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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4章 浑身都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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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三点,冼耀文和王霞敏回到一号楼的客厅,王霞敏坐在冼耀文的大腿上,生涩又激情地回应着热吻。 冼耀文这个老油条放下经验,照顾小萌新王霞敏的情绪,同她玩刚进入热恋时的游戏——亲嘴亲半天,亲到缺氧,亲到口干舌燥。 吧唧,吧唧,两人就干亲着,两对手规规矩矩,没有在对方躯体上放肆游走。 亲吻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两人的嘴唇变得干涸,也排走了缝隙之间的空气,变得粘粘的,贴在一起就会牢牢粘住,扯开时会发出卜声。 卜~ 动静特别大的一下后,两人的嘴唇彻底分开,王霞敏因羞涩、激情与闷气而红到发紫的脸色,瞬间变淡,但滚烫依旧,温度足以比肩朝鲜半岛的太阳。 来上几句缠绵话,令王霞敏如吞糖舔蜜,他嗖一声褪去热恋男的演出服,坐进书房里,不慌不忙戴上霸道总裁的面具。 霸道总裁多情,会爱上大二十几岁离婚带五个娃的我,也会爱上大一岁当妈姐的我,但他更爱变成文件纸的我。 九龙仓的文件出现在冼耀文手里,他细心阅读,温故九龙仓的股权结构。 在股东方面,怡和系是最大的股东,占股30%;渣打家族是第二大股东,占股15%;汇丰及托管基金是第三大股东,占股12%;其他股东还包括太古、和记,以及一些华裔老牌家族,如周焬年家族。 九龙仓董事会一共9个席位,怡和系和渣打家族占7个,牢牢掌握着话语权。 九龙仓自1886年上市,总股本经过多次变更,如今的总股本为100万股,初发行面额10港元,有20万股公众流通股在证券交易所流通,但买卖盘死气沉沉,日均不足1万股,股价长期低于资产净值。 冼耀文打了个电话,问到昨日的收盘价是11.32港元,即九龙仓的估值是1132万港元。 观九龙仓的资产,包括九龙尖沙咀天星码头、九龙仓主仓、油麻地避风塘仓栈;尖沙咀沿海未开发填海地、荃湾青衣部份工业地;4艘铁趸、2艘拖轮、驳船队;九龙仓至九广铁路尖沙咀支线,自有轨道0.75英里;旺角弥敦道若干临街铺位。 如果以九龙仓的主经营项目码头及仓储来分析,1132万港元的估值略被低估,大约可以翻上一倍,估出2400万港元,但考虑到香港转口贸易的前景悲观,不超过2000万港元是比较合理的估值。 如果以九龙仓持有的地皮来分析,1132港元的估值被严重低估,仅以当前的地价进行估算,估值可以破亿,再以发展的眼光看,3亿是比较合理的估值。 如果九龙仓是冼耀文的,报价不到10亿港元绝对不卖,这是今年的价,明年就得再加1亿,后年再加1亿,以此类推。 但话又说回来,若是今年真有人买,且一次性付款,出价到5亿,他就会上杆子卖,4亿也不是不能商量。 甭提九龙仓的地皮将来会有多值钱,有了4亿现金可以让九龙仓的地皮变得一文不值,也有机会钱滚钱赚回上百个九龙仓。 当然,这些只是假设,九龙仓的地皮会升到天价也仅是“合理推测”,但站在怡和的立场,根本不敢做这种推测,怡和手里的地皮太多了,且大多为优质地皮。 中环核心商业地的怡和总行大厦、渣甸大厦、太子行等自用或出租物业,湾仔春园街一带的货仓、码头堆场,铜锣湾糖街、渣甸街的工贸混合用地,尖沙咀广东道的海滨仓栈,新界农地储备。 林林总总加起来,面积超过340万呎,这还仅是怡和握在手里的地皮,没有加上“系”,怡和的大儿子置地手里握着接近百万呎核心商业区地皮,怡和的其他儿子如天星小轮、怡和轮船、怡和机器等,都或多或少手握地皮。 基本来说,香港目前的核心商业区和待商业区都有怡和系的地皮,总面积抵近千万呎,香港地皮持有者大致可以分为三类,港府、怡和系及其他。 香港的洋行之前都在环上海地区拥有大量投资,怡和更是在上海拥有海量资产,前年吃了一记闷棍,只有一些船舶和资金撤到香港,其他固定资产基本打水漂。 怡和其实很担心在香港再吃一记闷棍,大概已经做好如何撤回本土的预计划,这个时候又怎么敢高估地皮的未来价值。 