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藏族人的葬礼

扎西德勒的葬礼，是在三天后举行的。 本来，我是不打算参加的。 我并不是痛恨扎西德勒，他终究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之所以不想参加他的葬礼，是因为我害怕参加任何葬礼。 在我的生命长河中，为我而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刘欣倩，叶媚，潘金莲，吴六一，他们中的每一个人的葬礼，都让我寸断肝肠。 我经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也经历了太多悲欢离合，如今的我，真的不想参加任何人的葬礼。 我害怕在参加葬礼时，会联想到那些为我而死的他们。 我尘封以前的记忆，并不是为了忘记他们，而是不想任何人，去打扰他们的亡灵。 可是，我拗不过夏仕贵的多次邀请，他告诉我，让我一定要参加扎西德勒的葬礼。 他虽然没有说出原因，但是，我却已经猜到了。 在西藏这个全民信佛的神秘的地方，每一个人都追求佛教的因果轮回。 如果我不去参加扎西德勒的葬礼，就表明我还没有原谅扎西德勒，那么，按照佛教的说法，扎西德勒的灵魂，就不能去西天极乐世界，而是要下地狱。 为了入乡随俗，也为了报答夏仕贵的恩情，我最终还是参加了扎西德勒的葬礼。 在这次行动中，我和老鬼叔四个人，仅仅是受了一点轻伤。 而夏仕贵的手下兄弟，却有5个重伤，3个轻伤，再加上命丧黄泉的扎西德勒，一共有九个兄弟伤亡。 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会在心里记一辈子。 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更何况，夏仕贵对我的恩情，还是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我已经想好了，等救出陈颖，我就把夏仕贵带回东关市，让他在我的手下做事，或者，由我出钱，给他办一家公司，让他告别诈骗的生涯，有一个安稳的生活， 扎西德勒的葬礼，是西藏的天葬。 所谓的天葬，就是遵循自然万物的规律，升华生命的价值和纯洁的灵魂。 把自己死亡的躯体归还自然万物，让自己的躯体为自然万物贡献最后的力量。 藏族的天葬，可以让其他生物得到食物，它们的生命得以延续。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让死者的肉体去喂食那些秃鹰。 西藏天葬，起源于苯教的义理。 根据西藏的传说，前七世的吐蕃帝王，全部都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他们七个帝王的头上，都有一根连接上天的光绳。 据说，前面七个帝王，都沿着光绳跑到天上去了。 在《吐蕃王统世系明鉴》这本书记载了一个故事，在直贡赞普当西藏君王的时候，直贡赞普要和大臣罗囊比试武艺。 奸诈的罗囊，利用阴谋诡计，幼稚直贡赞普，把一只死了的狐狸搭在右肩上，把一只死了的黑狗搭在左肩，然后，在头顶挥舞着利剑，上了决斗场。 可悲的是，直贡赞普的“战神”和“阳神”，因为死狐狸和死黑狗的亵渎而抛弃了他。 直贡赞普被罗嚢干掉，他的王位被夺走。 赞普因为在头顶上挥动利剑，不小心割断了他头顶上通往上天的那根绳子。 从那以后，所有的西藏君王就没法升天了。 于是，藏王就开始了墓葬。 西藏的墓葬，分为天葬或者水葬。 善良淳朴的藏人，会把捻好的羊毛，放在施行葬仪地点同样山顶的路边。 纯白色的羊毛，象征着前途光明，把羊毛一直放到山上，则象征着通往天堂。 据说，拉萨的天葬场，是世界上最神圣的灵魂驿站。 扎西德勒的葬礼，就是在拉萨的天葬场举行。 前来参加葬礼的，除了我和老鬼叔他们以外，还有扎西德勒的生前好友，以及他的亲戚和同村的村民。 夏仕贵特意邀请了本地的大喇嘛，为扎西德勒超度。 在天葬的出殡仪式开始以前，参加葬礼的人们，都带上藏香，酥油和哈达，一起来到附近的寺院敬供。 第二天的凌晨，扎西德勒的尸体正式出殡。 出殡的时候，大喇嘛在扎西德勒的家门口，用糌粑绘上宗教图案。 二而且，还用糌粑从尸体到家门画一条引路线。 夏仕贵和他的兄弟们亲自把尸体抬出屋子，扎西德勒的远房表弟把屋子清扫了一遍。 最后，又把清扫工具和清扫的拉力，一起倒在十字路口。 大喇叭告诉我们，在被尸体抬出家门到遇见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间内，所有参加葬礼的不能回头。 否则的话，扎西德勒的亡灵就会回家作祟。 另外，按照大喇叭的安排，前往天葬场的出殡人员，要一边边行走，一边替换着抬尸体。看書菈 在抬尸体的过程中，不能在中途休息，否则的话，休息的地方，就会变成坟地。 凌晨六点半左右，天葬开始。 办事的司仪，在祭台点燃了桑烟。 这个时候，空中中没有一只鹫鹰。 可是，让人奇怪的是，仅仅片刻以后，就有十几只鹫鹰，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 司仪让夏仕贵他们把扎西德勒的尸体卧放在台上，又把前方木桩上的羊毛绳，套在扎西德勒的头上。 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刀子在划过筋骨时，会使扎西德勒出现弹跳。 随后，天葬师根据《持者自解》这本书中规定的习俗，用一把特别锋利的小刀，在扎西德勒的肉体上，划出好多条线路。 扎西德勒属于凶死，天葬师就划了十二个交叉刀痕。 接下来，让我们汉人无法目睹的事情发生了。 十几只鹫鹰争先恐后开始啄食扎西德勒的躯体。 我和老鬼叔他们都闭上了眼睛。 仅仅二十多分钟，鹫鹰就把扎西德勒的躯体啄食完了， 那个神秘的司仪，戴上塑料手套，又把剩下的骨头、头发全部剁碎，和那些血水一起，掺上青稞面，揉成团状，又扔给了那些鹫鹰。 那些鹫鹰又是一顿狼吞虎咽。 神秘的天葬仪式，终于结束了。 夏仕贵好像要和什么事情，就跟着我们回到了酒店。 在我的房间里坐下以后，夏仕贵就迫不及待的对我说道：“金哥，我的兄弟已经探听到了消息，绑架陈颖母女两个的，那帮人，是拉萨的一个退伍军人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