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向所谓命运掀起叛旗

“反正都是死，格雷森，你死前许个愿送我回去吧。” 爱莉希雅脸上挂着暖人心脾的笑容。 “听起来很绅士——但是我拒绝。” 扎卡里挣扎着坐起来，“仔细想来，再度遇见你之后，似乎我总是被动迎接意外。” “也许我终究是老了，不习惯做出改变，两千年的安逸与折磨让我的爪牙迟钝。但现在我必须做出改变，现在正是我们主动的时候。” 扎卡里长叹一口气，再度抬起头时，眼中燃起火焰，像那熔岩，像那烈阳，但是语气却很平静和缓。 “来时的愿望为我束上新的枷锁，但是我获得了自由，思考的自由。” “可你都快要死了，还在乎自由做什么呢？”爱莉希雅歪了歪头，可爱的嘴里吐不出几个字的好话。 出人意料的，扎卡里点了点头，环视围桌而坐的其余四人： “我就是这么在乎。在原来的世界里的两千多年，我大多数时间里只是随波逐流，因为绝大多数时候我根本没有选择的尊严。 上一秒我承诺过会守护她一生的姑娘也许下一秒就会因为她的一句无心的打情骂俏，被我暴走的龙炎化为灰烬。 “最近百来年，我终于可以控制了一些……只要不是太致命的伤，只要不是偷袭，大多数时候我都可以抑制得住我自己。我终究还是不自由。 “但是现在那两千年已经过去了，现在不会如此，以后也不会如此。” “我早知道，爱莉希雅，贪图愿望并不会一帆风顺。试图掌控命运者，终将被命运愚弄——这一切的一切，也许源自于年轻时的我犯下的那个错——但是，但是，爱莉希雅。” “——我还活着，我的命途就不会以错误为终点。” “对不起，各位，我要队伍的指挥权。” 扎卡里认真说。 爱莉希雅沉默不语，其余四人早被扎卡里的气势震住，并没有什么异议。 “……很好。在进入下一步之前，我们需要理一下现状。” 扎卡里坐直身子。 “魔王军正在朝阿克塞尔进发，爱莉希雅，你知道大概还有多少天全面开战吗？” “七天左右。” “很好。我们手上的牌有，一个不怎么灵光的许愿机，一个最弱职业冒险者，一个嘴皮子利索的小精灵，两个大魔法师，一头红龙，一名女神，阵容大体上还算豪华。” “坏消息是，我们都有各自的问题，比如芸芸的火力不够猛，惠惠每天只能打一发，阿库娅……也许以后会有亮眼的表现，然后是我，这头红龙不是全盛状态。” “首先……我需要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来回忆法表，老实说，我很怀疑我能想起来多少，但总不至于什么都想不起来。”扎卡里呼出一口气，不知是不是情绪激动的缘故，这气息有些炽热，“其次，贝尔迪亚的赏金三亿厄里斯币，像组队那时说的一样，六人平分——话说在前，我需要你们替我分担敌意，这样也许可以减轻我的衰弱，你们大可把我赚来的赏金花在自己身上。” “第三，爱莉希雅，我希望你也成为我们的同伙。”扎卡里看着爱莉希雅说。 “这样好吗？”和真终于提出质疑，“现在的局面有一大半就是因为她吧？” “我也不明白你的意思，格雷森，我们现在就是合作关系。”爱莉希雅摇摇头。 “在爱莉希雅的事情上，我犯了一个错误。” 扎卡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作出了让其他人惊掉下巴的决定： “爱莉希雅——这是一笔交易：我们定期向你许愿，你为我们提供帮助，你愿意吗？” ““““啊？？？”””” 此话一出，不仅爱莉希雅瞪大了眼睛，其他四人也是按捺不住站了起来。 “冷静，冷静。”扎卡里连忙站起来安抚大家，“我们可以许一些很小很小的愿望，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错——而且许愿这种底牌，对我们来说很有价值。摸清楚她的许愿机制，也许会成为我们翻盘的关键。” “……格雷森，你想要什么帮助？” 爱莉希雅终于开口。 “一切，你所能做的一切帮助。” “……成交。” 爱莉希雅点了点头。