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黑白龙神

街道上。 三个衙役提着灯笼飞奔敲锣：“外面危险，所有人不许出门。” 锣声响彻各街道。百姓们纷纷禁闭大门，关在房中不出来。 能让官府警示的，定然不是小事。他们最好别添乱，更不要拿生命开玩笑。 一行人脚步匆匆，风北江几个在街上跑。 衙役远远瞧见，赶快过去：“不是说不能出门吗？怎么还在外面，快回家去。” 沈雪娥伤重晕了过去。 风北江连忙解释：“水盈姑娘让我们去玲珑堂。我娘不好了。” 见他们狼狈，沈雪娥身上沾了不少血。衙役商议一番，决定留一人护送。 哪知就在这时，一丝血气落地。 噬心魔疯长成庞然大物，感应到活物凶猛往前扑。 “走！”三个衙役抽出佩刀殿后。 风北江等人搀扶沈雪娥，压根跑不了多快。 衙役们咬牙，和噬心魔对上。刀砍不进，力量不是一个量级。 噬心魔不过一声吼，他们便被吹翻在地。情况危急，三个衙役忍痛爬起来警戒。 天空杀阵光芒频频，血气如雨下落。落到地面，成为一个个饥饿的噬心魔。 它们拦截道路，风北江一行人渐渐被包围。 眼看包围网紧缩，众人心惊胆战。 街边的宅院大门打开一条缝，李大娘招手：“快进来。” 绝处逢生。 大家立刻进屋。 噬心魔怒吼冲击，门上悬挂的铜钱防护阻拦。 它们怒吼咆哮，震耳欲聋。 院内。 李大娘领大家往屋里走：“小盈给了我不少铜钱。放心，能撑住。” 风北江皱眉担忧：“我娘受了重伤，必须看大夫。这里离玲珑堂只有几条街的距离。” 现下街上不太平，出去很危险。三个衙役也受伤，最好待在屋里。 李大娘带风北江到院墙边：“街上危险，你又带着个受伤的人。咱们邻里邻居住得近，你翻墙过去吧。” 这种时候人员精简为妙。 风北江点头，留下万俪和风顺。三个衙役护送他们去玲珑堂。 一两个人先翻墙过去，再运送伤者。最后风北江过去，到隔壁向住户简单解释。 百姓能帮则帮，搭不上力的取来梯子。就这样一家一家翻墙，离玲珑堂越来越近。 风府外。 阿蝠连杀几个噬心魔：“数量越来越多。杀阵不破，怪物层出不穷。” 抬头看再度落下血气的杀阵，阿紫化为原形冲天而起。 他重重撞上阵法，致其裂开。 阿碧挥动爪子清理噬心魔：“杀阵好破，难办的是黑暗之气。孕育秽物，染黑灵魂。并无专门克制的术法，封印或净化都行不通。阿蝠，你顶住。我到附近看看。” 说完，它纵身一跃化碧光远去。 阿蝠拧眉，能驱散黑暗之气的东西只有光明。而且需要十分纯净的光明力量…… 此种力量罕见，古往今来史书记载只一人独有。 传说中的…… 府内。 藏在黑暗之气中的骆忆哲好似被什么撞击，他踉跄两步站稳。 阵法…… 半空中。 阿紫持续撞杀阵。阵法的裂痕越来越深，颜色亦越来越红。 骆忆哲仰头，露出诡异的笑。粘稠的黑暗之气涌向杀阵，迅速与其融合。 阿紫的鳞片沾上一滴，瞬间被染黑。他毫不犹豫拔掉变色的鳞片，果断撤退。 黑暗之气在杀阵中翻滚。 血雾弥漫，爆开四散。 阿紫变为人形，与阿蝠一同远离风府。今日无风，但血雾散得极快。 铜钱散发光芒形成结界，阻挡血雾侵蚀。而没有铜钱保护的百姓，疯癫如猛兽。 骆天凡和骆一漠沿路尽量救人，来不及救的只能作罢。 而今局势，先撤为上。 玲珑堂。 风北江几人在百姓帮助下，抵达最近的街道。他们深吸一口气，马不停蹄跑向目的地。 蓝笛忧心不已，时时到门口张望。见一群人过来，他立刻出去帮忙。 噬心魔闻到气味，如见了肉的狗奔来。众人赶紧进屋，把门关上。 槐树的枝丫伸展，像两条大臂膀护在门前。上来的噬心魔全被扫开，再来就抽死。 门内。 蓝笛扶沈雪娥到医馆。 他边把脉边递出外伤药：“你们互相擦一擦，她的情况紧急。我顾不上你们。” “我们没事。” 衙役拿过药，自个擦。擦不到的后背相互帮忙，弄好方能歇一歇。 玲珑堂很大，数不清的噬心魔包围上来。池中锦鲤跃出水面，一发接一发吐水弹。 水弹打中墙外逼近的噬心魔，然而倒下去一个上来一大片。 王八慢慢爬上岸，伸长脖子。巨大的龟壳虚影显现，极速砸向外面。 锦鲤落回水里，转几圈又往上跳。 周而复始，持续攻击。 医馆。 沈雪娥的状况很不好，风北江坐立难安。 蓝笛取来药为其吊命，一边诊脉一边写药方。 外面突发巨响，所有人吓一跳。 