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师父的骚操作

“我做了什么？让我想想啊。” 灵虚老道仔细回忆着，“上月中旬，为师去了南直隶，按照陛下的吩咐， 将一直以来暗中反对迁都的几个领头的世家给抄了，后面就一直在忙着清点财物之类的事情。 大概忙了半个月吧，返京之后没几天东厂的番子便打探到了白莲教妖人的行踪， 然后你便都知道了，没什么特别的啊！” 这些大概的行程，吴言早就从皇帝口中知道了，他想知道的是更细节的东西。 “师父，你抄家是怎么抄的？抄来的财物去哪了？回京之后朝中的官员对你的态度有什么变化？” 在吴言的引导下，灵虚老道也慢慢回忆起自己未曾关注的地方。 “抄家为师哪会啊，我找了一个东厂的老太监，听说当年是跟着魏忠贤做事的， 好在迷途知返，这才保全了性命，抄家的事情都是他一手负责的， 为师只是收拾了几个摸上门来的刺客死士之类的， 该说不说那老太监虽然一心为了朝廷，但确实挺狠的，好像给那几家都搜罗了一些足以满门抄斩的罪名，然后便真的灭了人家满门， 不过为师敢保证，那些罪名都是真的，没有胡编乱造，所以那几家也算是死有余辜。” 吴言哭笑不得的看着师父，相处时间久了，他也渐渐发现了师父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历经沧桑。 虽然年岁确实不小了，可大半辈子都在观中修行，不管是阅历也好，还是处事的思维也好，其实都是欠缺的。 只是一直以来他的交际圈子比较小，这些问题没有暴露出来。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让师父混朝堂，不然早晚要吃个大亏。 你看他此时义愤填膺的表情就知道，居然还相信老太监拿出来的证据都是真的。只能说太天真了。 从师父说负责抄家的是一名曾经跟着魏忠贤做事的老太监，吴言心里就明白了大概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毕竟比起抄家的手艺，前后数百年有没有能比得上魏忠贤的？ 人家可是专业人士，无数家破人亡的受害者都可以证明。 灵虚老道还在继续说：“至于抄来的财物，为师也都送进宫了，你也知道，咱武阳观不缺钱......” 吴言打断道：“直接送进宫的？都有谁知道？” 灵虚莫名其妙的看了徒弟一眼，“当然不是直接送的，抄大臣的家，然后把钱放进自己口袋中，这不跟抢劫一样吗？ 陛下丢不起这个人，对外是说这钱都进了我武阳观的库房， 再加上为师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可能确实有一点点浪费，好像相信的人还挺多的。” 吴言无语的看着师父一脸“看我想的多周到”的表情，微微感觉有点牙疼。 “呃，好吧，师父英明，您继续。” 吴言倒想看看师父还有哪些骚操作。 灵虚老道不明所以，接着往下说：“至于朝中官员对我的看法，这个为师还真不清楚。 只是抄家一事令为师感触颇深，世人畏之如虎的东厂太监里也有一心为公的好人， 人人称赞其廉明的官员里也有热衷结党营私，就算杀上十次都不解恨的蠹虫。 所以回京之后，为师便找了一些在朝中名声不算好的番子把京城中所有官员都调查了一番， 毕竟在朝中名声不好就说明他肯定没跟官员结党，这样一来调查就会更公正。” 吴言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师父这一通操作，想想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在朝中名声不好的番子，确实不会与官员结党，但为什么会名声不好呢？一定有个原因的啊。 要么其人阴毒，做事赶尽杀绝，要么便是历史遗留，曾经是阉党中人。 放权给这种人去调查官员，想想也知道肯定编织罪名、敲诈勒索、逼人卖产卖田，不榨干最后一滴油水绝不可能收手的。 “师父，您这些所作所为，陛下就没有制止？” 灵虚老道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要制止？为师都是为了能肃清朝堂之上的歪风邪气， 筛选出一部分真正为国为民的好官，为以后迁都做打算， 现在只是彻查京城的官员，为师还嫌不够呢，等以后一定要把所有官员都查一遍，这才放心。 这事别人不知道，陛下心知肚明啊。” 吴言突然明白了思宗的打算，迁都之事目前还没公布，但已经能看到迁都之后会遇到的问题。 其中最直观的便是官员官衔，南京本就有一套完整的人员班子，那现在BJ的这批人又该怎么处理？ 带过去？官职保不保留？ 留着吧，朝廷负担不起，而且也没有那么多事务需要两倍的官员处理。 全部革职？ 这些为官多年，有钱有势的小老头们，立马便能让人知道他们的影响力有多恐怖。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放出东厂番子这条疯狗，见人就咬，把京城官场闹得人人自危。 这些经历过魏忠贤白色恐怖笼罩的官员们，能不能挺得住再来一轮。 挺不住，那你便自己辞官回家，等待时机重回仕途。 挺得住，多被敲诈几轮，这些官员的财富也被掏空了，将来迁都的时候，便能一起带到南京。 不管怎样都有好处。 而且这种事情还牵扯不到皇帝身上，所以思宗也乐得其成。 灵虚老道捋了捋胡子，最后总结道：“为师这番清洗还是卓有成效的， 如今京城已经有一大批，经得起调查的官员聚拢在一起，暂时借用为师的名头，自称‘道党"， 等迁都之后，这些人都是未来大明的栋梁之材，这里面也少不了你的功劳。” 吴言惊恐万分，赶紧摇头摆手，“别别别，师父，你别血口喷人啊，跟我没关系，都是你自己的主意。” 灵虚老道还是敲下了今晚的第一个脑瓜崩儿，“你这孽徒， 不学无术就算了，还不知好歹，为师是想给你在史书上留个名，这可是多少人毕生的追求。” 呵呵，吴言心底凄凉一笑，这是青史留名吗？ 不，这分明是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