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不能说话的女人

白灵和唐昀后来阅读的，是几次审讯后由张倩统一汇总过后的提交版。 小路自己户籍科的工作完成了，也跑过来帮他们的忙。 刚看了两页，眼泪就跟决了堤似的流了出来。 “这个周医生，太不是人了！” 周杰夫第一次接触到人口拐卖，可以追溯到他5岁的时候。 自那以后，他就见怪不怪了，心也变得铁石一般的冷酷无情。 即便是亲生骨肉在他的怀里恸哭，周杰夫也不会做出什么反应。 5岁的周杰夫出生在离海城足足有2000多公里远的一个贫困山区内。 那里山路十八弯，地理环境复杂。 不好耕种、不好放牧，村子里的青壮年外流严重，老光棍那是一撮又一撮的。 这就衍生出来一个黑色产业：买媳妇。 周杰夫家隔壁表舅的老婆就是买来的。 那个女人会说标准的普通话，天文地理都知道，听说是个高中生。 那个年代的高中生已经算得上很高的学历了，周杰夫的表舅只有小学文化呢。 他对自己“娶”了个有文化的老婆很骄傲，自认为和别的买老婆的男人不同，平时很少打骂媳妇，也不禁止媳妇和邻居的往来。 年幼的周杰夫很喜欢表舅的这个老婆，他有事没事儿的就往隔壁跑。 那个女人给他讲了山外边的故事，讲了大海，讲了飞机，讲了许多困在山里的人压根就没有听说过的事情。 有一天，这个女人动了逃走的想法。 “杰夫，婶婶求你个事儿。” 女人拉着5岁的周杰夫的手，就躲在两家共建的鸡圈里头。 鸡屎臭烘烘的，还有小鸡仔叽叽喳喳的叫唤声。 可那个女人就直接跪在堆满了鸡屎的臭鸡圈里，让周杰夫帮她逃走。 说是帮，其实只是在大人问起时，说一个谎话而已。 女人从周杰夫出生时就被卖进了这座大山，她是看着他长大的。 这个孩子有灵性，脑袋聪明，她几乎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孩子，将外头的许多事情都同他一一的讲了，给年幼的周杰夫插上了眺望山外的翅膀。 周杰夫在鸡圈里头答应了，结果转头就跑回家跟在厨房里烧水热炕的母亲说了。 他的母亲是这座山里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一辈子都没出去过。 平时和隔壁那个女人没什么来往，偶尔说起也不是很喜对方的样子。 可听说了那个女人要逃跑，他母亲居然一把将他的嘴给捂了起来。 “这种事情不要瞎说。” 母亲烧水的动作只停滞了一下下，就继续扯干木头进火炉了。 “我没瞎说！” “她亲口跟我讲的！” 5岁的周杰夫仰着头大喊着，他气母亲不相信自己。 “叫你别声张你还喊得更凶了！” 母亲不知是真的不信，还是故意装傻，她把周杰夫打了一顿后，就放他出去别在家里捣乱了。 周杰夫心里不爽。 明明那个女人就是要逃跑，怎么母亲就是不信自己呢。 那个女人最终没有逃出去，她被自己的“丈夫”追赶的路上打断了腿，在山路上一路拖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脸皮都被地上的石头给磨烂了。 周杰夫一见她这副凄惨的样子，没有关心、没有同情，他高兴的拍着手，把隔壁屋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母亲给拽了出来。 “看，妈——” “她真的逃跑了。” “我告诉的表舅，把她给抓回来了。” 那一天以后，周杰夫的母亲头都没抬一下的掉头回屋了。 周杰夫听他表舅讲述买这个读过书的女人花的800块钱，要是个傻子只要300块就够，残疾的500。 表舅表示，自己买上当了，这没几年的功夫，亏了几百块钱。 周杰夫又像以前那样凑到了女人的身边，他想听有趣的故事了。 这次，那个女人呜呜咽咽了半宿，他一句也没听懂。 透过女人嘴角的血沫子往嘴巴里看，里头是被拔掉的半截舌头。 那个女人再也没法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