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丑与猴子（三）

画上小丑的妆，穿上衣服戴上帽子，苏和看着镜子里缓缓浮现的小丑，嘴角微微上扬。 “小丑，该你上场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苏和立刻起身，马戏团人气巅峰的时候就是这么忙，连上场前的通知都十分仓促。 掀开帷幕，苏和一踏上舞台，立刻展现出极为滑稽的表演，脚下一个踉跄把自己摔到舞台中央。 然后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尽力夸张的放大自己疑惑的表情，甚至还愤愤不平的用力踩了几下地板，紧接着就捂着脚像一个鸭子一样疼的嘎嘎乱叫。 他当然不疼，可小丑的表演就是这样，越是滑稽，越是显的可笑，观众才会越认可。 很快，单人表演完毕，一只猴子推着滚轮走了上来，苏和伸手去抓，猴子凭借风骚走位让他摔的人仰马翻。 场馆顿时传来哈哈大笑。 你逃，我抓，你再逃，我再抓。 仅仅是一段简单不过的抢轮子，小丑就凭借滑稽的表演，和猴子完美的配合换来了全场最为强烈的爆笑。 不少人捧腹大笑，甚至笑出鹅叫。 小丑很满意这个节目效果，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下台之后， 林熙熙主动走过来给他一个拥抱，庆祝他的表演圆满成功。 二人兴奋的回到屋子，没有人注意到，后台的某个角落，一双眼睛一直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晚上，马戏团最后一场表演结束后，团长买来不少酒和菜。 每年的七月到来年的三月，都是他们外出表演的时候。 吃完这顿晚饭，他们明天就要收拾东西启程。 团长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小丑虽然能为他带来很多财富，但一个滑稽的小丑，怎么能配的上他的女儿。 看着这一段时间女儿和小丑走的越来越近，他恨不得一刀把小丑宰了。 可是小丑是马戏团的摇钱树，不少小孩子就是为了看他才来的。 团长不傻，要想让两人分开，就必须从自家女儿这里做文章。 酒桌上，小丑被未来老丈人灌的酩酊大醉。 他倒在桌子上，视线模糊之间，看到马戏团的大师兄，从门外走了进来，抱起旁边的林熙熙进了里屋。 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小丑醉了，苏和还醒着。 他十分清楚里屋在发生着什么。 当大师兄一边穿衣服一边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晚宴还在继续。 所有人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连团长都默许这种行为，他们自然不会开口。 更何况…… 团长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小丑！ 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小丑本就不胜酒力，加上酒里又掺了点别的东西，让他连周围搬家的声音都没听到。 马戏团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他和那只猴子。 林熙熙给他留了一封信，说今年让他看家，等来年回来他们就结婚。 小丑很疑惑马戏团为什么会留下自己，不过他并没有怀疑，林熙熙的信成了他内心最大的支撑。 来年四月，北方的天依然寒冷。 马戏团熙熙攘攘的从外面回到家里。 所有人都是欢声笑语。 唯独小丑傻了眼。 回来的人里多了一个新的小丑。 林熙熙挺着一个大肚子，吃着大师兄喂过来的苹果，让他成为全戏团最大的笑话。 他真的成了个小丑。 从那天开始，他不会笑了。 也很少登台表演。 林熙熙求着父亲让小丑留下来当个看门的人，也算是有一份生计。 小丑浑浑噩噩的待在剧场，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那只猴子。 五月底，林熙熙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团长高兴的请所有人免费来看马戏。 那天新来的小丑在表演时，脚下的地板突然多出一根铆钉。 整个人从舞台上坠落，狠狠摔在地上，当场死亡。 马戏团里无论是观众还是演员都展现的无比惊慌，但苏和发现，小丑笑了。 不是以前那种滑稽的笑容，而是邪恶冰冷。 那枚铆钉不是小丑放的。 不过那枚铆钉却为小丑打开了一座邪恶之门。 马戏团新来的小丑死了，他这个老的就必须上去死马当活马医。 虽说没了神韵，但好在基本功还在，观众席上依旧有人哈哈大笑。 团长松了一口气，答应会好好补偿小丑。 不过苏和看到，暗地里团长已经开始联系新的小丑。 七月。 又是出发的前一个晚上。 不用团长灌酒，小丑自己就喝的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有人把他扶进屋子里，然后回去继续吃饭。 谁也没注意，已经喝醉的小丑很快便在床上消失。 那天夜里，小丑偷偷溜进了团长的屋子。 用马戏团的飞镖，硬生生划破团长的喉咙。 为了享受报复的快感，他特地选了一柄已经钝了的飞镖。 看着团长彻底没了生息，他如法炮制的解决掉马戏团的每一个人。 最后，他来到大师兄和林熙熙的房间。 兴许是孩子对血腥味太敏感，也许是他身上的杀气太重，小丑一踏入房间，两个孩子便哭了起来。 林熙熙从梦中惊醒，一抬头，刚好看到坐在那里的小丑。 他脸上咧出的笑容已经到了嘴角，癫狂而又邪恶。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他的身影在屋檐上蠢蠢欲动。 “醒了。” 小丑只是淡淡的开口，雨还没下，屋子里却瞬间犹如地狱冰寒。 林熙熙看着一旁睡的像死猪一样的丈夫，瞬间明白小丑早有准备。 他不是真的没有心机，而是一直都在计划着一切。 “小丑，你可以杀了我，但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放了他们。” 林熙熙立刻跪了下来。 小丑坐在那里，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他继续重复着手里的动作，飞镖抛起又落下，稳稳的停在手里。 林熙熙抱起两个孩子，可两个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无论他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 “师姐。” 小丑已经很久没叫过这个称呼了。 谈恋爱的时候，他叫的熙熙，后来是小姐。 连林熙熙都快忘了，面前这个小丑，是她的师弟。 小丑停下手里的飞镖丢到林熙熙的脚下。 “杀掉大师兄，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