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江东必然成了众矢之的

乔菁菁带着好吃的点心，一壶美酒。 吕蒙和凌统在房外等着。 乔菁菁和孙暠面对面。 孙暠那人的模样，本来就阴森森的，已经书房里不见天日地关了半个月。 自从许贡许昭之事被揭发，孙暠的姑母姑表兄弟带着人马，还有凌统吕蒙等几千人撵到乌程县。 孙暠知道他打不过，只能开了城门表白心计。 把一切责任推到小吴氏和孙匡头上。 孙暠就知道他死不了。 知道孙策拿他没有办法。 孙策没有办法了，怎么？改用美人计？ 孙暠望着她乔大嫂这袅娜的身段，芙蕖般动人的脸庞。 孙暠把乔菁菁从头打量到脚底，这美人大嫂带着点心和美酒，要怎么攻破他？ 孙暠阴丝丝地看，不曾先开口说一个字。 乔菁菁摆出点心，倒出美酒。 她说起孙匡的近况来。 “吴郡这个地方环境好，天气好，这春天的日子百花开放，是个人都想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心情，是吧？ 可匡弟做了错事，就再没这个福气了。你大哥发了狠，要把他狠狠的关着。” 孙暠那脸上且不以为然。 他没犯实事儿，没有被抓着把柄。 孙策还能关他到死？ 不过关个半年一载，到时候战事一来，曹操来势汹汹，孙策需要人上阵杀敌。俗话说上阵杀敌亲兄弟，他们这些孙家的堂兄堂弟，不就是这么得来的功名吗？ 孙匡被软禁，是因为他怂。 孙匡从此小就是窝里反厉害，闹腾的凶，没本事，打仗不行。 孙策不圈他，禁他，又圈谁？ 孙暠手里拿着一本书，一天两天看不进去一个字。 乔菁菁也给孙暠带来了一本书。 《汉宣帝与太子二三事》。 “你这些日子看书，可有心得了？别的兄弟们都在外头打仗，干活做事，治理城邦，安顿百姓民生社稷，没有谁闲着。你莫不是以为，住我家里，吃我家里，心安理得了？ 让你看书，你自然是要好好看的！光看了不够，还得写出心得体会来。 这心得体会写的好，你大哥才能放你出去！” 心得体会？ 搞笑的吧。 孙暠忽然抬起头，瞪着乔菁菁。 乔菁菁微微一笑。 “你别不乐意，这样的事，是做大嫂的提点你。你要记得大嫂的好！你不要听不进去。人活一世嘛，怎么会不犯错误？犯了错误之后，迷途知返，摆正态度。你大哥也能看你知错能改的份儿上，不追究你。 但，你不能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里就你和我，我们把事情摊开了说！ 我院里珍珠和孙敏的事，不只是孙匡做的，也不只是小吴氏的错。 小吴氏与你爹的事，这府里大家都知道。如果吵嚷出来，丢的是三叔家的面子。 你是三叔的长子，你不好好想着怎么弥补这个臭坑，却摆这样一个态度，与他们为虐！ 你也不要以为你大哥仁慈，你大哥创业艰难，身边少不了你们这些兄弟！ 依我说呀，这世上没有谁少不了谁。 能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才叫做手足，在背后插兄弟两刀的，这叫做人渣。” 乔菁菁越说下去。 孙暠那阴丝丝的脸上阴晴不定，拳头都捏紧了，几番就要发作。 吕蒙和凌统跨了进来，各站一边。 孙暠那握紧了的拳头，才又放松。 “你自己想好了，人活着，要一张脸皮，树要一张树皮。若是等你死了，写进这个家的族谱里，竟是一个反贼。别人都是多大的功劳，你却是污名，你说说你为了什么？ 孙匡下狱那天，多少次请求不要为难他的儿子！ 你啊，你想想。 这世人争权夺利究竟为了什么？为了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为了功名利禄，为了美人在怀，还是为了把这一份荣耀钱财世世代代传下去？ 你已经官拜乌程县定武中郎将，权势在握，你们三房出力最少，一样的享衣食厚禄，你大哥没有亏待过你！