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冰城之火（一）

“施法间隙——是幽土大陆魔法师们对这一现象的称呼。利用魔网，编织魔法效应，实现魔法，通常只需要数秒，而不论施法技术如何精湛而迅速，两次魔法效应的发生有一个难以逾越的时间鸿沟：六秒。两个法术，最短需要间隔六秒才能发动。这个间隔时间就被称为“施法间隙”。万千年来，各大陆的魔法师为突破这个间隙花费了无数心血，超魔法便是其中的一种。天赋卓绝的术士可以消耗术法资源实现瞬发超魔，尽管如此，所谓“瞬发”亦存在3秒的施法间隙。再往后，别说再想突破这3秒，就连传授这‘超魔"都极为困难，仿佛有看不见的‘规则"束缚了我们。”——扎卡里向战士说明施法 “你也没听见哨声？” 解决完这只尸鬼，战士问那红袍法师。 她或许还有些失神，深吸一口气，整理仪容后才答道：“占卜时需要全神贯注。” “和注意力没关系。”小山雀说，“和我们的帐篷一样，这里的门窗都被薄冰覆盖了，大概是一种隔音魔法。” 梅丽珊卓还在看着他的脸……似乎除了得救的恍惚之外还有别的意思。 经历了许多，他希望这“别的意思”可别是什么爱慕之情。 “你应该谢她。”战士指向小山雀。 是她的侦敌技能找到的这只尸鬼。据她所说，[侦敌]似乎能以细小的差距来辨识敌人……但这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 “那座塔叫什么名字？”梅丽珊卓问，“既然要启用了，应该有名字了吧。” “……”战士有些沉默。 他了解扎卡里，这位红龙对别人的名字没有一点执着，只要对方不提，这位可以一直不问。估计这塔也差不多，被冠上了“武器”或什么的名字吧。 “没有？那还是该起一个。”对方进言，“每个伟大存在降世的时候，人们首先会敬畏它的名，而后才是它实际的威光，甚至名讳本身会比威力本身更招人恐惧。” 为何要向我进言？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扎卡里不在，这便是唯一的原因。 “你信仰的神祇是什么来着？” “拉赫洛。大人。”那位红袍女巫脸上显然流露出了不快的神色。 “……那就叫‘拉赫洛的荣光"吧。” —— ——“冰火的世界是低魔世界……意思是，魔法几乎只能做到人们本来就能做到的事，比如点燃篝火，融化冰雪。异鬼们能做的最多也只是能唤来冰雪而已。”雷克斯曾这么说过。 请这位“魔王”也吃一发爆裂魔法好了。 情报有误—— 在长城下，普通人洞察不了的夜幕之下，暴风雪正中的，是数以万计密密麻麻的尸鬼，上千只身着诡异铠甲的异鬼，飞禽、狼、熊、麋鹿、羊，各数百只。 除了那些易形的动物，它们无法穿过长城，它们不打算穿过长城。 那数千余名异鬼口中发出刺耳的吟唱语，而后，飞舞的冰雪旋成长枪—— 第一轮齐射的时候，黑城堡段的隧道大门就已经破碎。和风息堡的加护不同，长城的魔法阻挡得了它们的脚步，却无法无效魔法。 但厚重的大门后不是通道，而是墙面一样的冰雪——砂土和冰雪是北境最不缺的东西，只要一声令下，将坑道填满只要数分钟。 尽管如此，在那之后，一次冰枪齐射，仍能破开数米的阻塞，若放着不管，只要不到半小 时，等候许久的易形尸鬼将鱼贯而入…… “扎卡里大人。”莫尔蒙总司令和六千余战士已经登上了城墙，等候他的吩咐。 “真叫人失望……” 扎卡里叹了口气， “莫尔蒙阁下，你派人指挥防守。只透露这点底牌，就想把我困在这里……？” 要是只有这种实力，那来的这些“人”，可就都别想走了。 扎卡里开始吟唱的一瞬间，那数千双蓝色的眼睛一齐向上看了过来，连风雪都停滞了一般…… 这才对嘛——朝我来，用尽你们的浑身解数。 扎卡里的瞳中亮起熔岩般的光芒，向下一指，“流星爆。” 红星点亮夜空，那是四颗剧烈燃烧的陨石，是死的象征。 这是幽土大陆环位最高的攻击性法术之一，曾被视为“最有前途的法术”，射程一里，四枚陨石，每一枚的杀伤半径超过十五米，足以覆盖一头青年龙。 它的威力在历史文献中只留下了四个字：“可堪屠龙。” 艳红的火光点亮黑乌鸦们惊愕的表情，点燃白鬼们冰冷又冷漠的面庞，四团热浪吞没咏唱者，将风雪如海浪般荡开，直到那浪震到他们脚下，他们才听见那声要撕裂耳膜的轰鸣声。 “轰——！” 声浪将长城上的守夜人吹倒了一大片，他们再站起来，腿还是有些发软。 “投石预备！”莫尔蒙的声音将他们拉了回来，“箭术队预备！” 守夜人如鸦般散开，沉默许久的弩炮和投石机一齐运作，那声音正如野兽撕咬前的怒吼。 地面上燃着烈焰——流星爆点燃的树木和未被粉碎的尸体燃起的火焰之中，迸发出蓝色的光芒—— 长枪、飞刀、冰束——以及更多并非奥术体系的魔法，裹挟着飞雪，朝扎卡里射来。 无法以魔法防御，这是瞄准了他施法间隙进行的攻击。 那便不作防御。 扎卡里大笑着，施展超魔，再向下一指。 蓝色的魔法向上，风雪撕开城垛，坚冰堆砌的长城被它们贯穿， 红色的魔法向下，陨石坠进雪白而黑暗的大地，盛开出红色花朵。 他的身体亦被撕开，绽出血花，那些魔法贯过他身体，将路过的黑衣兄弟切成碎片。 “放！！！” 第二阵声浪袭过长城的时候，莫尔蒙司令下令。 投石、弩箭向尸鬼们袭去，冰盾的魔法在它们头上展开。 在森林之下，似乎有更多尸鬼在往前推进。 对，就是这样。为了拖住我，你们必须展现更多……然后被我解读——直至我们中的一方打破平衡。 扎卡里作起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