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熊孩子

“这么晚学什么——”奶奶准备护孙子。 沈哥也进屋，“怎么了？” “他要学习。”江焱再说一遍。 “我没有！”小孩争辩。 沈哥看一眼江焱，扭头吼小孩，“你给我下来！听老师的话！让你学好好学！人家可是大学教授，能教你是你的福气！” 小孩瘪嘴，被沈哥扬起的巴掌威慑住，乖乖往江焱身边走。 江焱不为难，翻开最后一章，写了十道练习题。 小孩苦大愁生。 江焱乐呵呵地坐一旁盯着，看小孩坐在他面前发呆。他躺回床上睡觉。这次睡着，没有人推他起来了。 对方巴不得他千万不要醒。 第二天醒来，江焱还是记得帮忙查看作业。走过去看，人没了。 醒来，沈哥还要问一声，“江教授，我儿子怎么样？” 江焱失笑，拿出老师那套说辞，说“你儿子学习能力挺强的，就是不爱学习。” 这套说辞相当对家长的心思。 沈哥一声“对吧”，又开始了炫耀加吐槽。 这罗汉也会头疼亲子关系啊。 起来吃早餐，照例是白粥加霉豆腐。 老人家特意为孙子单独做了面条，卧了荷包蛋。 老徐醒来，对沈哥不住说抱歉，没想到这么快睡着了。 沈哥摆摆手，非常痛快。 老徐提出离开。 沈哥看一眼江焱，“再留两天，就呆两天。我带你们吃好喝好。” “可以啦。”老徐伸直懒腰，“我们已经够好啦。” 但是沈哥坚持。即使老徐佯装生气，沈哥也要求留下来。 江焱预感可能是自己昨晚多事惹得。 老徐推脱不过，十分诧异。 等到沈哥离开，江焱说了昨晚的事。 老徐笑着摇头。 “沈哥！你儿子去逗狗！逗沙婆家的疯狗！你去管管！”有人向沈哥打小报告。 “什么？！”沈哥回屋拿一根竹棍，气势汹汹，“这个二货！管不了他了？” 有戏看了。 江焱与老徐跟过去，嘴里说着“消气”的话，已经准备好看“爸爸打儿子”的戏了。 绕着村子走了二里地，在村西头边上的一户人家看到沈哥的胖儿子。一大早跑来玩狗。 狗被沙婆栓了绳子。 小胖子就与两个小伙伴在绳子外逗狗。 “沈家宝！皮痒了是吧！”沈哥拿着竹棍追着人打。 三个小孩扭头去跑。再过去便是荒地，只有牛、羊会丢在这里放养。 地上坑坑洼洼，时不时有泥泞，总有牛粪、羊粪堆。 沈哥快跑去追。 两小孩同时绊住了，摔在了地上，似乎见血了。 看戏的两人见此，知道按照常规，该“表演”了，拉着沈哥，“哥，哥，别打！都是孩子。” 本来也不是真想打，就是为了威吓住对方，让他们记住教训。 “别跑！”沈哥一身力气，非要往前打。 江焱与老徐手上都吃了力度，看见小孩已经爬起来跑了，也便放手不管了。 沈哥立即追着小孩跑。 两人不再去追，而是返回。在沈哥家等着。 江焱说：“我想知道知道之前村子“蝗灾”的事，想过去看一看。” 老徐没有意见，“车和司机都在，就是不知道地方。” 这年头没有地图，全是人做活地图。江焱没有那么好的识路能力，记不住。只能和沈哥打声招呼，请人带他们过去。 等了一个小时，沈哥拎着竹棍子回来了。 两人招呼一声，沈哥很痛快答应。站在院里冲后方大声喊一声。院后房住着的地方，有一个小伙子的声音回应着。 “等着吧。”沈哥喊完对江焱说，走回屋子里。 老人家开口问，“中午在这里吃饭不？” 还是方言，两人都听不懂，没有回复。 沈哥用方言说，“吃。做得好吃点。”对两人用普通话回复，“记得回来吃午饭。” 二人点头。 很快，一个寸头的男生过来，看着二十出头却棱角分明，不好惹的模样，语气很冲地喊一声，“走了。” 脾气像沈哥，但不如沈哥圆滑。 寸头开车在前面带路，司机载着江焱与老徐过去。 进入山里，路边看到小坑地，能看到一堆一堆的的蝗虫尸体。 “嚯——这是闹蝗灾？还是闹蝗虫尸体灾？”老徐诧异，扭头问江焱，“这都是你处理得？” 这么凶猛？ “这要是闹僵尸，一堆蝗虫僵尸是不是无敌了？”老徐继续脑洞大开。 85年林正英的《僵尸先生》上映之后掀起了僵尸热，这几年陆陆续续出了很多电影。老徐收购的电影厂这两年也都在追僵尸的潮流。 江焱笑了，指着坑地，“这种竹蝗有驱尿性。在尿里加毒。这样子，是没少撒尿。” 老徐继续问，“别的僵尸怕童子尿。蝗虫僵尸不仅不怕，还很喜欢。更厉害了。” “成为僵尸的生物得有灵性啊。蝗虫到不了。”江焱被拐带着也讲僵尸的话题。 “我看他们挺有灵性的。一批一批的攻击，挺强的。” 江焱点头，琢磨着，“虫子有整体思考的意识。像蚂蚁这种动物，就是最强代表了。它们的智慧比得过人，也算是有灵性。” “是吧……我就算虫子僵尸也挺好。” 两人不自觉拐了话题，一路唠嗑到村大院。 院里没什么人，还在处理竹林的事。 问到书J的位置，江焱进山去找。老徐对蝗灾不感兴趣，他更想买竹席。当地人自家编得竹席又舒服又耐用，与机器做得完全不一样。他要进村找人买竹席。 两人兵分两路，江焱找到书j，他对江焱不意外，意外江焱后面跟着的年轻人，看了两眼后才正眼看江焱，“江专家，有什么事？” “看看蝗灾处理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书j指着面前的鸡，“这里也吃得差不多了。可以换地方了。这群鸡吃了蝗虫后，味道挺不错的。待会儿带两只回去。” 江焱没拒绝，拎着绑了腿的山地鸡往回走。回到车子前，看到车子后全塞满了。 “老徐！”江焱喊。 “诶！”远处老徐笑呵呵得带着人过来，后面是帮忙送货的手艺人。 “你买这么多？”一堆竹席、竹垫子、竹椅、喝茶的竹桌子……车子被塞得满满当当。 “哎呀，这么点位置，不够装啊。”老徐吐槽，“你好久没在深圳呆过，深圳的夏天热得要死，那些真皮沙发、席梦思（床）啊，不舒服，还是要这些老款的东西舒服。” 江焱只能将鸡放到自己的脚面上，勉强带着鸡回家。 回去后，沈哥已经准备好了午饭。这里有道特色菜，是酒糟鱼。就是将鱼放在米酒里密封保存一两个礼拜后，再拿出来吃。米酒的香味进入鱼肉中，再撒上一把小米辣，甜辣爽口，非常有滋味。 沈哥妈妈一次性做了三条大草鱼，全是酒糟鱼的做法，没有平时草鱼的腥味，味道相当不错。不腻，也不是很辣。 哪怕不喝酒，单独吃，都觉得十分美味。 “味道真不错。”江焱感慨。 每个地方的美食完全不一样。吃特色美食，感觉才是出差的最好款待方式。 老徐点头，“味道确实不错。怎么做？我让我老婆学一学。” 沈哥哈哈大笑，指着米酒缸，“很简单，先酿酒。” 那算了。 “简单的也有，就是鲜鱼炒了之后，再放入米酒，也有酒糟鱼的味道，但不如这种的鲜美，味道也渗入，还容易有草腥味。但是一般自己吃的话，可以对付。” 懒得对付。江焱选择放弃。 酒过三巡，照例是午休一番。 房间里不开电风扇很热，但除了小孩的房间，大家都不怎么用电风扇，省电。 三人在大厅里摆三张竹床，正对着大门方向。 大门与后门同时打开，形成穿堂风。三人睡着，还有一点冷，拿毛巾搭在肚脐眼上遍差不多了。 睡觉时，迷迷糊糊听见有小孩喊沈哥家的胖小孩去“游泳”。 江焱睁开一条缝，看到面前走过去的腿上有擦伤，红色血丝的痕迹清晰可见。 “走走走。”小胖子拿了裤子，立即要跟出去。 “慢！”江焱猛然起身，大叫一声。 “怎么了？”沈哥吓得也做起了身子。 小胖子和他的小伙伴都停下来看江焱。 江焱指着小胖子，确实看到了脚上的擦伤，“你不能下水。” “神经病啊。”