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想清楚了，写明白了，告诉我一声，我亲自看过了，可以了再帮你转交给你大哥。” 对于孙暠的处理，就是那么样。 孙家的那些堂兄堂弟们也不能说什么。 没打他，没骂他，也没有说亵渎他的官职，连他的手下一个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只是请他在孙府里头好好读书。 读好了书，写好了心得，交给大哥大嫂看。 孙暠他老爹孙静也默默在富春县，不过问。 大伯家孙贲和孙辅两兄弟对于这些事情也不理睬。 前些日子孙策就在查，究竟是谁暗中勾结曹操，孙贲和孙辅唯恐躲避不及，总不可能上赶着帮孙暠说好话。 反正没死人，就先这么着过吧。 孙暠在孙策府中读书，孙匡被禁，乌程县空虚了。 张昭张紘等就举荐勇猛的孙翊去带兵，驻扎乌程县。 孙策马上同意。 和孙权相比，孙翊面子上给人的感觉是，他很能打，且又胆气过人。 很适合初来乍到，给人当头一棒。 徐氏陪着孙翊去乌程县上任。 乔菁菁还专门设宴给三弟和三弟媳妇送行。 孙翊对于此去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反正乌程县离得近。 “大哥，有事儿喊我一声，我就回来了！只是那个事啊，大嫂，你要是做了什么好吃的，不能忘了我！让人快马加鞭给我送过来，听到没有？ 我就这一点舍不得，想着不能时时吃到大嫂你做的东西，这心里空，你明白吗？” 孙翊絮絮叨叨，还喝了些酒。 孙策嘱咐三弟少喝酒，又让徐氏多多照管。 刘阿娇作为孙翊家这不受宠的妾室，已经在没有能跟乔菁菁相提并论的资格。 这种亲手足分别的重大场面，一般没有刘阿娇出风头的资格。 随着时间的推移，乔菁菁在孙家人心中的地位日渐提高，孙翊常常因为刘阿娇当年在庐江城欺压他大嫂的事，教育刘阿娇要懂得看脸色。 “你当年是个野蛮不懂事的傲娇，这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懂不懂？你是小爷的妾，家里的事都要听徐夫人的，大家里的事要听大嫂的！幸亏大嫂宽宏大量，不然你活不过明天，还有这样的日子跟着小爷吃香的喝辣的……” 刘阿娇过着这百无聊赖的日子。 常常回忆起当年庐江城的辉煌，还有寿春袁术家的那些富贵。 恍如做梦一般。 刘阿娇的苦闷，孙翊身边的近臣边鸿孙高等都知道。 这种复杂关系，大家都懂。 这个刘阿娇，人长得不算太美，也不受宠，但她是刘勋的亲女儿，袁术的前儿媳，不至于踩她到太低处，当然也不会让她多风光。 反正就是养着。 当一匹马一头牛一只猫一样养着，不过多费了一日三餐。 孙翊带着家眷去了乌程县。 当时，孙策手握的江东六郡中，吴郡太守朱治，会稽太守他自己，丹阳太守是孙策的舅父吴景，豫章太守孙贲，庐陵太守孙辅，庐江太守李术，都各自带各自的兵，管自己的地盘。 因为阿绍落水，闹出了孙匡的事，许昭许贡等被顺藤摸瓜地牵出来，杀的杀死的死，这整个江东六郡更显的安静。 曹操倒是一封又一封的搞事信，没安着好心，十天半个月来一道。 苦口婆心，不厌其烦，不是请孙权孙翊去做官，就是请孙策北上。 孙策都习惯了。 直到曹操整了大手笔，要请孙策的心尖尖上的老婆乔菁菁去汉献帝身边掌管天下的农事。 这封信可把孙策给气红了脸。 孙策一爪子就把信给揉烂了，丢火堆里烧了。 乔菁菁还不明白信里是啥？ 孙权也不知道信的内容。 孙策也不说，光是自己在那儿气了一顿。 随后孙策又笑了。 “好一个曹孟德，老奸巨猾！” 然后没了。 孙策知道，他的弱点已经被曹操抓住。 不是他那老二老三两个宝贝儿似的亲弟弟，那弟弟们都是男子汉，顶天立地，自己要撑起一片天地的。 哪有他心尖尖上的那大美人大乔来的柔弱不能自理，少了他就活不下去呀。 孙策铁定不得干。 要他的两个弟弟，他不干，让他自己去，没门儿，让他心尖尖上的老婆北上，他更不干。 