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秘火与宗教体验

沐九歌将黑玉抵在了自己手背上，象征着圣灵的庇佑的烙印再次显现。 “是，是。”龙女兴趣缺缺地抬起手来。 她只是随手一点指，便破除了求道玉上的封印。 术士在自己的求道玉上通常会设置封印，只是对于龙女和沐九歌二人来说，破解过的封印没有九万也有十万了。 【检测到缺损残卷：机兵要术（来源于系列已知秘经《太平清领书》）】 【当前物质载体稳定存在，满足收录条件】 【断章物质载体处于一定范围，并有一定时长的直接接触，满足收录条件】 【正式收录中——】 听到耳旁久违响起的自制金手指提示音，沐九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但是认错求道玉的微小概率也不是完全不存在。 秘火正在衰退的此时，沐九歌的意志可撑不起他之前的自信。 “竟然是《太平清领书》的残卷。”龙女有些吃惊。 “那是什么样的道经？”沐九歌在墙角坐下，此时他已经将身体中永不熄灭的火焰再度熄灭和遗忘。 必要之时才使用秘火，这是延长猎妖师作为人而存在的时间的办法，也是避免战斗兵器被过度损耗的技巧。 “《太平清领书》，在古代很长一段时间里，也被视为天上所传的道术，被称作天命谶书呢。” “哦。”沐九歌反应平淡地点了点头，“只是其中关于道兵制造和操纵的残卷吧，要是能派上什么用场就好了。” 龙女言语中好像有些看重这部道经，但是依照古代就连什么武术都要给自己弄个神秘起源的风气来看，也不见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知晓魔道术士的道术，在战斗中会占据更多的优势这一点，对于那个小姑娘来说也意义不大。 因为她很弱。 根本没有布置针对性对策的必要。 沐九歌抱着双腿坐在墙边，秘火已经重新封印了，他的身上不再有白焰的神异显现，那永不消失的怒火也短暂地从他身体里消退。 那些记忆已经从脑海中消失，但那些激烈的情绪仍有虚影笼罩在他的心上。 愤怒、仇恨、咆哮…… 血管中寄宿的火焰已经隐去了，沐九歌觉得有些冷，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他尽力不去思索和感受秘火残留的情绪，猎妖师会被秘火中的情感逐渐侵染，几乎是必然的事。 试想，若是明明没有相关的记忆，也什么都想不起来，却会愤怒，却会共情，那不就是来源于自己意识中内的想法吗？ 这种如同天上楼阁一般的感情影响，来自本我的坚信，会让猎妖师比虔信者更加虔诚。 猎妖师中狂信者的比例压倒性的高，他们总是怒不可遏，总是满怀激情地投身教团的远大事业。 起初，沐九歌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直到猎妖师将天师教所圈画出来的宗教禁区，烧出一片又一片的白地，连同那些世代居住于此的居民一起。 在秘火的影响下，猎妖师做这样的事情，连哪怕一丝一毫的迟疑都不会有。 沐九歌自那时起，便意识到自己的自我意识毫无意义的很有存在感，在面对秘火的影响下，也会高度地表现出自我。 沐九歌无意指摘天师教亦或是同袍们的做法，为了对抗妖魔必要的牺牲，他对此既没有足够的反驳这些事的勇气，也没有明智的改变现状的办法。 他只是软弱，那些残酷的事比秘火的侵染更快地磨损他的心。 本该像是宗教机械般高效运转的战斗兵器，因为穿越者，而拥有了一颗软弱的人类之心。 故此，沐九歌才制作了仙道禁书目录，在叛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一定要从这无尽的残酷使命中解放。 决心使沐九歌黝黑的眸子再度显现出坚定的神光，火焰燃烧的余烬在黑暗中再度被掩埋。 “主君，已经收录完成了，要看看吗？”龙女轻软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沐九歌抬头，龙女背着双手，俯身下来，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慈爱。 “看看。”沐九歌稍微觉得有些难堪。 也只是有些，因为更难堪的场面，龙女也已经见过了。 此时又不是秘火刚刚消退连带着沐九歌的意志也变得软弱的时候了，他再度变成了平时那样有些狂妄，有些没脸没皮的样子。 龙女将自己整理的道术在沐九歌眼中展现。 【名称：机兵要术】 【属性：残卷】（大致分级为：原典、译本、残卷、断章） 【类型：咒禁】 【来源于太平道三洞四辅道藏中的某部秘密经典的一部分散佚残卷，据说全书隐藏了升入仙天的深邃奥秘。】 【该残卷曾经属于能够传达天命的谶书的一部分，以太平为名，全书却只讲十支、灾异和战祸，该残卷则主要讲述了兵灾之中的杀生与仙道的隐秘联系，并详细记载了数十种服务于战争的道兵的制作手段和祭祀仪轨。】 沐九歌视线再往下面的正文移动，古老的音节从遥远的地方响起，那比起道士的法咒更像是巫觋的歌谣，隐秘而禁忌的知识就像是某种滑腻的活物从歌谣中涌现出来，活跃地向着沐九歌的脑子钻去。 沐九歌忍受着那滑腻的触手般的东西在自己的思绪中生长，蔓延，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予之以权，于地上四分之一，以剑，以饥，以疫，以地上之兽而杀之……” 在浏览完那些邪异的制作道兵的技法后，沐九歌在心里整理出了数个对策，尽管那个魔道术士非常的弱小，可能没有对策的必要性。 但道术就是非常的危险以及诡异的技术，在大魔染之后更是如此。 故而还是可以先备下对策。 正所谓战略上轻视，战术上重视敌人嘛。 沐九歌睁开双眼，双目之中灾异横行，龙女一指点在他的额头，道术相关的知识便尽数被封进禁书目录。 “走。” 沐九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巷外走去。 “接下来去？” “去找一个客栈，吃饭，歇脚，推算占卜仪轨的时辰，整理《机兵要术》的对策，唉，好忙。”沐九歌叹气。 “所以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推算仪轨的时辰了。” 他对跟上来的龙女说道。 “那您要做的不就是吃饭和歇脚吗？” “对啊，我真是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