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阿库娅歪着头问道。 “她需要愿望，我们尚且不知道其中原因，但她没理由在我面前冒险——除非有必要。” 扎卡里这么解释。 四人似懂非懂地坐了下来 但是爱莉希雅扇了扇翅膀：“谢谢你的体谅，格雷森，但是那天晚上我只是职业病犯了……有两个可爱貌美的姑娘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实现他们美好纯真的愿望？” 扎卡里第一反应是她在瞒些什么——但是目光看去之时，她头上并没有任何现象，所以扎卡里请她复述了一次，还是没有欺瞒骰子…… 他把手举了起来。 “我们现在是盟友！你不可以伤害我！”爱莉希雅往后一缩，“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生我的气，你看，愿望不是我的，怎么实现愿望也不是我做的……” 她就是这样的——扎卡里咬着牙，把手轻轻放下：“现在你的标子称号多了一种释义，标子无情。”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们去一个地下城，如果我没猜错，我的世界应该还有一队人来了这里。明天从地下城回来，我会告诉你们我的另一张底牌，‘未来坍缩"。” —— 第二天一早，毫不意外地，意外立刻发生了。 昨晚阿克塞尔的城墙遭了一发爆裂魔法的攻击。 唯一嫌疑人惠惠被警察局的人带走，而唯一能替惠惠作证的芸芸因为偷偷出去练级，不能替惠惠作证。 此外，阿库娅也不见了踪影，据和真说，她似乎是看中报酬，去修墙去了。 昨天跟她说地下城转移来之前就搜刮过，阿库娅很失望的样子——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怕穷？ “我们按计划行动？”在城门口，和真问。 “不……我想想。昨晚我看到了新的随机事件。王国关于援助阿克塞尔的事情上有些分歧，从检定的结果很接近同意援助，我觉得可以争取一下。 和真，你和爱莉希雅是我们中最会说话的，你们去王城，试着找些救兵来。用爱莉希雅的那份报酬，找个会传送魔法的去一趟吧。芸芸和我一起，有爱莉希雅昨天画的地图，我们两人应该可以应付。” 扎卡里说着，远离几人，变成红龙模样。 “扎卡里先生，你是让我骑上去吗？”芸芸有些怯懦的样子，扎卡里歪歪头：“希望红龙的速度不会让小姑娘失望。” “不……我只是没骑过龙……” 扎卡里嫣然一笑：“那你一定也是第一次见红龙笑。” 扎卡里无护具载人速度只有80公里/小时，所幸路途并不算遥远，他们在山顶的“地下城”前落下时，只过去了两个小时。 之前它埋在山体里，看不真切，现在才现出了本体——一座黑石神殿，或者说迷宫，临近殿顶的地方纹着扭曲太阳纹样，是原初世界人民信奉的七神之一的象征。真奇怪，若这地下城本身是异世界来物，为何与本体数千数万年的信仰一致？ “扎卡里！”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布莱顿，他坐在地下城门口前，没精打采地笑着朝扎卡里挥挥手。 他们的状况绝对算不上好，布莱顿和野蛮人灰头土脸，身上许多包扎的痕迹，牧师左臂打了夹板，挂在胸前，年轻战士身上铠甲残破不堪，剑还不见了踪影，只有游荡者一人只是有些脏，没什么伤痕，她正负责警戒，坐在门槛上，面朝地下城内。 “其实我本来打算见面给个拥抱，但……”扎卡里走上前，耸耸肩。 “……嫌弃我们了？——别想独善其身！” 布莱顿带他走近，忽然起身用力抱向扎卡里，随后几人大笑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出来前你们的补给应该很充足才对，地下城又清理过两遍了……” “事实上，当我们传送过来后，怪物就又出现了……而且前几天，来了个戴面具的怪人——现在地下城被他占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