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失忆吗

了悟正在正殿给善人解签，借着抬起的竹签看到了同步而来的两人，几无可闻地叹了一声，是劫总要渡啊！ “师父正在忙，你在旁边等他吧” 把人带到面前，梵修也不好再跟流筝一起，交代了一声就往旁边走去。 流筝看着他的背影只觉一言难尽。 “楚善人可以在后面的小板凳等上一等” 了悟看着流筝一直盯着那道利落洒脱的身影，只得出了声。 听到声音流筝不由心虚地往旁边看了看，还好没人在注意自己！ 看到了悟面前等了几个人，流筝就在后面寻了个小板凳坐下了。 坐下后才发现这个位置虽然有点偏，但却是能看尽整个大殿。 无所事事，有点烦躁地曲着膝，流筝只好把手支在膝盖上，托腮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然后目光又不经意地开始寻找那道身影。 似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流筝一下就看到了供案前的人。 在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尽他做的事：他竟然在添灯油，跟梦境中一模一样。 只见葱白的右指从容地拿起灯盏，然后慢慢地往正燃烧着的另一个油灯中注入灯油，左手弯曲微微地调整灯芯，让油蕊烧得更旺，却又正好是大殿能接受的亮度。 他神情平静，目光专注、身形端正！ 一个人怎么能把一件这么细微的事做得这么认真，似是时空中只存他一人。 流筝一直在观察他，却不知了悟也一直在留意着自己！ 时光慢慢流逝，流筝也一直托着腮在看着，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流筝好像听到了了悟的声音。 一回神，了悟已站起，似是让流筝跟自己走。 流筝看向旁边的小板凳，已经空了。 又看到了悟正看着自己，原来真的是在等自己跟着走！ 流筝站起来，突然看到手掌的红肿，才发现一个动作维持了太久，久到手掌都压红了，腰也有点直不起来了。 手不由把扶了一下后腰，流筝才慢慢地直了起来，再看了那身影一眼，才跟着了悟走。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禅房正厅，厅里没人。 “想问什么就问吧!“ 流筝看向了悟，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问起。 ”前几次你来到这里，虽然是模模糊糊地问起我庙里的人，看你面相，我也终于知道了你是想找梵修！但我还是存了私心不想让你们见上！“ 了悟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但面容上却好像有了沉重！ ”你不想我见他！“ 也是，四大皆空的人又怎能跟红尘有所牵扯，而且自己找他的目的…… ”你是他的劫！“ 听到这，流筝心中一动，却不是吓的。 看着流筝突然浮于面上的喜色，了悟却不好说什么：看来一切皆是天定。 ”我是他的什么劫？“ 流筝感觉自己的脸部一抽一抽的，压得好难受！ 了悟抬眼瞪着眼前嘴角抿成大大上翘弧度的人，只轻轻一叹。 “他命里有此一劫……至于归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啊！” 流筝表情有些凝固，好像不是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你可以来寺里找他，但他现在是个出家人，你知道的” 了悟深深地看着流筝，又交代了一句。 “……那以后可以不是吗？“ 停顿了两秒，流筝坚定的、又怕了悟听不到似的弱弱呢喃地回着一句。 了悟的表情似有崩塌的危险，流筝赶紧转移话题：”他说他失忆了？“ 了悟倒是没想到梵修已经把这事告诉了流筝，不由又看了流筝两秒。 看来真是该来的挡也挡不住呀，了悟发现自己今天把一年的气都叹完了！ 然后禅房里响起了了悟雄浑的声音： ”五年前本僧去川西做佛藏文化交流……“ ”五年前？“ 流筝听着，似有什么不对。 了悟瞥了流筝一眼，也不回应，紧接着闭上了眼睛，继续说： “当时落脚在苍云寺，就是在那里碰上了梵修。那时他负责我的随行事宜，每天跟着我修行，朝夕相处了半个月，我发现他很有慧根，又十分有定力，加上对外界没有任何杂念，不由地很喜欢，就问他想不想跟着我，以全了一份师徒之缘。他听完没有反对。当然我也不能随便就要走一个人，所以就去问了苍云寺的住持慧能大师，慧能大师倒是没有异议，只说由梵修自己决定。最后终于要带他走的时候我也才从慧能大师那里知道了一些他前期的事情……。” 说到这里了悟就停下了。 “知道了什么？” 流筝看到了悟停下，不由焦急地匆匆抬手拉了一下了悟的僧袍。 感觉到僧袍被抽动，了悟才又陷入了回忆： “慧能大师说梵修不是一开始就在苍云寺的，他五年前突然晕倒在苍云寺的正殿，醒来后对眼前的世界一片迷茫……那样子像是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对什么事物都没有概念，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了悟睁开了睿智的双眼，看着流筝小心翼翼的表情，整理了一下头绪，又往下说： “慧能大师问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才想到他可能是失忆了。找来医师检查也确实在他后脑发现了一个大肿块。再后面梵修也就留在了苍云寺，以和尚的身份！直到后来我把他带来‘正大光明寺‘，最后就成了你看到的他现在的样子！” “……他没想过要离开？” “应该没有” “……那他后面也没想起什么？” ”没有“ “……那有没有人去找过他？“ 了悟淡淡地看着流筝，入定！ ”……那没报过失踪人口？“ 了悟继续入定！ ”……那他凭空冒出来的“ 一道突然高亢的娇柔女音把了悟吓得长须都抖了抖。 了悟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混黑的瞳眸疑重地看着流筝：原来一个稳重端庄的女子也会有失态的时候！ 终于紧了紧肩上的僧衣，就顺其自然吧，这样一想了悟也不再回避：“你认识以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