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我不是垃圾

玄天剑派耸立在山巅的巍峨殿宇，虽能在官道上看见，但足足走了两天，才见到山脚下的山门。 一路上进山的人络绎不绝，有道友，有百姓，有官宦。 剑派并非避世隐修门派，它的大殿是允许百姓参拜的。 真正的修仙弟子都在大殿的后面群山中，非本门弟子，无法入内。 从山门爬了十里山路，才来到第一座建筑：候见阁。 一个身穿白衣的老年弟子，转出来朝廖勇拱手：“道友来此何事？” 廖勇有点吃惊，这一路上穿的都是普通百姓的衣服，连宝剑也不佩戴，就是不想被人认出身份。 想不到进了玄天剑派，见到的第一个弟子，就在人群中认出了自己。 忙回礼道：“弟子想加入玄天剑派，不知有缘否？” 老头绕着他转了一圈，轻轻摇头：“你应该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廖勇急忙问。 老头捋了捋须，微笑道：“我们玄天剑派的入门规矩，你不懂吗？” “不是很懂。” 老头有点失望，又有点鄙夷。身为梁国人，竟不知第一大宗门的入门规矩，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老头没生气，耐心解释： “十岁以内者，可以送到玄天剑派，进行根骨测试，若是灵根优秀，可以留下来当童子，十八岁前成功练气，即可成为外门弟子。25岁前达到练气三层，则可为内门弟子。” “若不是童子出身，要求就高一点，十六岁前练气才能进入外门。” 瞅了廖勇一眼，幽幽地说：“超过二十岁，一般不收，除非你实力过人。像你这样的，25岁前，必须练气四层以上，或许会要你。” 老头没问就看出他的实际年龄。 廖勇早就知道仙门收人有“超龄”的说法，但很不解，这样有什么意义，于是提出疑问：“为什么如此歧视超龄的人呢？” “并非歧视，每个宗派都很重视童子功。你们年纪大的，等于是带艺投师，在外面有所沾染，对宗门忠诚度不够，岂能与童子相提并论。” 廖勇心想，我很快就能练气三层，吃一颗百花玉露丹，就练气四层，到那时再来看看也不迟。 怏怏不乐，就想转身下山。 “小道友虽不能入门，既然来了，可到大殿处逛一逛，不枉到此一游。”老头和蔼地建议。 “而且，大殿后面的根骨石，可测灵根智慧，你作为有修为的道友，跟守卫弟子说一声，他会允许你去测一下的。” 廖勇不能拂了老者善意，于是继续上山。 到了大殿，见到巡视的弟子，说明来意，那弟子引他去殿后的一处竹林。 竹林中有五块石头竖起。 这就是根骨石，平日有弟子在附近看守。 看守弟子也懂望气术，知他是练气弟子，让他站根骨石中间，以手触碰每块石头。 廖勇摸了一块，石头没反应。 “土灵根不显，摸下一个看看。” 廖勇依言摸旁边那块石头。 “金灵根下等。” “水灵根下等。” “木灵根不显。” “火灵根下等。” 守卫弟子一一念出料勇的灵根品级，脸上似笑非笑。 廖勇忙问：“这灵根怎么说？” “你这都不懂吗？说明你是杂灵根啊。”守卫忍不住笑出来。 廖勇没奈何，只好坦白自己是个乡巴佬，不懂修炼的窍门，请师兄说说灵根是怎么回事。 守卫弟子挺有耐心，见他真的不懂，好好科普了一番。 原来，人有五行灵根，最优秀的是天灵根，也就是只有一条灵根。 天灵根等级越高，人修炼的速度越快。 但天灵根很少，都是宗门的天才。 最多的是双灵根，而且是一主一次，主灵根足够高，次灵根越差越好。 三灵根就叫杂灵根了，像廖勇就是金、水、火三灵根。 如果三灵根中有一条上等，其他两条下等，那还值得培养，三条都下等……难怪守卫弟子会忍不住笑。 这样的灵根，练气的概率极低，就算成功练气，前途也不大。 如果五条灵根都有，那叫全灵根，是废物中的废物，垃圾中的战斗机。 廖勇不解：“多了为什么不好？” “你每天能吸收的灵气是有限的，炼化成的真气，还要分成三分五分，意味着你修到同样的阶位，需要别人的几倍的时间。猴年马月才能筑基？” 廖勇这才明白自己的资质有多差，不禁沮丧起来。 “全灵根成为垃圾，只是时运不济，若是上古时代，全灵根才是天才。”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廖勇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年轻人，穿的不是玄天剑派衣服，腰间别着把宝剑。剑好不好不知道，剑鞘绝对是高档货。 守卫弟子不抬杠，点头说：“你说的也没错，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世道，不是灵气充沛的时代。远古时代，全灵根的人，能全面发展，左手搬山，右手倒海，嘴里还能喷火，五行相生相克，在同一个人身上。可惜，如今不是灵气充沛的时代，多一条灵根，多一分累赘。” 年轻人被怼得无话可说，气呼呼地往山下走了。 “此人是郡王之子，刚才在我这里测得四灵根，不服，又去找长老。”守卫微微一笑，“找谁也没用，资质太低，郡王又如何？玄天剑派可不是收垃圾的。” 廖勇默然无言，感觉守卫弟子在含沙射影骂自己，但是没有证据，只好告辞。 站在大殿前空地上，混在香客人群中，遥望远山，欣赏了一会儿风景，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风景越美，心里越失落。 没心情多看，盘桓了一阵就下山了。 一路上，并没有人认识他，更没有人跟他说话，却总感觉人人都指着后背说：此人乃垃圾。 头顶上不时有仙人御剑飞过，更令他难受。 逃也似的离开玄天剑派。 “灵根差，自行修炼毫无前途，甚至可以说是死路一条。” “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吃丹药，使劲吃，拼命吃。” “你们天灵根牛批，却也只能靠天灵根，因为高级丹药，材料难寻，你们吃不到。” 廖勇心情既落寞，又愤懑。 他到玄天剑派来，本来也没有打算勤学苦练，只是想着在这里能学到很多丹方，能走捷径。 想不到连门都不得而入。 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安心炼丹，吃到练气四层，证明自己不是垃圾，再来叩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