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头滚滚钱道士

找到华安的时候，他已经陷入昏迷。 左肩上用大网上拆下来的绳子绑了个结，右手死死的握着被砍断的左臂，身下是大片的血泊。 好消息是他还没死，坏消息是灵虚道士检查完伤势，面色凝重的表示不一定能救回来。 吴言看着从道边一直延续到这里的血迹，不敢想象他是怎么拖着这么严重的伤势找回自己的手臂，还完成了基础的自救。 救人为重，灵虚老道这一次没有摆谱放出他的豪华马车，而是一手一个拎起二人直接狂奔。 以老道的修为，即便带了两个人的负重，真气一运，还是轻如鸿毛。 脚下一点便飘出了数十米远，偶尔遇到一些拦路的大树灌木，干脆直接踏在树梢上走。 在灵虚道士全力施为之下，原本从走马口到京城一天的距离，他们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到了。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为了防止皇宫守卫盘查，在离午门不远的地方，灵虚老道还是放出了豪华马车。 比起之前，这次修为精进的吴言能看出一些这辆车的门道了。 拉车的马，明显是以“唤灵大法”唤醒的死物，难怪从来不吃东西不睡觉，甚至跑起来连个喘息都没有。 果然马车比人好使，看见车架往皇城里冲，守卫们连眼皮都懒得抬。 只有一个像是刚成为禁军的年轻人抬腿想来拦一下，只是还没走出去一步，就被身边的老兵拦了回去。 “你干嘛？没看到都不动吗？就显你尽心？不是什么人都能拦的，知道吗？” 老兵毫不客气的冲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可是，可是......”年轻禁军嗫嚅了几句，不过声音太小，没人能听清。 老兵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发呆。 车架进入皇宫，灵虚老道带着华安先行一步，让吴言自己驾车去省衍居等皇帝。 有师父出手，自己担心也没用，吴言也就暂时不再惦记华安的伤势了。 驾着车轻车熟路的在各宫之间拐来拐去，不时看见房檐下躲避马车的宫女还吹几声口哨。 惹得一些看不过眼的老嬷嬷们不住骂道。 不一会就来到了省衍居。 吴言跳下马车，四处打量着，他到现在都没搞懂，皇帝来了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按照前几次的经验，思宗皇帝一般要到傍晚才会过来，吴言打算趁着这会没人，先好好逛逛这省衍居。 谁知刚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思宗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进来吧。” 呃，吴言愣了一下，挺直身子，推门而入。 思宗没提他刚才诡异的举止，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蔡懋德的奏章朕已经收到了，具体情况他也不甚清楚，你再给朕复述一遍。” “是，陛下。”吴言组织了一下语言，一字一句的叙说自己这趟行程。 “......在下提出陛下欲以秦晋二地为贺礼，与大顺定兄弟之盟，” 说到这段时，皇帝打断了，“他们同意了？” 吴言微微一笑，“没有马上同意，随后他们开始攻打太原，他们的心思不外乎谁兄谁弟罢了。 喔，这不是臣的猜测，而是探子听到的。” “哦？你在大顺军中还发展出探子了？”思宗饶有趣味的问道。 吴言没有趁机自夸，摆摆手道：“也不算，就是一个小书童，我看他识字，便向闯王要到身边。 那小书童倒是个有情有义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他一直都很感激原先姓华的主家，对大顺军怀恨在心。” 思宗皇帝不置可否，“一个小书童都能探听到的密语，会不会有诈？” 吴言低头思考了一会，斩钉截铁的答道：“不会，大顺军的主要成员是各地流民。 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虽作战勇猛，但军纪不足，小书童又是军中的熟面孔，偷听到消息并不奇怪。 而且若是有诈，他们不会放弃攻打太原，其实太原城中缺少兵员，如果大顺军真的不计生死一味强攻的话，最多两日，便可破城。” “除非......”吴言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这种猜测。 思宗追问道：“除非什么？但说无妨。” “除非他们跟女真人合作，先假意答应结盟，关键时刻直接反水，那我大明就真的十死无生了。” 思宗皇帝不假思索的驳回了这个猜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闯王反明无可厚非，但他终究是汉人，不会和女真人合作的。 而且女真人能给他什么？” 吴言发现自己有一个误区，自己来自后世，习惯性的认为女真人就是满族，所谓满清入关不过是换个民族的人当家做主而已。 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并非如此，南方的百越夷族经过千百年的同化，从文化上已经牢牢的打上了汉民族的烙印。 可关外的游牧民族不是这样，近千年来不断地袭边，匈奴人、突厥人、鞑靼人轮番劫掠汉民，这一次不过是换成了女真人罢了。 汉民对外族的仇恨是根深蒂固的，更不要说整个大明都是推翻外族而崛起的，不会有哪个汉民想要重新恢复外族的统治。 “那他们没打下来太原，然后呢？”见吴言愣神，思宗皇帝提醒他。 吴言甩甩头，继续说道：“大顺军有个军师很厉害，叫宋献策，他......” 一盏茶后，思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该如此，既已决定迁都，山东是万万不能留在手中的，也不能让给女真人，大顺愿意接着便好。” 说完吴言此行的成果，气氛稍微放松了一些。 吴言趁机询问：“陛下，不知迁都之事，筹备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件事，思宗露出淡淡的微笑，“一切进展顺利，还要多亏了你那师父。 前段时间他去了一趟南直隶，杀得人头滚滚，如今BJ城里都在传。 有个贪财的钱道士，别人的钱串子串的是铜板，他的钱串子既串铜板也串人头。” 吴言与有荣焉，他认为在这种局势下还反对迁都的，全是蠹虫，死不足惜，师父杀他们都能算替天行道了。 “我师父的钱串子可不串铜板，他看不上，而且他老人家是爱钱，可他不贪财，武阳宗的产业都是这么些年攒下来的。” 思宗皇帝面带微笑，他也借着几次抄家，填补了些亏空的内库，也见识到了南方权贵的富庶，迁都之心格外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