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名其妙的第一劫

转眼雪天晴在恨天峰已度过了八个年头。 第二年，他的脚步就已踏遍整个恨天峰。 第三年，一座崭新的木屋在柳青脚下拔地而起。 第四年，木屋变成小院，柳青的枝叶就是天然的遮阳伞。 柳青就是成精的那棵大树，来这里的第三年，雪天晴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此时雪天晴在恨天峰已杀出了威风，所有生灵都开始绕着他走，没什么精怪愿意招惹这个杀神。 时光在流逝，可雪天晴却没有丝毫变化，岁月仿佛无法在其身上留下烙印。 不但如此，现在的他身体之强健是刚到恨天峰时无法比拟的。 十数丈高的峭壁，几个起落就能上到顶部，而且脸不红心不跳。 与老虎体型不相上下的猛兽，他一下子能甩出几丈。 这些事放在第一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对于自身的变化，雪天晴认为是恨天峰的环境所致。 按清月的说法，方寸山十二峰是灵气聚集之地，就算凡人在此，多年之后也会发生难以想象的变化。 难怪人世间没有修行之人，原来红尘气息对修行影响如此之大。 自己一点术法不懂，就能到此地步。 若是辅以道家修炼之法，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每年三十，清月都会为雪天晴送来一份酒菜，另外还有两身新衣服。 不过第五次送酒菜之时，清月看着雪天晴就直皱眉头。 雪天晴本欲追问，清月却只是摇摇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此后两年，清月眉头越皱越厉害，但依旧不告诉雪天晴为什么。 清月不说，雪天晴也不再追问，反正自己活蹦乱跳的没有任何不适。 第八次送来酒菜后，清月打量着又添置了不少家具的小院直点头。 “师叔，开始的时候真看不出您是个如此精细之人。” 雪天晴呵呵一笑：“我们那里有句古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虽没有横扫天下的本事，可扫屋还是可以的，毕竟这是住的地方。” 清月点头：“您还要在此居住四年，期间万望小心。” 见雪天晴不解，清月沉吟片刻这才开口：“成就大罗金仙，需经历十八次大劫，我看您的第一劫马上就要到了。” 雪天晴闻言一愣：“不是吧？我还没有修炼，怎么可能有劫难？” “谁说您没有修炼？恨天峰八年，您不是一直在修炼吗？若不是修炼，又如何跃上悬崖峭壁，空手搏猛兽？” 见雪天晴一脸疑惑，清月继续说道：“恨天峰的生灵俱是山中精气所化，您食了它们的血肉，再加上山中灵气洗礼，肉身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雪天晴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这些走兽是不是太弱了？我未曾修炼道法，如今已能轻易对付它们。若是修炼了道法的同门，岂不是来去自由，还讲什么历练？” “弱？若是祖师放开禁制，您恐怕连一天都熬不过去。这些走兽虽是精气所化，却也有其本体，其中不少已修成仙体。” 见雪天晴不语，清月继续说道：“恨天峰乃是本门弟子熬炼筋骨之处，而筋骨是道法修炼的根本，望师叔不要懈怠。” “今日说这些已违背了祖师训诫，您好自为之吧。天劫不是玩笑，熬过去成就无上道果，熬不过去就会魂飞魄散，世间除名。” 见清月要走，雪天晴连忙问道：“不是说修道大成要经历三灾八难吗，怎么成了十八劫难？” 清月摇头：“不知道您从哪里听到的这些，反正我不知道。” 等清月离开，雪天晴瞅着柳青说道：“你经历过天劫吗？” 可回答他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此后几天雪天晴异常小心，风吹草动都能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他逐渐放松下来：是不是清月在吓唬自己？ 一个月后的某天，雪天晴靠在柳青身上，望着恨天峰下的电闪雷鸣发呆。 如此景象他早已见怪不怪，虽说如今的世界有神仙，可打雷下雨依旧属于物理范畴。 空中没有雷公电母，更没有行云布雨的龙王，有的只是对流而产生的云层。 不过下雨的场景虽然见得很多，可恨天峰上却从未下雨，顶多就是头顶出现朵朵白云。 峰上不但不下雨，而且四季如春，气候宜人。 如不是有走兽时时出现，这里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如今走兽都躲着雪天晴，再无一头敢来袭扰，这让他有了一种永远赖在此地的打算。 神话世界又如何？依旧逃脱不了物理规律，脚下的雷电就是证明。 