小胖子很冲，扭头就跑。 沈哥疑惑地看着江焱，不明白什么意思。 江焱强带，“他腿上有擦伤，不能下水。”很容易感染。 进来的婆婆护犊子，”一点小伤，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惜江焱听不懂。 沈哥不明所以，不确定再问一遍，“是不是，不能下水？” 江焱点头。 他摔伤的地方就是在拿牛粪、羊粪多的泥地里，没好再去水里泡着，细菌感染出事，便是要人命。 沈哥点头，立即冲出去，暴喝一声，“沈家宝！你给老子回来！” 江焱扭头，发现老人家对他斜着眼睛看他，眼里尽是嫌弃。 江焱不当一回事，继续躺下睡。 沈哥很快拉着熊孩子的衣服，将人拉回来，“你伤没好，不准给老子下水！叫你乱斗狗！” 晚上，三人照例又去游泳吃鱼。这次没上船，沈哥在水里用衣服在水里抓鱼，用小刀杀鱼加刮鱼，手法非常娴熟。 小洲上长了一些枯枝败叶，被老徐与江焱撅了当柴烧。 沈哥利落地烤鱼，没有佐料。沈哥自带的一瓶白酒给鱼浇了半瓶。 鱼自带酒香，居然味道还不错。 连着两天吃鱼，不同的做法，三人都没吃腻。 吃到太阳快落山，三人才游回岸上。 老徐这次说，“沈哥，我明天可真得回了。服装厂的事还有得忙。到时候货运的事还麻烦你费心了。” 沈哥拍着江焱的肩膀，“你可以多住几天嘛。” 江焱摆手。 老徐帮忙说话，“他还要回去报备出差的事。完了还得去办各种手续呢。” 沈哥见此，不再多说，“陈三江的松树林的事，江教授有什么看法？” 江焱叹气，“我该说得都和他说过了。他那些树，都让虫子给吃得差不多了。”被虫子咬后，这些树容易生理性干旱，旱死。 因为树的输水层在外层，外层被虫子破坏。 虫子吸食汁液，获取水与营养。 树从根部不断地获取水分，但根本到不了林冠处，活活渴死。 那批松树林子，虫眼都能肉眼可见，根本不需要特意找。这么严重了，松树只能等死，完全赶不到救治好的时候。 “周边都是养天牛的树。天牛是松材线虫的寄主，帮忙传播。他那些松树实在不好养活。” 沈哥点点头，“既然没办法，那就算了。” 晚上，江焱找到小孩的作业本。昨天的错题很多，小胖子被江焱和沈哥压着听课、重写一遍。 睡觉照例有电风扇，这次小胖子不敢踢他醒来了。 次日，江焱与老徐吃早饭离开。 沈哥不在家。沈哥的妻子解释，“沈德家的孙子昨天晚上发高烧，你沈哥半夜开车给他送去医院里。他让我与你们说声抱歉，他会让小强送你们。” 老徐点头，不关心这些事。 江焱更不认识人，无所谓这个村子的家长里短。吃过早餐后，嫂子给两人包了一袋子花生在路上吃。 司机开车，跟着昨天的那个男人离开。 在前往省际高速的时候，老徐接到电话，“沈东？” “你找江焱？” 不一会儿，老徐将电话交给江焱，“找你的。”他眼里也是不解。不明白沈东为什么单独找江焱。 江焱接过电话，“喂。” “江教授啊，感谢你救我家家宝一命。” “啥？”江焱疑惑。 “就今天早上，发烧那个孩子，和我孩子一块玩得。昨天你拦着不让他去游泳，我家家宝没去，这孩子去了。回来没多久就发烧了。今天送到医院，医生说不行，必须转去省里的大医院。刚刚大医院也来消息，说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们都是一块玩的。没有你，我家孩子肯定也在病床上。谢谢你啊。” 江焱才想起来，昨天倒地擦伤的是两个孩子。 他只看到了一个孩子，救了一个。 心里有一丝遗憾。这年头感染病菌，基本等于送死了。 “没事。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