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独孤雁的决定

斗魂台上，几乎已经分出胜负。 比比东代表队唯一还清醒的，是身受重伤，倒地不起的苏言。 古榕代表队唯一还清醒的，是碧磷蛇附体状态下的独孤雁。 孰胜孰负已经相当明朗了。 “圣女大人，这场胜利，却之不恭了。”骨斗罗满脸笑意，褶子都多了些许。 尽管这是一场本就该赢的斗魂。 但过程如此艰难，战斗如此曲折，世所罕见。 足以称得上是一场极其精彩的斗魂。 比比东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予，眼神紧紧盯着她爱徒的左手。 那里，是他魂骨所融合的地方。 刺血见圣女大人没有动静，却也不好拂了骨斗罗的面子，转身抱拳说道：“提前恭喜骨斗罗了。” “多谢多谢。”骨斗罗这心中实在舒爽。 从始至终，他是最不希望宁荣荣输的那位。 得益于四年前的失利，家里这位小公主长大不少。 一朝报仇雪恨，畅快淋漓！ 他们底下，观众席上也分成三拨人。 小部分没有下注的观众，感慨这门票真值，便三三两两散场离去。 赌徒们，押注古榕代表队的，已经开始庆祝，手里紧紧攥着赌票，那是全家人的希望，那是富贵的希望！ “赢了，赢了！” “我要翻身做主人了！” “嘿嘿，我可以多加两房妾室了！” “我终于攒够钱了！就来娶你！” …… 与这欢腾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押注比比东代表队的赌徒们。 他们愤愤地骂着，甚至有些暴脾气的，已经将赌票撕碎了，扬到空中。 “什么武魂殿圣女，就这水平，我上我也行！” “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的，狗*的，废物，混账……” 他们并不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知道自己血本无归，将所有怒火一股脑都加在比比东和比比东代表队队员身上，咒骂着，指责着。 可谁又想输呢？ 好在索托大斗魂场有自己的规矩，观众看客没办法冲上斗魂台实施暴力，只能靠嘴炮适当宣泄一下倾家荡产的愤懑。 本想搏一搏，草屋变木屋，不曾想，一朝回到努力前，草屋变茅屋。 这极大的落差，像密布的乌云，压在赌输的人头上。 斗魂台上，作为暴风中心的苏言和独孤雁，两人四目相对。 “看样子，我输定了。”苏言惨笑一声。 初级魂师大赛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曾经和玉小刚打的赌，就像是一场笑话一样。 什么挑战，什么赌约。 自己连武魂总殿的复赛都进不去，更别说和那些人进行战斗，争夺所谓的第一了。 丢人…… 身上已经开始抗议，酸痛感一股脑涌了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右手握在左手上。 左手，有他融合的魂骨，里面藏着一个技能，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后底牌。 机会只有一次。 独孤雁毫无动静，就站在远处愣愣地看着一切。 此时此刻，她心乱如麻。 如果面前的少年没有中碧磷蛇毒，那刚刚是不是能躲开攻击，反败为胜？ 又或者从一开始，就可以不需要分心压制碧磷蛇毒，尽情的释放自我，战局或许就不会一边倒了。 这些是她一手造成的。 如果就这样拿下胜利，利用盘外招获得的胜利，于她道心有损。 如果就此种下心魔，修炼之途将异常艰难。 可如果不拿下胜利，又没法给宁荣荣一个交代。 她毫无动静，只是时而皱眉，时而浅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雁雁，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吧。” 独孤雁蓦然回首，眼眶里是宁荣荣释然的笑容。 宁荣荣坐在地上，已然是将这种惨胜归结为失败。 七名宗族第一天才子弟，六名…… 天资卓绝，世所罕见，却在一场斗魂中，胜得如此艰难，完全没有打出贵族魂师应有的强势。 此局，不胜也罢！ 独孤雁秀眉挑起，猛然间，一口紫黑色血液喷涌而出，碧磷蛇武魂解除附体，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就像是刚刚交锋中，受了重伤一般。 苏言都看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碰瓷？ 就在这时，索托大斗魂场的负责人见独孤雁双眸紧闭，冲上擂台，抓住苏言的手臂激动地大喊：“胜负已分，比比东代表队，获胜！” 苏言狐疑地看着倒地的少女，寻思自己也没打到她…… 却发现倒在地上的独孤雁，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看着，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挠挠小屁屁。 这家伙，明显就是装的！ “来，起来，没打完呢！”苏言怒道。 可独孤雁硬不起来，赖在地上，气若游丝，实际上也的确是身心俱疲：“好……好强……” 观众席上，半场开香槟的人顿时都哑巴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喜到大悲的跨越，仿佛天翻成地，地倒成天。 原本气吞山河的赌徒们，从云间猛得坠入地狱，心脏像是被狠狠揪着一般。 “假赛！假赛！假赛！” “作废！作废！作废！” 索托大斗魂场早有准备，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每场斗魂都邀请了武魂殿和城主府以及佣兵协会，三方公证。 先前大悲的那些人，猛然闯入天堂，心脏也是怦怦狂跳！ “老子赢啦，老子赢啦！！！” “老婆本有了，啊哈哈哈！” “哎，别踩我赌票，别踩别踩！” 一怒之下丢掉赌票，撕掉赌票的人，恨不得穿越回几秒前，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但理智一点的，已经第一时间趴在地上，去找回自己的赌票，或者碎渣。 几家欢喜，几家愁。 赌嘛，倾家荡产只在一瞬间。 可论最愁的，还得是包间里的骨斗罗，饶是几十岁的人，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此刻也是老脸一红。 本来胜利宣告都喊出去了，结果结局来了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这谁能想得到呀！ 比比东勾着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雪珂惊奇地看着斗魂台，在记录上写上“独孤雁失去战斗力，具体原由未知……” 刺血赶忙转过身子，对着比比东躬身拜道：“恭喜圣女大人！” 比比东心情大好，随意地摆摆手：“都是小言他们的功劳。” 此真乃肺腑之言。 至于独孤雁喷出精血，瞒得了普罗大众，却瞒不了包间里的三位。 宁荣荣不知道独孤雁此举的真正原因，但随心而已，不会有怨。 撑起身子，走到斗魂台边上，拉着独孤雁一并离开。 武魂殿初级魂师大赛，比比东代表队，胜！ 索托大斗魂场也完成了这一次的使命，尽管只有一场比赛，却异彩纷呈。 骨斗罗见到小姐离开，瞬间也遁走，去到宁荣荣身边。 比比东身后大门被打开，最前端的便是苏言，满脸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 “师尊，我们赢了。”苏言一激动，扯到酸痛的肌肉，倒吸一口凉气。 “做的真棒。”比比东上前扶住少年，旋即问道，“最后是怎么回事？” “独孤雁或许是觉得我中了毒，有些不公平吧。”苏言撇了撇嘴，“其实伤病也是斗魂的一部分，但即便她不选择弃权，我还有后手，胜负两说。” 若是一般人来说，恐怕就会惹人嘲讽，明明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还在装英雄。 可这人是苏言。 比比东便毫不犹豫地相信。 就在这时，一名兔女郎戴着标志性笑容，进到包间笑道：“尹先生订了晚宴，请各位移步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