只是一边是仙术横行，一边又是物理当道，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 就在雪天晴神游天外之时，猛觉身上一紧，随后就被提了起来。 等明白是柳青将自己卷起后，雪天晴已被扔了出去。 柳青这次将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将他扔出足有二十多丈远。 二十多丈，六七十米！要是在第一年，这一下就能要了雪天晴的命。 好在他已今非昔比，身体还在空中翻滚，心中已有了打算。 见离地面已不足一丈，雪天晴腰部用力，一个翻身便稳稳站在那里。 落地第一时间他就想找柳青算账，可抬头却发现大片乌云正向恨天峰汇聚。 八年了，恨天峰终于要下雨了！自己是不是该宰头野物庆祝下！ 见厚重的乌云缓缓朝自己压来，雪天晴心中猛然一动，暗叫一声不好！随后拔腿朝柳青脚下的小屋冲去。 看刚被扔出去的雪天晴又朝自己跑来，柳青伸出最粗壮的枝条拼命摇摆。 那与人无异的动作意思十分明显，就是：别过来！ 雪天晴大骂道：“我靠，一点兄弟情义都不讲！房子不要了，把剑扔给我。” 柳青听得懂雪天晴的话，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还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枝条将卧室房顶掀翻，卷起挂在墙上的长剑朝他扔了过去。 见长剑飞来，雪天晴准备去接，可不等抬手，天空便亮起一道闪电，朝着他兜头而下！ 眼见闪电要击中自己，雪天晴一闭眼：完了！爱怎么滴就怎么滴吧！ 猛听一声炸雷响起，雪天晴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轰在身上，随后便横飞了出去。 良久之后，雪天晴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完好无损的身体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除了摔得有点疼，一点其他感觉都没有？ 不但雪天晴不解，就连隐身半空的菩提祖师与清月也对眼前一幕目瞪口呆。 许久之后，清月结结巴巴开口道：“祖师，小师叔第一劫算不算过了？” 一向稳重的菩提祖师有些惊愕地摸了摸额头：“应该、可能、差不多过了吧？雷霆之力乃是天地意志的体现，如今劫云不增反减，定是度过了第一劫。” “可刚刚遭受雷劫的明明是那把剑。” 菩提祖师喃喃道：“第一劫就在意料之外，难道他真是变数？” 祖师声音很小，清月并没有听清：“祖师，您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你师叔已渡过雷劫，那我们先回去吧。” 清月点头：“谢天谢地，那闪电足有水缸粗细，若是真劈在小师叔身上，就算不死也是半残。” 不过很快，清月又皱眉头：“未经雷劫淬体，师叔的修行之路会不会有缺？” “清月放心，一切自有定数！”菩提祖师又把口头禅说了出来。 等乌云逐渐消散，雪天晴才爬了起来：要是成仙大劫都这样，还是一次来个痛快的好，省得担惊受怕。 不过很快，他就改变了想法，因为不远处的草地上，那把长剑正冒着青烟。 剑鞘、剑穗早已不见踪影，只有焦黑的长剑躺在那里，如同一根烧火棍。 看到这里，雪天晴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更让他确定一点，那就是在神话世界里，物理规律一样管用！ 只是这样渡劫是不是太过儿戏？ 相比小说里雷劫不断，主角与天争命的桥段，自己这个也太简单了。 不过这样才符合常理，那种一次性挨千百次雷劈的渡劫，本事就是笑话。 想到这里，雪天晴大笑着走向地上的长剑：救命恩人啊，以后有我口吃的就有你口吃的，我吃肉绝不会让你喝汤的！ 拎着烧火棍般的长剑走到柳青跟前，雪天晴朝它比了个中指：“认识你这样的朋友，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如果柳青能说话，肯定会对雪天晴破口大骂：让我拆房子的是你，嫌我拆房子的也是你，怎么做才能随你心意？ 不过很快，雪天晴又发现了新问题，那就是山上的走兽比以前厉害很多。 在将匕首插入一只食目猿胸口后，看着胳膊上的抓伤，雪天晴恍惚间回到了八年前。 想起清月说的话，他冲着菩提祖师所在的方寸峰狠啐了一口：不要脸！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年底，这次清月不但带来了酒菜，还带来一把崭新的长剑。 “师叔，原来那把剑已在雷劫中荡然无存，您就用这把防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