曹操于是想了另外一个特别好的办法。 曹操和袁绍正打的激烈。 袁绍那个人呢，他不光兵力比曹操的多，曹操只有两三万，袁绍有将近十万。 关键是袁绍兵强马壮，还策动了很多人一起反抗曹操，连荆州的刘表也有份儿。 说到这个刘表，真的是脑壳长包了。 曹操和袁绍打，你就站在旁边看呗。 估计刘表判断出袁绍一定会成功，所以他早早的站了队。 曹操是多奸的人！ 曹操能怎么能够允许别人对他落井下石，何况天下大势未定。 曹操依然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曹操给孙策回信，肯定了孙策对于江东六郡的贡献，说孙策“有勇有谋，英气纵横，使江东的百姓免于战祸，是英雄，是人杰。” 既然他们整个江东的人都不愿意到皇帝陛下身边做官，曹操也就暂时不强求了。 只要双方保持和睦友好的关系。 括号，暂时的。 也可以。 就是荆州那个刘表，他如今离孙策最近，他也跳起脚来给曹操闹。 曹操希望孙策马上动动脚趾头，给刘表一点点颜色看看，帮曹操围魏救赵。 关于刘表和荆州这一坨，孙策孙权这兄弟们跟荆州的关系，就不用说了，简单一个字，干就完了。 不可能有表面上的和好。 这有老父亲的血海深仇在里边。 就算曹操不写信撺掇，不写信逼迫。 孙策迟早要解决荆州。 只不过是在解决荆州还是北上迎汉献帝，思考先做哪个的问题。 因为有乔菁菁事先的分析在前，孙策想了更多。 把皇帝陛下接过来，容易简简单单，就他一个人带着几千人，快马轻骑，趁许都空虚，就能办到。 接过来之后呢？ 江东必然成了众矢之的。 江东再往东是海，往西是荆州，是刘表，是世仇。往北方是长江天险，是曹操，是袁绍，是诸侯虎视眈眈。 最关键的一点是，江东的地势低矮。 简而言之，不太抗揍。 如果别人打着正义的旗帜的话。 如果非要让自己扛揍一点，那就必须扩大地盘，扩大实力。要扩大实力，荆州这一块不放过。 孙策把地图看了又看。 乔菁菁也认为，不如先打荆州。 吴郡在朱治的治理下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且孙匡这个反动势力已经被拔除，孙暠等阴险狡诈之徒尚且蛰伏着不敢出动。 还有就是大伯孙羌那一房，堂兄孙贲孙辅都是猛将，一个是豫章太守，一个是庐陵太守，手下大片大片的土地，有兵马强壮，就应该趁此时大家还没懒惰下来，还有上进心的时候，趁这两个堂哥还年轻，打得动。 嗨，也都是大50岁的人了。 还包括孙策的舅父吴景同志，姑表兄徐琨同志。 孙策就说，他想趁自己年轻，再干一盘。 给孙家，给阿绍，给他和乔菁菁以后的孩子，再打些基础。 不管是曹操还是袁绍，北方总会有一人胜出。 就像乔菁菁为孙策分析的那般，北方地理位置相对南方而言，没有那么富庶肥沃，但他们地势站在高处，天然的政治中心，军事中心。 孙策是在乱世当中博的地盘，博出来的生存之道。 火中取栗。 就趁一个乱字。 再去博一把。 而可不可以就固守江东，不参与北方，也不参与荆州呢？ 不管是乔菁菁还是孙策，都觉得这不可取。 如果要保江东，必须要争取荆州之地。 这一次，孙策不带孙权一起出征了。 有多少年孙策但凡出门打仗，总是要带着孙权，这个弟弟为他出了很多出奇的谋略，绝妙的主意。 这一次，孙策说： “我带着江东的兵马，沿着水路，再去攻打荆州。我的目的当然是拿下整个荆州，驱逐刘表，活捉黄祖，为父亲报血仇。 我不能带你！ 你留守吴郡，留守会稽。” 那时候，孙权比起孙贲孙辅这些堂兄来，简直年轻的很。 “有你和子布，朱治留在吴郡，我若失利也无妨，退可攻，进可守。我若成功，皆大欢喜。 你大嫂潜心于农事，发展生产，对江东百姓有很多好处，你们都是善用计策和方法的聪明人，你们在吴郡我很放心。” 乔菁菁很放心她自己。 就是不放心孙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