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泽州。 李大正率领崭新的队伍急行军而来。 八千旧辽兵归心的足有六千，外加原本矛阵六千战辅兵，就是一万二了。 说是一万二，其实只有九千支矛，而且万岁山下一战，逃兵也有不少，其中还有补充的新兵。 战力嘛，拼死一战不可小觑，因为有腰弩和火炮。 可是让他们去降服李成的兵马就力有未逮了。 降服不是轰杀…… 李大正来到宗泽面前，诉说自己的苦衷。 宗泽没给他好脸色，“这是你的事儿，也是留守府给你的军令，你怎么做我不管，只看结果。” 宗泽心情当然不好，留守司死了一个统制，降了一个统制，逃了一个统制，这都是寥寥无几的……留守司就是统制多。 郑州丢了也无所谓，反正我有东京城在，不信你金军不走，走了我再夺回来。 可是三个统制五万多兵马，五万多敢和金军野战的兵马……没了！ 宗泽心都在滴血。 丁进也是该死，如果不是他手下兵马强悍敢战，真该活剐了他。 反正宗泽就是火大，万岁山还害得他在泽州等了半个多月。 你什么兵练半个月就练出来了？ 李大正无语，只能告退找来军师谢芳演，“秀才，你说该怎么办吧。” 谢芳演说道，“统制，快过年了，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宁肯这些旧辽兵不要，也得速战，不是我们耗不起，你看看东京城那些将官，对着我们有一个好脸色吗？” 李大正点点头，是的，全都冷着脸，你上前见礼，人家都不鸟你。 这冰天雪地的，谁愿意在这给别人干活？ 哪怕万岁山带来了鸡胸肉、米面，甚至还有蔬菜，友军对他们也没好脸色。 就一个岳飞是好人，不单回礼，还给了一员大将张宪，帮忙梳理战况，指点迷津。 “你直接说办法吧，反正我也听不懂缘由。” 谢芳演道，“找王善帮忙，这次大战我是看清了，王善部是真正的精锐。” 李大正一脸难色，万岁山一战，王善部损兵折将，事后清点，伤亡差不多有三成，接近五千人。 一下打回原形。 虽然陈司给了天上的伤药，受伤的士兵多数没死，可是依然伤筋动骨，这个时候去求他……真的好吗？ 而且王善也受了伤耶。 谢芳演忽然压低声音，“统制，我觉得帅爷有意让王善部并入万岁山，王善本人也可能知道这个事情，现在我估计是在权衡你二人从属问题。” 李大正拍拍胸膛，憨声道，“我愿意附贰。” 想他三个月之前还是个农夫呢，王善两年前已经统兵七十万，你管他是不是裹挟民夫，至少横刀一挥，七十万人唯他号令。 当他附贰怎么了？ 谢芳演笑了，他就知道李大正会这么想，笑着说道，“你觉得陈司会同意吗？小仙子会吗？虽然说万岁山准备搬家到龙亭区，可是五人组的权力范围是不会变的，那你能成为王善附贰吗？其余四个人怎么说？” 饷银怎么算？ 李大正无言，坐上这个位置，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 王善再有能力，也比五人组晚加入万岁山，可以加入之后立功升迁，甚至超过现在的五人组，但是不可能一进万岁山就比李大正高。 可能宗泽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拖延到现在，如果解决这个问题，王善今年就在万岁山过年了。 李大正性情耿直，不擅长这些弯弯绕，直接说道，“我去问问看，看他愿不愿意。” 谢芳演惊呆了，什么玩意儿你就去问问看，这玩意还有张嘴问的？ 你等着宗泽安排就行了好伐。 李大正不听，转身就走，来到王善部要求见王统制。 王善还在榻上躺着呢，浑身包裹的跟嘉兴五芳斋粽子一样。 要不说宗泽人格魅力强大呢，淮河以北的人听了见了都喊宗爷爷。 王善伤亡大几千士兵，理应率军回东京城休养生息，他却让人抬着软榻随军北行，还是在大冬天。 这样的人你敢信一年前是大盗巨匪？ 光是听说就已经佩服不已了，何况李大正亲眼看到。 李大正恭恭敬敬的行礼，说话却直来直去，“王统制，我听说宗帅有意让你并入万岁山战兵营，我来是跟你说一声，虽然你暂时进不去五人组，可是在战兵营，地位比我高……” 王善一点都不奇怪李大正这么会说话，所以表情毫无波澜。 经历了金军一场大战，他也看到了东京城的短板。 并不能发挥全部战力，对金军一部是全军一起上，对付十万大军也是全军一起上。 之前，宗泽有意无意让他靠拢万岁山，他不是很在意。 现在在意了。 对付金军就得万岁山这种模式，单讲野战的话。 守城战，哪怕没有万岁山火炮，金军攻城也就那么回事儿。 万岁山就不一样了，可守可攻。 如果是三个月之前，他懒得想这些，宗爷爷都快死了，他想这些干什么呢。 帅爷死后，他去太行山去桐柏山去峨眉山，一万多人忠心耿耿为他，就算种地也能逍遥到死好不啦。 可是现在帅爷又不死了，你看这事儿弄得。 帅爷不死他还是得卖命打金军，那就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进万岁山，对他来说百利无一害。 李大正想多了。 自己这一万多士兵只要还归自己统领，你就是让我白身……又如何？ 既然李大正都这么说了，他也就顺势而为，淡淡的说，“我应了，只等帅爷发话。” 也没说到底在战兵营谁老大，也没说去了战兵营不能夺我士兵。 你能夺走就是你的。 李大正拱拱手转身就走，刚走出去两步又一脸尴尬的回来了，“王统制，还有个事情，帅爷让战兵营去降服那些旧辽兵，能不能帮忙出个主意？” 王善一脸嫌弃看着他，“你好不晓事，我这个样子能帮你去打他们？” 李大正喏喏的说，“不是，只是让你帮着出出主意，你想上阵我也得拦着呀，不然你手下那些兵还不把我活剐了吗。” 王善想了想，“你先约战对方，然后把腰弩和火炮拉出来，距离远点，不要打到他们，也不怕损失了炮子和攻城木，只管朝对方阵前射，最后告诉他们，明天再来就靠近了打。对了，让那些降兵打头阵，让他们发射腰弩和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