即使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依然看好自己在香港的前景,也不敢对地皮过分贪婪,他娘的好地皮一大半都在你们怡和手里,我他妈的脑子瓦塌了才给你们敲边鼓,让你们吃现成的大头菜。 怡和系的胃就那么大,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不敢也不能再看好九龙仓的地皮。 冼耀文猜测,大概这就是九龙仓低估值的真实原因。 如果设计一份推高九龙仓地皮价值的计划,带着同怡和协商,怡和十九八九会坐视他从市场、其他股东手里收购股份。 沉思片刻,冼耀文揿了下通话器。 “洁玲。” “大哥,我在。” “你过来一……你在客厅等我,我过去找你。” “好的。” 两分钟后,冼耀文在二号楼客厅和钟洁玲相对而坐。 “洁玲,我们在伦敦有几间皮包公司?” “7间。” “挑一间合适的改名为金富贵控股,然后草拟一份合同,伦敦金富贵控股以1英镑收购香港金富贵控股52%的股份。” “大哥,伦敦的税比香港重多了,你这么操作要缴的税会翻5倍,即使进行合理避税,也会翻3.5倍。” 冼耀文摆了摆手,“我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金富贵控股不会有大笔收益,要缴纳的税有限,多一点少一点无伤大雅,我需要在法理上把金富贵控股变成英资企业。” “明白了。” “你给自己草拟一份法务合同,金富贵控股聘请你为法务,酬金就定为5万港币,合同做得好看点,要看起来物超所值。” 钟洁玲轻笑道:“大哥,这是给我个人的好处?” “给里面的小家伙。”冼耀文指了指钟洁玲的肚子,“孩子方面,你不要有太大压力,侄女也不错,大伯会好好宠她。” 钟洁玲脸上展露母性光彩,手抚着肚子说:“小家伙很调皮,多半是个男孩。” “男孩就再好不过。”冼耀文颔了颔首,“你歇着,我回去了。” “大哥,我送你。” “别送了,你送我出去,我还要送你回来。” 回到书房,冼耀文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新地图,在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怡和系的地皮和九龙仓的地皮所在,然后看着地图陷入沉思。 良久。 他抬头冲坐在对面的王霞敏说:“给伦敦的朱迪发封电报,我想她了,请她过来一聚。” “香港还是台北?” “不用提地方,我会另外写封信给她。” “好。” 王霞敏打电话时,冼耀文展开信纸给朱迪写信。 洋洋洒洒写满两张信纸,装进信封交给王霞敏处理,他离开书房,上了天台。 生炭炉,坐上水,安坐石桌边,串宋师奶准备的各种烤串食材。 少顷,王霞敏挨着坐,帮着一起串。 “电风扇送来了。” “嗯。” “挺好看的。” “我设计的。” “家里的旧风扇怎么处理?” “送去鸭寮街,跟收买佬磨磨价,用了也没多久,别当破烂卖。” “就是呀,家里的风扇又没用多久,其实没必要换。” “换是肯定要换的,我们就是卖风扇的,用别家的风扇不好。” “那什么时候能换洗衣机?” “电饭锅有了,洗衣机也快了。” “电饭锅不实用,做的饭没有柴火灶香。” “厨房里加砌的灶台你又不是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一般人家根本砌不起。” “灶台又没花多少,钱都花在烟道上,本来用洋铁皮一卷就行,不用专门砌烟道。” “洋铁皮用不了一年就会锈穿,不实用,也难看。” “哦,香港人会买电饭锅吗?” “不急着在香港卖,先卖去东洋,一开始不会有太多人买,需要熬一段日子,等大家日子宽裕了,买的人自然就多了。” “为什么不晚点再生产,建车间的钱可以先用到其他地方。” “电饭锅不是我们一家在做,专利、市场影响力都需要提前布局,还要进行推广,让大家接受电饭锅。” “推广开了,市场被别人抢走怎么办?” “做生意都有风险,技不如人,也只好认栽。不说这个,著名歌伶方静音小姐,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王霞敏冁然一笑,“好呀。” “《似是故人来》,冼耀文演唱。” 王霞敏笑着呱唧呱唧。 