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村庄

“滚开！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害虫！” “村子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让开，这次是上面交代的例行检查！” “该死的贱民，给我让开！” 黑色的官兵推搡着拦在他面前的老人。 他是乌萨斯感染者纠察队的一员，今天上面下了命令，必须严格检查每一户人家是否存在感染者。 秉公办案是他作为一名“优秀乌萨斯人”的优良品质。 当然，要是这个村子能拿出一点东西，他也可以适当的放宽一点，就当“造福百姓”嘛。 “不能进去，村子过冬的口粮都已经在上个星期交给你们了，真的拿不出东西了！” 年迈的乌萨斯老人横着拐杖拦在村口，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感染者纠察官眉头紧锁，对于老头的态度有些不满。 “让开，这是上面要求的例行检查，要是有什么纰漏，不仅是你们就连我们都要遭殃！” 这是他最后一次要求老头，如果还不让开，他绝对会让这个乌萨斯老头吃点苦头！ “村子真的已经拿不出一点东西了！” 老人低着头，语气已经变成央求。 官兵深呼一口气，一拳重重击打在老人腹部。 还没结束，腹部的疼痛让老人弓起身子，官兵的手肘高高扬起，重重砸下。 老人吃痛哀嚎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官兵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老人。 他一脚又一脚踹向地上的老人，嘴里谩骂着：“*乌萨斯粗口*，该死的贱民，你以为老子愿意来你这么个破地方，又没什么油水，要不是上面要求，老子这辈子都不想来这个地方！该死的贱民，贱民！” 最后一脚狠狠踹在老人面部，老人当场晕了过去。 官兵双手撑腰，嘴里喘着粗气。 “累死老子了……” 看向前方已经升起袅袅炊烟的村子，官兵眼底升起一丝不满。 但脸上更多的是欣喜，“还有东西吃，看来这一趟不会白来。” 咻咻…… 官兵吹着口哨朝着村子慢慢前进。 不远处的森林里，一位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黎博利年轻人悄悄探头。 他四处观望，确认周围已经没人后才迅速来到老人身边。 他晃动着老人身体，嘴里呼喊着：“老伯，老伯！”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肿胀的眼睛让他的视野受阻。 他挣扎着直起身子，捡起身边掉落的拐杖，嘴里喃喃道：“必须阻止那个穿盔甲的害虫，他会把村子吃得一干二净……” 杨说文拉住了他，“老伯，你们斗不过他的，我们还是躲起来吧！等他走了就好了。” 老人摇摇头轻轻推开了杨说文的手，“躲不掉的，不管怎么样都是躲不掉的。他们就是喂不饱的蝗虫，今天走了明天还会来，要是不阻止他，村子就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老人的脸上满是苦涩，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看着老人摇晃着走向村子的背影，杨说文捏了捏拳。 这已经是离开龙门的一年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漂流到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土地——乌萨斯。 这是炎国北边的国家，一个以工业化和军事化闻名的大国。 他从龙门离开，一路往北来到了这个国度。 出乎意料的是，外面的情况正如龙门那位扎拉克老人所言。 相比于龙门仅仅只是将感染者隔离在贫民窟的做法，乌萨斯简直不把感染者当人。 只要是感染者，一经发现可就地处决。 即便是在役军人的亲属，也可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处决。 国家高层鼓励民众对感染者抱有敌意和歧视。 在乌萨斯，感染者都不是人！ 这一路上，杨说文尽力隐藏自己身为感染者的身份。 他避开城市，远离村庄，躲在森林里靠着野果，杂草果腹。 但乌萨斯的冬天很快就到了，森林里没有食物，他活不下去…… 森林边境有不少村落，这是他的机会。 不过他必须在隐藏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行动。 感染者的身份一经发现，他必死无疑。 可刚一出森林他便看见方才的一幕。 看见那位穿着乌萨斯军装的感染者纠察官，杨说文本能地想要逃跑。 但好奇心的驱使让他站在远处驻足观察。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便如之前所言。 眼下，这位乌萨斯老人即便是拖着受伤的身子也要阻止那位乌萨斯纠察官。 杨说文楞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离开龙门的一年里，他四处躲躲藏藏，为的不就是不让人发现他是感染者吗？ 