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骑士会杀掉我们，抢走公主。”

BJ地铁深处，几盏昏暗的灯光闪烁，它们没坏，只是接触不良，本着能用就不修原则，得不到有效维修。 少女从地铁下车，一路向深处行去，穿过一条条隧道。 渐渐的，附近人群的喧哗声消失，只有淡淡的寂静在徘徊。 夏弥在路口停步，一扇锈迹斑驳的防盗门映入眼帘。 门口是另一个世界。 炼金迷宫·尼伯龙根。 “姐姐。”隔着老远，一个憨厚中带着震音的声音飞来。 说话者的体型太大，声音在肚子里酝酿一大会儿，发音时，整个世界都在震。 “你好久没来看过我了。” 威严赫赫的黄金瞳从黑暗中亮起，随之是一大片在黯淡灯光下表现的铁青色的龙鳞，与死侍的龙化截然不同，呈现出完美的活性，每一片都仿佛是墨色的玉。 龙鳞的主人是一条龙，真正的龙类。 “芬里厄，我给你带来的零食与玩具，还有最新的游戏，《街头霸王》没玩过吧？” 夏弥笑着挥手。 纤细的女孩子与庞大到遮天蔽日的龙，呈现出的夸张对比，在这暗色的世界中形成一副令人看到便会震撼失色的画面。 芬里厄其实是夏弥的哥哥，但智商只相当于四五岁孩子。 见到夏弥的表情时，芬里厄突然沉默下来，夏弥注意到不对劲，刹那间双眼中升起警惕。 夏弥四下张望，问芬里厄：“谁来过了么？” “没有，姐姐，我守得很好，连虫子都飞不进来。” “你今天的表现有点不对劲，心情不太好么？”夏弥有些疑惑。 “姐姐，我好久没见你笑过了。”芬里厄的声音很庄严，但语气却有点委屈，甚至是害怕。 芬里厄不止一次听过夏弥说想吃了它，他们作为王座上的双生子，只要通过吞噬合二为一，就将进化为死亡女神海拉。 海拉可以打开尼伯龙根的大门，里面的龙类会倾泻而出，将整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你想吃掉我了么？”芬里厄有点紧张。 “不。”夏弥扔下零食，“暂时不会。” 时间还早，她也未发育完成，王座上的双生子一位掌控着“权”，另一位掌控着“力”。 夏弥是“权”的拥有者，她的力量不足，世界上的屠龙者也太多。 “风险在前，我们不能贸然行动，等待时机比一举爆发更为重要，世界迟早属于我们。” 夏弥一改在苏谨面前的古灵精怪，庄严的语气诉说着无人可知的秘辛。 王座双生子，大地与山之王！ 四大君王之一竟然藏在BJ的地铁站内，这件事谁都不敢想象，夏弥很聪明，她明白这个世界并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身为大地与山之王，她的炼金迷宫尼伯龙根与青铜与火之王类似，是那么的高明，又比青铜与火之王只知道锻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不同。 夏弥可以聆听大地的震动，解读历史，从人类的角度去理解这个与他们的经验相悖的世界。 作为觉醒了记忆，依旧选择伪装成人类的四大君王，夏弥对这个世界的威胁，远远超过其他的几位君王。 只要不出现意外，她一定可以在最合适的时机苏醒，带回龙族的荣耀，而不是蜷缩在尼伯龙根这种类似下水道的简陋地方。 芬里厄不太理解夏弥的想法，目光一直瞥向零食与游戏卡带的方向。 “姐姐，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么？” “很危险。”夏弥微笑着撒了个谎。 对她而言，这个世界很危险，毕竟她只是拥有“权”的君王。 芬里厄不同，拥有“力”的君王之力，足够在世界上掀起惊涛骇浪，无人可以阻止芬里厄。 所以说……王座上的双生子，可真是不公平啊。 这一座炼金迷宫·尼伯龙根，对芬里厄而言是一座监牢，一年又一年，在夏弥没能下定决心之前，监牢内的芬里厄不可以外出一步。 或许芬里厄也察觉到了吧，它只是笨，思考不了太复杂的东西，但不是傻子。 夏弥一直紧绷的脸柔软下来，安慰说：“下次想要什么礼物？” “呃……”芬里厄不懂，它玩过的特别喜欢的游戏，都记不住全名，但它确实有个想法，就是不敢说。 体型庞大且优美的龙瞪着硕大的黄金瞳，时不时瞥自己一眼，又装模做样的移开。 “有想法就提出来。”夏弥挑眉。 “……”芬里厄尽可能小声，“我想姐姐多陪我一会儿。” 夏弥收了声，抿住嘴。 又是这种提议么？ 芬里厄的记性有点差，仿佛是鱼的记忆。 每次夏弥提出预购礼物时，芬里厄都很少会表明自己想要零食或玩具。 它唯一坚持的礼物是“陪伴”，那个人只能是夏弥。 “姐姐……”芬里厄呜咽着。 “好。” 谁让你这么信任她的？ 夏弥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她曾猜想过四大君王们，是否都是她这种情况。 她当然知道吃掉另一位“王”，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的“君王”。 可那是芬里厄啊，是她的哥哥。 四大君王们都是双生子，兄弟姐妹在漫长的寒冬与孤独中，彼此相依。 他们是血亲，也是天敌，身缠着互噬的命运时刻冲击着感性与理性，把她折磨的快要精神分裂。 ‘如果自己真的是人类就好了。"夏弥有时会这样想。 但大多数时候，她思考着另一件事。 ‘什么时候让海拉苏醒？" 夏弥给芬里厄的回答是“还不到时候”，她下不去手，又不可能放过机会，于是把芬里厄囚禁在她的炼金迷宫·尼伯龙根。 没有得到邀请，不可能有人发现这个地方，夏弥很放心。 “姐姐，我前天玩过一个游戏，感觉很奇怪，它讲的骑士闯进城堡打败恶龙，拯救公主的故事。” “嗯。”夏弥仰头，“很经典的题材，然后呢？” “我们是恶龙么？以后有一天，也会有别的骑士闯进我们的家，杀掉我们，抢走公主么？” 芬里厄结结巴巴：“但是……我们没有抢公主，零食与玩具，想要都可以拿走。” “虽然很喜欢，但我可以不要它们，我只要有姐姐就可以了。” 夏弥不是自哀自怨的性格。 “故事是假的，力量才是永恒的，芬里厄。”她幽幽说，“谁敢闯进我们的家，我们就杀了谁。” “力量在我身上。”芬里厄说。 夏弥懂芬里厄话里的意思，于是她强迫自己把视线从芬里厄身上移开。 “那姐姐就靠你保护了。” “我会的，伤害姐姐的人都要死！”芬里厄情绪激动，摆动身躯，尾巴拍打在遍布灰尘的墙壁上。 夏弥恍然间仿佛回到了许久之前。 一个声音在天空之上审判众生：“逆君者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