冼耀文舔了舔嘴唇,润了润嗓子,轻轻哼唱:“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 第一句出口,王霞敏就觉得好听,不自觉地开始扒谱,她已非当初吴下阿蒙,现在只要听一遍就能把谱子扒出来,还能通过前调推出后调。 好歌总是有迹可循,只有音乐裁缝才会不按常理出牌,前调城门楼子,后调胯骨轴子,汝妻裁绿帽接自挂东南枝,那叫一个天马行空。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三餐一宿,也共一双,到底会是谁。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冼耀文的哼唱渐止,王霞敏幽幽地说道:“有缘无分吗?” “我在星洲认识一位红头巾阿婆,老人家是惠安人,那边结婚有不落夫家的规矩,洞房花烛夜不得同床,新娘或侧睡、或趴在桌上守到天亮。 第二天新娘回娘家,只有春节、清明、端午、中秋、冬至、农忙可被夫家借回,摸黑进夫家门,天不亮就得回娘家,每次不能超过三天。” “同房吗?” “是的。”冼耀文颔了颔首,“新娘怀孕,就可以住进夫家,这叫落家。” “为什么会有这个规矩?” “真实的原因,阿婆说不清楚,但我分析了她说的话,大致应当是出于两个原因考虑,一是娘家不想太快失去新娘这个劳动力,能在家里多干几天算几天。 二来过去那边的男人长期出海打鱼,形成"男主渔、女主耕"的分工,女人在夫家也只能独守空房,新娘初识肉味,新郎怕新娘守不住偷吃,扔在娘家让娘家人看着。” “那边的女人没地位吗?” “凡是流行下南洋的地方,女人的地位都堪忧,水仙的不少小姐妹几岁大时就被家人卖了,还有一些根本没有机会长大,刚出生不见小丁丁,就被家人溺死在尿桶、粪缸。” “啊?”王霞敏惊呼道:“就算,就算不想养,也可以遗弃或换一种体面点的死法,为什么要用这么恶心的方式?” “破煞、镇邪、立威。”冼耀文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怎么说都成,就是做给等着投胎转世的女鬼看的,你敢投胎到我家,这就是榜样。” “真不是人。”王霞敏痛骂道:“自己不是女人生的呀。” “不要气。”冼耀文用手臂蹭了蹭王霞敏的脸颊,“我们不说这个,我接着讲故事。” “嗯。” “这位老人家叫阿敏,做红头巾前是一位富商太太,富商既没有过世,也没有破产,活得好好的,有几房妻妾,儿女成群。” “她是被赶出家门的?” “并不是,她跳海自杀,没死成,也不打算回富商那里,因为嫁给富商之前,她已私订终身,她不爱富商,心里一直装着她妻子。” “嗯?”王霞敏狐疑道:“谁的妻子?” “阿敏的妻子。” “女人和女人?”王霞敏张大了嘴巴。 “对。” “故人是女人?”王霞敏郁闷道:“女人和女人有缘无分?” “是呀。”冼耀文呵呵一笑,“是不是唯美的爱情?” 王霞敏狐疑的目光盯着冼耀文的眼睛,“老爷,故事是你编的?” “不是。”冼耀文摇摇头,“阿敏的妻子嫁在香港,住得离我们不远,或许你已经遇见过。” “谁呀?” “不要问,她是正常人,喜欢男人,还是不要打搅人家。” 王霞敏叹了口气,“多好的一首歌,我本来还想唱的,算了,算了。” “女人之间的爱情也应当尊重。” 王霞敏摇头,“我接受不了这种爱情。” “接受不了,不关注这种事就好了。” “不主动关注,也会听到,那天梅琳说一个男人死在医院里,屁股全烂光了,隔着一里路都能闻到臭味。” “卖屁股的?” “嗯,我光听梅琳说就觉得恶心,也不知道她怎么受得了。” “这点小场面都撑不住,还怎么当大夫。”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聊着,等串差不多串好,米歇尔到了。 “洗洗手,过来一起串。” 米歇尔没有废话,到水池边洗了个手,挨着王霞敏坐下,“我以为是烤肉。” “烤肉也有,特别为你准备了春鸡。” 米歇尔睖了冼耀文一眼,“我唔钟意食童子鸡。” “真是遗憾,我以为英国人都喜欢童子鸡。”冼耀文耸了耸肩,“还记得朱迪?” “嗯哼。” “我打算邀请她成为金富贵控股的股东,如果可以,还会邀请玛格丽特。” “那个玛格丽特?” “就是那位。” 米歇尔用别扭的动作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说:“你有把握?” “不知道,我会尽力。” “如果她成为股东,情况会发生变化,亚当,你需要应酬一些人。” “我喜欢交朋友。”