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始于足下

“勇者之证”的效果超乎寻常的好用。 也许是游戏世界的特性——扎卡里他们来到村庄落脚时，所有的村民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搭话，就被称呼为勇者大人。 勇者还有一些特权，比如可以随意进别人的屋子，和随意翻找和拿走别人的财物—— “勇者大哥哥，你为什么不砸我们家的罐子啊？” 酒店的小女儿瞪着纯真的大眼睛问，“别的勇者都是进来就摔我们的罐子——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拿走的。” ……这是什么世道？ “我觉得所谓的勇者和我的想象有一些出入。” 战士最先搜集完情报回来，向正在与小女孩搭话的扎卡里说。 “勇者”这个词基本上是从和真那里听来的——四处冒险收集力量，解决世界的大危机。听着像是为世界勇敢献身的一类人。 却干着到处打家劫舍的行为？甚至整个世界都觉得是正常的？ ……真令人羡慕啊。能不能给屠龙勇士的待遇也提一提？ “如果你想要的是童话故事那种英雄，算了吧，下场怪惨的。不过如果你想要听些童话故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些。” 扎卡里挥手赶开小女孩，有些打趣意味地说。 “我对童话故事不是那么感兴趣……不过，” 战士说着说着，眼中闪着好奇，四下看看，见无人，才凑到扎卡里身边，小声说， “听说有些童话故事是有原型的？” “我可以肯定——不错。大约有40%以上的童话故事都是真的——至少部分是真的。比如杜鹃饼与金龙。” 扎卡里也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杜鹃饼与金龙》，”战士眼中亮起兴奋之色，“说的是一个小女孩，为躲避盗匪而躲进山里，遇见一只金龙的故事。小女孩鼓起勇气，与金龙构建了友谊……而刚正的金龙为女孩的经历感到惋惜：‘女孩哟，给我一些报酬，我会为你主持正义。"‘可我只有杜鹃饼……"‘成交。"” “是个很经典的故事，”战士兴奋地说，“——永远不要放弃寻求公义，你的善良与坚定会带你找到公义。它的原型是什么？” “……首先，不是杜鹃饼，是块姜饼。”扎卡里小声说，“其次，也不是头金龙——是头红龙。” “难道是！” “不错！”扎卡里小声说，“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女孩跑到我面前——也不是山里，只是村郊——拿出她的一袋姜饼，请求我的帮助。” “扎卡里先生同意了？” “不。我跟她说‘去你房间拍你爸爸的屁股吧，我才不会帮你"。” 战士瞪大了眼睛。 “但是很快又来了一伙悍匪，他们见了我，先朝我丢枪——那时我还有狂化诅咒。龙炎把他们全烤成碳了。” “酷——！她以为是你帮了她！”战士又兴奋起来，“她后来呢？” “她说，‘干，太酷了！我以后也要有我的暴力军队"。”扎卡里小声解释，“大概四百多年前？青杜鹃家徽，在布鲁赞王国北边，隔了一片小内海的海岸对面，现在的鲁德王国——她曾短暂地统治过一片领地。” “青杜鹃！——兰特尼茨家！”战士惊呼出声，“不过可不是四百多年前，兰特尼茨家当政的时候距今大概有一千年了……现在没那么风光，但也是个领主家族。” “呃一千年了吗？所以说人类的历法……” “等等，扎卡里——兰特尼茨家……你知道乔纳森有兰特尼茨家的血统吗？就是那个，乔纳森·冯··卡文迪许，这一代屠龙勇士。”年轻战士忽然说。 扎卡里感觉呼吸一滞。 “几十年前，兰特尼茨家的预言师声称用‘预警术"看到了屠龙勇士的诞生——兰特尼茨家与卡文迪许家进行了一场跨国的、长途的联姻……乔纳森至少有四分之一的青杜鹃血统。” 战士说完，自己也愣住了，“但他的誓言是屠尽世上之龙……” 扎卡里皱皱眉。 这算回旋镖吗？不。应该只是个巧合。 “她们还是这么会抓时运。” 扎卡里轻叹了一口气。 —— “在你们累死累活收集情报的时候，我为你们设计了‘素描"的问卷。” 扎卡里向五人分发纸张。 “……我还以为慰劳会是好酒好肉？” 野蛮人趴在了桌上。 “我问过了，这酒馆不卖酒。”扎卡里说。 “什——么！？” 野蛮人叫得很大声。 “只提供住宿。”爱莉希雅说，“NPC们不需要进食和饮酒。” “‘酒馆"不卖‘酒"？你不如说勇者是龙？”野蛮人大声抗议起来。 扎卡里咳了咳，指指胸口的“勇者之证“。 布莱顿他们嗤笑起来。 “先确认情报吧。” …… 国王，古兰巴尼亚的国王，几年内就变动了两次，现任国王是上任国王的叔叔。 上位国王叫卢卡，在动身前往魔界之后下落不明。与他一起下落不明的还有他的儿子——勇者雷克斯，他使用天空之剑的身姿还活跃在人们眼中。 卢卡的女儿，塔芭莎从魔界逃了回来，带着天空之盾——但还没有说完情况就被石化了。石像应该被现在的古兰巴尼亚国王保护着。 其余三件天空套装的下落不明……传闻是被魔王的手下看守着，又或者已经被摧毁。 无论如何，勇者雷克斯失败的事实已经传遍了大陆。 ……这些事情姑且不管。 棘手的是“对话”本身。 这些村民们似乎只会对特定的问题起反应，许多时候，他们只是答不对题，又或是进行无意义的重复。 “这样很麻烦。”扎卡里说，“如果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我们很难用‘未来坍缩"获得情报。” “这就是游戏。”爱莉希雅说，“那个国王也是，逻辑很生硬，切换态度很突然。” “鹰翼人！鹰翼人！” 有村民大喊起来，村中响起警报。 “稍等一下，我去……” 扎卡里站了起来，又坐了下来， “我有一个不那么守序的想法。” “我只有一个不那么好的预感……” 布莱顿提前叹气。 “——我们只是要找天空装备……既然人类方不知道它们的下落，我们也许可以去投靠魔王方？” 扎卡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