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还有高手

“呎！”养虫人发出怪叫，他并没有对血雾中的飞虫下令，而是果断地又放出一批虫子扑向荀茂。 “点火！”荀茂怀中飘出几张符纸，在他的目光下燃烧起来，从胸口往身体四处蔓延。 大千录的火攻术需要献祭皮肤，他还没法做到那种程度，而用符造成的火焰只会短暂燃烧，则要容易掌控许多。 从荀茂身体上爆发出的火焰把这些飞虫的行动逼退几寸，也让几人越发警惕，因此他得以对着仟佑的元婴发起攻击。 烨虹在符纸燃烧带来的高温下越发猩红，仟佑靠近荀茂的元婴脑袋几乎被切为两半，血雾阵法随即彻底涣散，而那些尸体像挣脱了束缚般，瞬间沉入洼地，不再有任何动静。 “厄啊啊——”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爆发开来，仟佑的元婴带着淌血的面容极力叫喊，“杀了他，杀了他！” 布满墨绿色长毛的大手突然伸出，将仟佑提起来一把朝后扔去，让他没有被荀茂另一只手上紧随而来的煞气断刀砍中。 “断刀……居然是真货。夺刀人的东西原来在你这里？”长毛大手的主人双眼呈现白色，对荀茂说道。 他浑身长毛，体态和人有几分相似但又透着猿类的姿态。大号的道袍披在他身上被撑得像几块破布片。 荀茂这时确定，明面上现在共有四人。仟佑和养虫者，这个猿人，还有另一个道袍样式完全不同的矮小个子。 “魈老你来到底要干什么？”仟佑抖去浑身灰尘，连着吞下几颗丹药稳定住血流满面的元婴，面对同伴的协助，他没有表达感谢，而是发出反问。 “当然是为了箱子的事情。”魈老浑身毛发竖立，他另一只手里捏着串乌黑的人头骨，荀茂看出，在场几人都似乎十分忌惮这件器具。 这可能是一只修道有成的人魈。他在心中做出推测，道诡世界里，人的阳寿虽然能依靠阳寿丹延续，但也会走到尽头，如果服用阳寿丹过度，下场就会是变成人魈。但他没想到，监天司居然会吸纳这种邪祟做事。 又或者，这的确不是监天司的人。 “先说好，你们要活的还是死的。”仟佑的目光扫过魈老和矮个子，“死活对我都有用。” 看来他的态度是寻求合作，然而魈老缩了缩鼻子，“无所谓，只要拿到他手里那东西。” “小佑啊，代我向韩符问好。”矮个子突然开口，“罗教来青丘，应该是为了酆都的事情吧？怎么还有空和坐忘道掺和。” 仟佑指向荀茂，却发现他抓起网内的六饼，拉开了许多距离，“因为这家伙和坐忘道白板有关！而且悬赏很高！” “别让他走远了！”魈老咧嘴龇牙，一下飞跃出数丈远，顺着荀茂离去的方向追赶。 “这么多人，还困不住他？”仟佑和养虫人立即跟上，矮个子道士则回望洼地，片刻后踏出几步，已经来到荀茂身后不远处。 “老大好生厉害啊！原来坐忘道要这样”六饼在细网的束缚中把荀茂的战斗过程看得一清二楚，他恭敬地说道，“老大，能不能带我去……” “不能。”荀茂的回答非常干脆。“拜托你件事情。” 他把网破开，说道，“你会不会容貌变化？” “会！”六饼点头。 “你变我的样子，接下来听我配合。要是出差错，我们就把命都交代这里吧。”荀茂语气轻松，但内容在六饼听来十分沉重，“老大，这，这能成吗？” 在话语间，随着脑袋摆动，六饼容貌发生变化，再次抬起脸时，他已变了一幅模样，把罩在身上的破网一抖，变为荀茂的黑袍，乍看之下和荀茂完全一致。 而荀茂则调动非罡，把自己的容貌变为在后蜀鬼市遇到的那个搬走铜箱的监天司成员。 既然是那人带走的铜箱，监天司内其他人应该有所了解，正好趁此随机应变，看看情况。 他和六饼又交代了几句，后者立即表示明白，“多谢老大指教！” 等到仟佑等人追上时，看到的是定普扎和被捆在边上的荀茂。 “司天少监的侍从？怎么会在这里？”几人神色凝重起来，下意识地亮出监天司腰牌，唯独魈老却后退几步，气势衰减不少。 “天灾突发，你们在干什么？”荀茂以友好但不失威严的语气开口，尽力回想当时和带走铜箱的正主交流的场面。 “报大人，追查坐忘道。”养虫者和仟佑推搡几下后，是仟佑开口，他还完好的一只元婴睁着眼，在荀茂和定普扎两人身上不断扫视。 荀茂把地上的六饼提起来，“这个身魂残缺者只是有几分用处而已。” 挥手间，荀茂把六饼切为三段，后者什么声音也没发出，这是两人制造的假象。 “赶快去协助应对天灾。尸体切成这样，在我手里都没有任何损坏的迹象，还不明白有多严重吗？”荀茂沉声道，“还有那只人魈，这回暂时放你一马。” “……”魈老的目光原本还有怀疑，听到此话，更加远离几步。 “请问，大人是否有看到另一个坐忘道？”养虫人询问六饼的去向，“除了抓到这个小子，还有一个坐忘道卒子？” “我刚才只抓到了这个。”荀茂说道，“分辨坐忘道不是我的专长。不过，有可能他混入了你们中间。” “什么？才短短这会儿。”仟佑向养虫人张望，边上的矮道士和魈老面面相觑。 “处理坐忘道不是目前的首要目标，你们都去吧。仟佑留下来。”荀茂说道，几人顿时散开，只是步调刻意有所放慢。 “大人有何指教？”仟佑心中紧张起来，对方挥手间把他没能处理掉的坐忘道切成三段，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送去的铜箱在罗教那边情况可好？”荀茂此话一出，他看到仟佑的十情八苦平稳许多，同时非罡增加不少。 方才离去的几人都关注着此处的动向，听到荀茂此话，顿时放下怀疑，不再有任何犹豫。他们都清楚，司天少监的侍从把铜箱交给了罗教，无疑就是眼前这位。 场面回到了仟佑和荀茂单独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