冼耀文指向一串烤肉,“当心烟灰。” 米歇尔扔掉香烟,“灰烬很干净。” “烟灰并不干净。” “亚当,你真爱干净。”米歇尔怼了冼耀文一句,顺手将落了烟灰的肉串扔进垃圾桶,“现在干净了。” “洗一洗还能吃。” “好的,葛朗台先生。” “谁是葛朗台?” “没有谁。”米歇尔睨了冼耀文一眼,“岑去了哪里?” “开罗。” “你在开罗有生意?” “现在没有,但很快会有,前不久我认识了法鲁克。” “听说过。” 冼耀文轻笑道:“好莱坞的事都传到了香港?” “我在美国不能有朋友吗?”米歇尔狡黠一笑。 “当然可以。” “你准备在埃及开展什么生意?” “卖军火。” “哇哦,不错的生意。”米歇尔揶揄道:“需要投资吗?” “我有一笔大生意需要投资,你有兴趣吗?” “什么生意?” “我的孩子需要一位教母。” “若云娜?” “嗯哼。” “抱歉,我和岑已经约定做彼此孩子的教母。” “我是教父?” “亚当,你值得信任,但你某方面的品格……你懂的。” “有些时候,可以不必这么诚实。” 米歇尔虔诚地说:“我们必须诚实,因为上帝是诚实无伪的上帝。” “好吧,汇丰内部怎么看待九龙仓的股份?” “亚当,我相信你一定知道英格兰银行的君子协定。” “禁止银行购买任何主要业务为非银行业务的公司的股份,除非与银行业务相关或获财政部批准。” “嗯哼,汇丰持有九龙仓的股份有一定的诚信风险,但风险并不大,可以继续持有,也可以出售。” “米歇尔,你一定知道我马上会有800万美元,请帮忙向高层转达我的意向。” 米歇尔轻笑道:“你还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需要问吗?” “你觉得呢?” “好吧。”冼耀文摊了摊手,“你有什么建议?” “我建议你开价15港元。” “好的,董事会采纳你的建议。” “不要着急,我还有一个建议。”米歇尔憋着笑道:“我建议你贿赂摩根经理。” “好的,董事会采纳你的建议,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在这里留宿,我随你处置。” 米歇尔狠狠瞪了冼耀文一眼,“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是你先开玩笑。” “Fuckyou.” “Yeah,Comeon.” “仆街。” “好吧,我是仆街。” “我向你道歉,我的态度太差。” 冼耀文耸耸肩,“我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心情不好?” “最近的心情都不好。” “为什么?” “我的结婚日子定了。” 冼耀文停下串的动作,看着米歇尔诚恳地说:“需要建议时,发电报给我。”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需要你的建议。” “写爱情箴言的人,根本不懂爱情,无一例外。写爱情故事的人,也不懂爱情,甚至从来没有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一旦懂了,根本写不出甜美的爱情故事。” “威廉·毛姆也不懂吗?” “啊,他应该是懂的,有人告诉我这个老东西是个混蛋。” 米歇尔诧异道:“你和他有关系?” “我的友谊影业工作报告里提到了一家出版社查令十字路84号,那是我的,为了争取威廉·毛姆的作品版权,出版社派出一位女编辑和他联络,他把女编辑拐跑了。” “哈。”米歇尔大笑道:“版权拿到了吗?” “他不敢不给,这个混蛋偏爱有夫之妇,他还没有活够。” “所以,他的话是经验之谈?” “嗯哼。” “你比他还混蛋?” “他只是小角色,不够资格和我相提并论,所以,相信我能给你不错的建议。” “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考虑。”米歇尔顿了顿,说:“还有一位客人什么时候到?” “约了六点。”冼耀文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要不要先来一杯?” “啤酒。” “家里有来自杜塞尔多夫的啤酒,尝尝吗?” “德国啤酒,可以试试。” “OK.” 冼耀文下楼提了个冰桶上天台,开了两瓶,碰过瓶后递给米歇尔一瓶。 