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阴影中的捕食者

天刚蒙蒙亮，除了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和摆摊子卖早点的个体小生意人，路上没几个人。 丽城花园酒店是一派春眠未醒的状态，大堂里门可罗雀，为数不多的几位守夜值班工作人员，都一副强打精神的模样。 空间头像为黑袍死神镰刀的神秘男子，此时正蹲在摄像头拍不到的隐秘角落里。 他嘴里嚼着从早餐摊子上刚买的热气腾腾的包子，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马路对面的酒店情形。 “该死的臭婊子。” 他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重重的朝着脚边吐了口唾沫。 “要是还住在那家快捷酒店，”他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昨晚上哥哥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有钱了不起？！” “换了个地方住，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 这名男子显然是有些仇富的，眼红的看着外观建筑明显上档次的丽城花园酒店。 他查过了，一晚上要小一千块钱的住宿费，男子舍不得花这个钱。他在工地上做日结工，一天运气好有时能800，大部分时候都是两三百块。 要说加起来，一个月的收入也不低。可他爱看直播，每晚都给美女主播打赏。就这样一个火箭筒、两个游艇跑车的送出去，每个月剩的钱堪堪够伙食费。 昨晚他是在离丽城花园酒店不远，一家居民楼里开的青年旅舍凑合睡的。一晚上才80一个床铺。 “贱人，看你落我手里，怎么整死你。” 他恶狠狠的打开手机，点入【33不来迟】的平台主页。 看了一两个精心剪辑过的化妆视频后，他将画面定格到方珊珊视频结尾的摆拍环节。 男子用手摩挲着手机屏幕中方珊珊画好全妆的精致脸蛋，他的呼吸声开始急促起来。 “真骚呀——” “到处勾引男人。” 男子点入私信框，显示已被对方拉黑的红色圈圈，丝毫不影响他的输出。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对方珊珊说。 一系列带有生殖器、家庭成员的污言秽语以极快的手速发了出去。满满一页都是未成功发送的信息。 “哼——” 男子冷酷的关掉私信框，点开了手机相册里收藏的一个视频。 “哭啊——” “大声点！” “宝贝，我最喜欢你哭了。” “梨花带雨的小样子，多招人稀罕。” 方珊珊先前已自行删除的直播视频，不知何时已被男子全部转录、保存在手机里。 他看着镜头中惊恐落泪的方珊珊，唇角浮现出享受的表情。 “怕吗？小宝贝。” 男子阴狠的一笑，“我会让你更害怕。” 他切换了账号，换成了一个尚未被拉黑的小号。犹豫片刻，他将一段自拍视频发送给【33不来迟】这个账号。 这个视频是他上一次“狩猎活动”拍摄的，算是得意之作。 他渴望让方珊珊看到。 想到对方被恐惧折磨的扭曲面庞，男子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立刻充血起来。 视频中，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在树丛中惊惶的奔跑。摔倒、爬起、再摔倒。然后再也没有起来。 不需要像电影一样，通过配乐进行过多的渲染。 捕食者玩弄猎物。 这中间焦灼的拉锯，在这个短短30多秒的视频中显而易见。 八点刚过，方珊珊戴着口罩走出了酒店大堂。 “天气真好呀。”她看着天上的艳阳，感觉全身被照的暖洋洋的。 “两公里而已。” 方珊珊想着大早上青天白日的，应该没什么危险。 “也好久没晒到太阳了。” 她拉伸了一下肩膀，感觉睡了一个好觉后，全身的活力重新回来了。 对照着手机地图导航，按照和白灵约定好的九点在警察局六层信息科门口碰面，方珊珊步履轻松的朝着海城公安局的方向移动。 蹲在阴影里的男子像只食腐的秃鹫。 他从摆摊的老板那里买了一瓶纯净水揣进兜里，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宝贝——” “你想去哪儿啊？” “难道你不想见哥哥吗？” 他脑子里在异想天开，以为方珊珊在和他网络谈恋爱。 男子确认般的揉了揉胸前口袋里藏着的一张方巾。方巾上已经蘸满了乙醚。 这一招他已经用在了好几名“前女友”身上，效果“不错”。 对于方珊珊的极度渴望，已经让他的变态阈值达到了顶峰。 【33不来迟】好几天没有更新视频，私信也被拉黑。看不到“心爱的宝贝”最新动向，也无法和对方连线，让这名男子觉得自己快要“失去”她了。 他已经彻底疯魔了。顾不上白天黑夜。 方珊珊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她。 她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在疑神疑鬼。 她在一个拐弯处放缓了脚步。 借助路边的反光路牌，方珊珊看到了一个穿着棕色夹克的男子，正隔着不到百米的距离，尾随着自己。 “这么热的天，穿夹克？” 不正常的衣着很快敲响了她心中的警铃。 “会是那个人吗？” 方珊珊用余光观察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是撒腿就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走？ 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自己就这么跑了，这名男子之后还会不会继续出现纠缠自己呢？” “即便自己离开海城，让对方再也找不到自己。” “会不会。。。” “会不会还会有其他女性受害？” 方珊珊的脑细胞在疯狂运算。她心中代表善与恶的天使在打架。 就在这时，她想起了前一晚在警局会议室，白灵说过的一句话。 “我认为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是：直面内心所恐惧的事情。” 方珊珊由白灵的这句话，想到了她在童年时期读过的《唐吉可德》。 在这本书中，作者塞万提斯借用主角之口，表达了他对勇气的看法。 【真正的勇气在极端的胆怯和鲁莽之间。】 方珊珊决定做一回勇者。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为了其他无辜的女性。 她不动神色的沿着地图规划路线走着，以免打草惊蛇。将左边蓝牙耳机戴上，右耳则空着以便接收周围的动态。 方珊珊拨通了白灵的手机电话。 “嘟嘟嘟——”几声后，耳机里传来了电话那头白灵清晨还有些困倦的声音。 “珊珊？” 见电话拨通了，方珊珊的心里安定了些。她没有出声，而是用手指在通话口重重的叩击了几声。 驾驶着银色保时捷，刚刚驶离水木雅墅，拐上高架的白灵顿时发现了不对。 她压低声音问道:“是那个人出现了吗？” 方珊珊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白灵的眉头紧皱，她在思考最优解。 这边手机中和方珊珊的对话没有停止，那边她让车载智能助手打电话给刑侦大队唐昀。 “珊珊——” “仔细听我说。” “你现在是步行吗？” 方珊珊“嗯嗯”了两声。 白灵继续问道：“快到警局了吗？” 方珊珊拖长了调子，四声调表示答案为“否”。 “好的，那么按照正常步行速度，从丽城花园酒店走路至警局，需要28分钟。” 白灵点开车载地图，查看沿路的具体情况。 “附近以老式居民区为主，还有一个菜市场，人流量较大。” “还有一侧是内河。” “珊珊，你一定不要走靠近内河的那一侧。” “那里草丛茂密，可以很好的隐蔽身形。早晨来往的人也不会很多。”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刚刚接通电话的唐昀满脑袋雾水。 “是白灵吗？” “你在和谁说话？” “什么保护自己？” 一场猫鼠大战一触即发。 只是这次谁是猫，谁又是老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