三个衙役马上跑到院中察看情况，却见密密麻麻的噬心魔堆积成一只。 巨大的脚踩向槐树。 周身环绕绿光，槐树猛长。 它分出的枝丫仿佛一只只手，狠狠抽打噬心魔。 重心不稳的噬心魔向后倒去，眼看即将砸毁不少民居。 一道碧光闪现接近，阿碧一脚把跌倒的噬心魔踹向半空。 而后身形如电爪子飞舞，硬生生把硕大的噬心魔抓成碎片。 阿碧一个扭身，双爪射出几条碧线解决剩下的噬心魔。 两道光落地，阿紫和阿蝠赶回。 天空上的杀阵黑红相间，如两条纠缠的巨蟒。 阿紫停下脚步。 察觉有异，阿蝠回头。 掀开衣袖，阿紫的手臂正在慢慢变黑。 阿碧皱眉。 阿蝠大惊：“阿紫，你……” “你是九色妖君吧？这么容易被侵染？杀阵未破，黑暗之气没寻到解决之法。若你再发狂，缤城很难保全。你如何打算？”阿碧眼眸平静。 已然内忧外患，不可再出意外。 “是啊，怎么办呢？阿碧，想杀我吗？吞掉我的妖珠，成为新任九色妖君。”阿紫淡笑。 阿碧嗤之以鼻：“谁稀罕当九色妖君。不过是暂时保管妖王力量的容器。” 没错…… 阿紫垂眸，九色妖君看似风光，实际危机重重。妖珠固然给他们带来力量，同时也引发许多劫难。 可叹他们自己逼不出妖珠，只能被杀夺走。可谓永无宁日…… 他有时候想，妖王复活也不错。拿走妖珠，还他清清静静的生活。 手臂上的黑色蔓延，阿紫抬手泛起紫光阻拦。纯净的紫光果然逼退黑色，却不能根除。 “看来九色妖君还是有一手的。”阿碧跳上房檐，沿着瓦片到槐树枝干。 槐树抖抖身子，很是欢喜。 阿蝠眼眸担忧：“能抑制便好。你别着急，等小盈回来一定有办法根除。” 阿紫抬眸，一双眼紫得纯粹：“阿蝠，你太温柔了。以后会吃亏的。” 一头雾水，阿蝠不解其意。 轻笑出声，阿紫望向槐树：“你应当学学阿碧，没心没肺。” “血雾来了，快进屋。”阿蝠立刻拉阿紫进去，关上大门。 血雾蔓延到门口，不得寸进。 “百姓……”阿蝠轻叹。 阿紫转头看风府方向：“不会有事的。我相信小盈能解决。” “我也相信。” 风府。 水盈从黑暗之气中一把抓出骆忆哲：“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与黑暗之气融为一体，杀不死，无法剥离。骆忆哲大笑：“哈哈哈，都要死……都要死！” “谁说的？”水盈揪着骆忆哲来到院子，将其丢在地上，“看好了。” 她眼眸悠悠，剑锋直转而下插入地面。没想到还是用上他们。 原本不想麻烦的。 黑暗之气唯有光明力量可以克制。能使用光明力量的天下仅有一人，高高在上的…… 水盈双手结印，刹那身上冒刺眼的白光。黑暗之光被白光照射稍稍往后退，但仍不死心。 地面出现一个繁复古朴的阵法，水盈抬手高举：“封印，解！” 阵法飘上天空，形成光柱。黑夜里，这片光尤为醒目。 城墙上的士兵和驱魔师、躲在家中的百姓、玲珑堂里的阿碧等人全看见。 那是黑暗与绝望下的唯一光亮。 骆天凡和骆一漠救下百姓回到民居，转头遥望仿佛连接天与地的光柱。 与此相比，杀阵的光芒何其暗淡。 水盈姑娘终于出手了。她会如何应对？黑暗之气不消，此难始终…… 玲珑堂，仓库门上的兽环双眼闪光。它们转瞬化作一黑一白两道光，飞向风府。 众人只见两道光在天空飞驰，到达光柱周围盘旋。 猛然，两道光变化拉长现出利爪。 一黑一白腾空飞翔，鹿角、蛇身、鱼鳞、鹰爪。那是龙，两条龙。 白龙与黑龙环绕光柱，俯瞰万物。 黑龙怒目圆睁，张大嘴吸黑暗之气。顿时黑暗之气光速减少，肉眼可见被吸走。 身上的力量消散，骆忆哲难以置信：“不，我的力量……我的……” 吸完黑暗之气，黑龙摆尾盘旋。 白龙翻腾，周身光芒万丈。照在每个人身上，驱散污秽。 那些被血雾侵蚀的百姓身上冒出一缕烟，片刻后恢复如常。 噬心魔尖叫，被白光扫荡。 整座城骤然安静。任谁也没想到城中肆虐的噬心魔，诛杀如此简单。 一点痕迹没留。 杀阵破裂，骆忆哲吐出一口血。 血中蕴含拳头大的噬心魔，水盈上前一剑刺死。 所有人仰望空中那一白一黑两条龙，传说中的龙。 威严霸气，高高在上。 是龙。 骆天凡震惊万分，那般力量只有天界女王身边的黑白龙神。掌管黑暗与光明，执令世间赏善罚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