米歇尔呷了一口,瞅了眼啤酒瓶上的标签,“不知名的牌子,为什么选这个牌子?” “我有一位德国助理,是她推荐的。” “金季商行的助理?” “今天怎么提起金季商行,你以前都会回避。” 米歇尔轻笑,“你知道我知道,不是吗?” “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有太多人知道。” “准备什么时候进行业务转型?” “随时,一直在观望。” “战争结束前吗?” “嗯哼。” “亚当,我很嫉妒你的商业才能,我对金季商行走私以外的业务都感兴趣。” “有得谈,但代价很大。” 米歇尔颔了颔首,“了解,走私的利润孵化其他业务,金季商行不缺钱。上个月底,我和丽池花园的其他股东共进了晚餐,大家对丽池花园的盈利都很满意,打算送你一艘游艇,你可以指定一款。” “坎珀&尼科尔森公司的纳尔德拉机动艇。” “品位不错,农历新年前不知道能不能交付。” “我不着急。” “另外还提到了郑月英。” 冼耀文激动地说:“这件事跟我说没有任何意义,我的妹妹只有十六岁,就被强行征召给情报机构卖命。” “情报机构做事一直难看。”米歇尔拿起瓶子碰了碰冼耀文的瓶子,“我其实不清楚那一块的利益有多大,但他们好像很在乎。” “我也不清楚,从来不关心。”冼耀文拿起酒瓶向米歇尔致意,“我有底线,有些东西不会碰。” “嗯哼,干杯。”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肉串在聊天中串好,冼耀文放了几个生蚝到炭炉上烤,又坐上一个铝饭盒的猪脑,一盒粉丝混搭一丁点鱼翅点缀一下,不敢多放,怕汞摄入太多伤身。 米歇尔对烤肉也有兴趣,继续帮着搭手,一串串肉串摆到炭炉上,像模像样地烤着。 六点整,第一趟烤串下炉,包玉纲到了。 “包玉纲,上海过来的商业奇才。米歇尔·摩根,汇丰VIP服务经理。” 冼耀文刚介绍完,米歇尔心里便开始感叹,“亚当居然会认识他。” 包玉纲心中汹涌澎湃,如此年轻的女经理,靠能力一步步爬上去的可能几乎为零,最大的可能是汇丰某位股东的千金,冼先生没有妄言,真给他介绍了一位了不起的汇丰高层。 “摩根经理,你好,我是包玉纲。” “包先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米歇尔。”米歇尔和包玉纲握了握手,“包先生和亚当怎么会认识?” “米歇尔,包先生是金富贵控股的客户。”冼耀文递了一把串给包玉纲,“包先生,吃烤串就要随意,请不要拘束。” 包玉纲道了声谢,接过烤串,随便拿了一串,文雅地吃起来。 米歇尔一听包玉纲是金富贵控股的客户,立马猜到冼耀文要投资包玉纲创业,不由感叹冼耀文的观察力敏锐。 包玉纲还在汇丰的初步考察名单里,离进行接触还有很长一段路,冼耀文却走到了前面,也不知道他是凭什么认定包玉纲值得投资。 或者,千金买马骨? 米歇尔心中推敲着,嘴上不再进行试探,已经有了答案,没必要再试探。 吃烤串,喝啤酒,绝口不提生意,也不聊经政,仅仅是闲聊,以吃喝为主,探讨天南海北的吃食。 吃完一茬,三人离开石桌,来到天台边沿,以万家灯火佐酒。 冼耀文指了指还没完工的膳楼,“米歇尔,我从上海请来几个大厨,这栋楼就是为他们建的,以后我会在那里以珍馐招待客人。” “我不想成为坐在那里的客人。” “你根本没有资格坐进去,每次来都是空着手,能让你吃点烤串就不错了。” 米歇尔乐道:“好像是你不让我带礼物。” “所以说你上海话、白话说得再好,也不代表了解华人,假客气都听不出来。” 米歇尔哈哈大笑,“好吧,下次我会带上问候语。” 冼耀文向包玉纲举瓶致意,“包先生,我在台北还有不少业务,过两天就会过去,后面我让秘书和你对接,你多担待。” “冼先生言重了,我敬你。” “干杯。” 八点十分,烤串散场,冼耀文前往丽池花园赶下一场。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让起身欲让位的张力坐下,冼耀文问:“兰琼缨还在吗?” “还在,但只做到月底。” “走到一起了?” “如先生所想。” 冼耀文颔了颔首,“业务都顺利?” “夜总会、歌厅的流水在稳步提高,溜冰场自从举办比赛后,客人越来越多,而且以少年为主,到了周末客人多到装不下,但外面有人眼红溜冰场的生意,月园游乐场已经在搞场地,这几天我都在想怎么面对竞争。” “对方不耍阴招,你就用商业手段进行竞争,溜冰场对丽池花园的意义不是盈利,多赚一点少赚一点无所谓,为了向对手表示祝贺,你可以搞一次优惠活动,具体的你自己想。” “好。” “继续。” “游泳池正在进行50米自由泳业余锦标赛,明天进行女子青年组的比赛,来观赛的人会很多。” 