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悄悄躲起来，等感染者纠察官离开，他再悄悄潜入村子偷偷拿一些吃的。 这样不就好了！ 真是的，有什么好在意的，他们都是正常人，我可是感染者，他们遇上纠察队不会死，我要是被发现了可是必死无疑！ 杨说文在内心不断说服着自己，他和他们不同，他需要隐藏起来。 但是，内心中的“善”不允许他这般逃避。 在老人身后，他悄悄跟了上去。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他使用了源石技艺。 此刻杨说文在别人眼中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他就好像一块透明的玻璃，所有的光都穿过了他。 这便是他的源石技艺——控制身体周围的光线。 听着可能很强，但是杨说文只会告诉你两个字——鸡肋。 他顶多也就是能改变自己周围的光线进行拟态和隐身或者发出一道刺眼的强光罢了。 这种源石技艺有什么用，不要也罢！ 要是有什么能够更换源石技艺的组织的话，杨说文发誓，自己绝对要去试试。 不管是控水还是控火，这些都比自己这个垃圾源石技艺好太多了吧！ 不过，也是多亏了这个源石技艺才让杨说文能够在乌萨斯这片土地以感染者的身份生活这么久。 杨说文悄然越过老人，源石技艺不能长时间使用，他必须提前隐藏在村子里。 村子里的房屋稀稀疏疏，一路上走来，大多数的房屋都已经被暴力打开。 杨说文随意来到一处房屋门前。 房屋内一片凌乱，桌椅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摔碎的陶罐，散落的衣物到处都是。 两个乌萨斯村民瘫坐在地上哭泣。 其中一个嘴角带着丝丝血迹。 杨说文心中不忿，这哪里是什么例行检查，简直就是土匪进村！ 他捏了捏拳头，但最终又悄然放下。 就算再怎么不忿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过是一个感染者…… 叹了口气，杨说文快步向前。 很快他便看见那穿着黑色制式衣服的感染者纠察官从一处房屋出来。 他的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忽然，杨说文脸色一变，他快步躲到墙角，靠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 他迅速停止源石技艺，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热，这是源石技艺使用过度的一种信号。 从村口到现在杨说文所在的位置已经过去几分钟，杨说文还是第一次使用这么长的时间。 “短短几分钟，我就快撑不住了，这*龙门粗口*技能真鸡肋。”杨说文蹲在墙角小声吐槽道。 此刻的他全身燥热，在乌萨斯的冬天他身上的甚至不能很好地抵御寒冷，但现在他热得想脱得精光一头扎进雪里。 这显然不现实，他肩膀上的源石结晶可由不得他这么放任自己。 大口将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身上的温度稍微降下来些许。 杨说文屏气凝神探出头观察那位感染者纠察官。 恰巧，感染者纠察官来到这间屋子门前。 吓得杨说文急忙将头缩回去。 墙角的异样顿时吸引了纠察官的注意。 “什么人！” 纠察官的喊声让杨说文浑身一颤。 他大气不敢出一声，只希望纠察官不要过来。 但显然这是不现实的。 纠察官一步步靠近，厚重的靴子踩在雪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道声音在杨说文听来就仿佛催命符一般。 他的心砰砰直跳，源石技艺已经在过载边缘，他必须尽量减少使用。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杨说文计算着使用源石技艺的时间。 感染者纠察官慢慢靠近，他知道这后面躲着的是什么。 这种情况他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 无非就是一些得了矿石病的刁民害怕检查所以躲了起来。 不过既然没藏好被他发现了，那可就不能怪他执行律法了！ “出来！” 纠察官一声怒喝回荡在小巷中。 空空如也的街道让他为之一愣。 “逃掉了？” 感染者纠察官急忙向房屋后追去。 忽然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乌萨斯粗口*，谁敢绊我！” 他急忙起身查看，平地上空空如也。 可是方才他分明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难道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他擦了擦脸上的雪，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腿出问题了。 明明是在平地上走，却突然摔倒，这也是幸亏只有自己一个人，要是被其他纠察官看见，他肯定被耻笑一辈子。 他看了眼巷子深处，空荡荡的，地上的雪相当平坦不像有人的痕迹。 “算了，跑了就跑了，这次没找到，我不信下一次还抓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