然又是风来又是雨的，她娘还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她能说啥？先感谢人家吧。 “大郞哥，我也把宋小北当弟弟呢。”沈莹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