冼耀文轻笑道:“有没有邀请业余游泳协会参与?” “裁判就是协会派过来的,香港的种子选手叶丽芳还来参赛了,不出意外明天的冠军就是她。” “听说过她,明天专门让一个人护她周全,千万别让她在这里受伤。” 张力轻笑道:“叶丽芳明年很可能去参加奥运会,我哪里敢马虎,已经做了安排。” “下个月是不是要举办第一届香港游泳公开赛?” “时间已经定了,9月8日在九龙游泳棚举行,我准备物色几个选手代表丽池花园泳会去参加比赛。” 冼耀文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安排挺好,获得好名次发点奖金,不用吝啬,多发点。还有,关注一下香港游泳队的组建,丽池花园可以全方位进行赞助,训练经费、队员补助,以及去赫尔辛基的路费等,不要怕花钱,我会向股东交代。” “明白。”张力点点头,接着说道:“斯诺克国际邀请赛正在筹备,预计十一月下旬可以进行比赛。” “想到怎么收回成本了?” “有了详细的计划。”张力自信地说。 “后天中午之前给我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好的。” “今天的晚饭和米歇尔一起吃的,她跟我说股东们准备奖励我一艘游艇。丽池花园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奖励理应有你一份。” 冼耀文起身,走到大班椅前,拍了拍张力的肩膀,“大奖我早就许诺过你,现在时机未到,还得再等一等。小奖年底前就会到位,至于是什么,容我先卖个关子,总之,不会令你失望。” 张力略有一丝激动,“我能有今天全仰仗先生的提携,我不会让先生失望。” 冼耀文再次拍了拍张力的肩膀,“你接着忙,我去夜总会。” 来到夜总会门口,瞧见曼丽在等着。 冼耀文走过去,搂住她的腰,带着转了两个圆转步,止步后,捏住她的下巴,“气色真好,一点看不出来天天熬夜喝酒,从哪里捡到的宝贝?” 曼丽咯咯笑道:“老板你是看相的呀,看人家脸色就知道有了新相好。” “只要眼不瞎就能看出来,这次这个认真的吗?” “我想认真,人家也未必肯,过一天算一天。”曼丽倚在冼耀文身上,媚眼如丝道:“老板,人家今天能不能入你的法眼?” 冼耀文在曼丽翘臀上拍了一记,“留着力气对你的相好发骚,不过看你今天这么漂亮,我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我两个月没领工资,你去会计那里领了,想要什么自己买去。” “哼,原来不是老板自己要送我礼物呀。” “不是我送你,还有谁呀,工资是我个人的,不是公司的。”冼耀文捏住曼丽的下巴揪了揪,“收了我的礼物,就是我的人,要听我的话,以后不许冲我发浪。” 曼丽妩媚一笑,“我什么都可以听老板的,这个不行,总有一回老板会把持不住。” “拿你没办法,客人来了吗?” “已经在老板包厢。” “好,过去。” 来到包厢,一段日子没见的陈威廉和在九龙城寨开发房地产赚了大钱的王书宁坐在沙发上,一人边上坐两个舞女。 “威廉、王生。” 脸埋在艾琳怀里的陈威廉听见声音看了过来,脸上的口红印舒展开笑容,“亚当,你来晚了。” 冼耀文走过去,挨着艾琳坐下,在她大腿上轻拍了一下。 艾琳会意,站起身往外走,其他三个舞女见状跟着离开,包厢里只留下曼丽给冼耀文倒酒,倒好,将酒杯送到他手上。 冼耀文举杯向陈威廉和王书宁致意,“威廉你约我肯定有事情要谈,我们先谈事情,等谈完再继续开心。” 陈威廉闻言,朝王书宁瞥了一眼。 王书宁见状,干脆地说道:“冼生,这次约你其实我的主意,有一件事想请冼生帮忙。” “王生,我们是老相识,你不妨直言。” “上次盖楼我和威廉赚了一点钱,本打算接着盖,但事情有了一点变化,想再拿地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大到没什么赚头,我和威廉一商量,打消了继续盖楼的念头,打算找点其他生意做。” 王书宁一边观察冼耀文的脸色,一边说:“看了几天,没找到合适的生意,却偶然听说冼生和差佬合作开厂,生意做得很红火,我就想着找冼生谈谈合作。” “王生,我也不知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我只想确认一点,你把话听全了吗?” 冼耀文心说没听全就怪了,幸福工厂的手续就是陈威廉经手办的,现在他还赚着法务费,什么偶然听说只是虚词。 “亚当,王是从我这里听到的消息。” 陈威廉一听王书宁说辞就知道坏事,亚当这么精明,怎么会想不到消息是从这里泄露出去的,他只好接过话茬。 冼耀文冲陈威廉轻笑一声,“威廉,你是我来香港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转眼就快两年,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陈威廉举起酒杯,“我的错。” 冼耀文举杯回敬,“喝了酒直接说你们的想法。” “OK.” 陈威廉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调整了一下坐姿,“亚当,我和王准备拿出100万和你合作开一家工厂。” “你知道条件?” “50%的股份,40%的分红。” 冼耀文颔了颔首,稍作思考便说道:“威廉,有一个生意我本打算自己做,是一个可以长久做的好生意,但投入期会比较长,前三年不会分红,从第四年开始酌情分红。” “做什么?” 陈威廉的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叩响。 曼丽去开门,没一会儿凑到冼耀文耳边低语,“老板,有电话找你。” 冼耀文轻轻颔首,随即冲陈威廉两人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电话追到丽池花园,一定是急事,冼耀文不敢耽搁,快步往总经办过去。 少顷,拿起话筒,“是我。” “是我。” 冼耀文一听是陆雁苏,“你呀,有什么急事?” “我在士丹利街大排档看见一个喝醉的女人,长得有点像费女士的姐姐。” “看准了吗?” “基本可以肯定。” “你在那里帮忙看一下,我让人马上过去。” “在看着,刚刚赶走一个不怀好意的。” “谢谢。” 冼耀文撂下话筒,立马对谢停云说道:“停云,宝树的阿姐在士丹利街大排档喝醉了,你去把人接过来,耍酒疯就用强。” “明白。” 谢停云离开,冼耀文回到包厢,刚才的话题继续。 “生产运动球,主要生产篮球、足球、排球这三大球,边角料可以用来生产小皮球。” 王书宁蹙眉道:“一个球卖不了多少钱吧?” “亚当,你有销售渠道?” 冼耀文掠过王书宁的脸,看向陈威廉,“一个月前,我在美国有了一个新的合作伙伴,我们准备一起合作打造一个运动球品牌,基本的运营思路是资金用于开设门店和营销,不建立自己的生产工厂,生产交给代工工厂。” “我们的工厂就是代工工厂?” “对。” “美国那边你准备投入多少资金?” “第一期50万美元。” “一共几期?” “视扩张速度而定。” 陈威廉略作思考,问:“亚当,你有多大的决心做这个品牌?” 冼耀文装作不悦,“威廉,我只能回答你,我的决心很大,其他不方便多说,如果造成你的困扰,我们可以就此作罢。 其实以你的见识和人脉关系,用不着跟我合作,现在有太多生意可以做,赚点快钱还是不难的。” “亚当,请见谅,100万对我和王来说不是小钱,我们必须慎重。”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不理解你们的做法,我前面的合作模式你再清楚不过,既然找我谈合作,你又何必多问。 你们出钱,我做决策,就是我的合作方式,我是主导者,不是打工仔。 如果你们想找一个打工仔,因为我们的友谊,没问题,我可以为你们打工,但我的要价是项目规模不低于1000万港元,保底年薪30万英镑,分红不低于30%。” 说着,冼耀文扭头看向曼丽,“曼丽,让她们进来。” 话音落下,冼耀文站起身,系上西服扣子,“威廉、王生,你们尽情玩,不要管账单,我还有点事,失陪。” 被怼懵的陈威廉这会儿清醒过来,连忙说:“亚当,别着急走,我们再聊聊。” “威廉,我真有事,并不是搪塞之词。”说着,冼耀文看向王书宁,“王生,抱歉,下次我做东向两位赔罪。”(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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