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异父异母的亲姐弟

今天放学的铃声比平时要早，学校里的气氛一瞬间就从沉闷切换到了农奴解放般的欢喜。 毕竟，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 “哇！我要连睡三天！” “终于熬过来了，呜呜呜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是啊，终于放假了，太幸福了。” “我居然还活着，我居然还活着啊！” “过几天我结婚，大家一起来热闹热闹吧！” “我要好好吃上几顿。” “玉子同学请你跟我交往！” “好耶！” 伊吹岚平时自诩不受周围情绪影响，但现在也开始兴奋起来。 既然放假了，等佐仓小姐有空，就和她一起去旅游吧。 虽然开心都写在了脸上，不过他一如既往，没打算参与同学们的聚会活动，在婉拒了其他人的邀请后，便拎上书包，绕过走廊里的嬉笑和打闹，独自一人离开了教学楼。 待到周围人少，再无打扰，他这才拿出手机，迫不及待读起了佐仓小姐的小说更新。 当意犹未尽地读完最后一章，肌肉记忆已经带着他走到公交站台，刚一抬头，一辆大巴恰巧停在了面前。 上车后，伊吹岚扫了眼车内的情况，很快在下车门附近的座位，找到了冷泉静的身影。 跟以前一样，当他走近时，冷泉静拿开了占座的书包，默不作声，依旧低头看着自己的书。 “谢谢，考得怎么样？” 冷泉静面无表情：“一般。” 伊吹岚微微一笑，坐上座位后，想要聊点什么，寻找话题时，他看了眼对方手里的小说，略感诧异，小说上的文字竟如此熟悉。 几秒后，伊吹岚反应过来，这就是自己写的小说呀。 “啊这……让你发现了？”他小声试探。 冷泉静轻哼一声，语气中稍带责怪：“居然瞒着我。” “对不起，主要是让熟悉的人看的话好难为情……这种事情太社死了。” 伊吹岚小声解释，犹豫了半天，他又低声问：“你觉得，写得怎么样？” “文笔中等偏次。”冷泉静毫无感情地直言。 “呃！”伊吹岚备受打击地捂住了胸口，“果然啊。” 冷泉静瞟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后，又接着道：“不过，不过故事倒是，挺不错的，很有佐仓茜那个女人的风格，而且看了几遍后我更了解岚了。” 又沉默了几秒，她把小说放回书包，紧接着拉住了伊吹岚的手站起身：“在这里下车吧，陪我走走。” “啊？” 听到这话的瞬间，伊吹岚立即回想起，上次在仓库里被静支配的恐惧。 当时的借口也是让自己陪她走走。 这是想故技重施？ 冷泉静见他一副“求放过”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捋了下头发后，补充：“放心吧，这次只是单纯的走走。” 伊吹岚将信将疑，思来想去，还是陪她在这一站下了车。 但下车后，出于谨慎，他与冷泉静保持了几步距离。 “至于么，稍微走近点吧。” 伊吹岚见她回头，立即止步：“不敢，你身上应该没有带电击枪之类的吧？” “没有。”冷泉静面无表情。 伊吹岚想了想：“乙醚？” “怎么可能。” 如此，他这才放心走到冷泉静身旁：“说真的，上次的经历都让我留心理阴影了，每次想起都会打冷颤。” 正是因为还把对方当挚友，伊吹岚这才直言不讳。 冷泉静无话可说，这几天她已经有在反省。 确实，自己为了达成目的太过不择手段，而且欠缺考虑，把伊吹希礼这个不确定因素给忘了。 “对不起，”她语气诚恳，“下次不会了。” 伊吹岚抬手捂住额头，表现得十分痛苦：“居然差点跟静发生关系……啊太可怕了，这种事我是想都不敢想，哎呀……” 冷泉静抬腿踢了下他的臀部：“心理阴影就是指这个嘛！我的身材哪里比不上佐仓茜拉！哪里可怕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用词错了，抱歉抱歉。” 话题结束，空气陷入了许久的沉寂。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向路旁堤坝的草坪，沿着影子的方向，能看到在对岸嬉闹的孩童。 冷泉静望着他们，由不得怀念起当年的事情。 那时候，虽然也有不少人围绕在岚的周围，但她们不过是匆匆过客，真正陪伴他到现在的，只有自己。 “我一直都认为，无论如何，岚跟我在一起才是更好的。” 说着，冷泉静紧紧握住了伊吹岚的手，不过后者也没有做抵抗，他静静听着，神色温柔。 冷泉静接着道：“因为岚一直在装作很乐观很坚强的样子，其实内心却很敏感，所以小时候，我一有空就会陪着你，至少让你有个依靠。” 说到这，冷泉静的眼眶逐渐模糊：“不过渐渐的，反倒是我离不开岚了，即使是走投无路，第一反应也是跟岚一起殉情。” “我根本无法想象岚要是不跟我在一起的话，以后我会怎么样。” “所以，岚，试着跟我交往一次吧？” “不行。”伊吹岚态度坚决。 冷泉静倒是不闹，她擦拭掉欲将涌出的眼泪后，长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的回答啊，明明佐仓茜已经不在了，还是轮不到我吗？” 她突然停下脚步，在酝酿了很久后，终于问出了此行的目的：“岚对班主任的喜欢，是胜过我吗？” 话音一落，伊吹岚的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是谁……” 伊吹岚本想问是谁告诉她的这件事，但很快，他就意识到纠结这种问题毫无意义。 冷静下来想一想，现在的矛盾，是静误会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思虑片刻，他接着解释：“我很抱歉跟南森老师做了不该做的事，南森老师也有她的苦衷，不过请你相信我，我对老师的感情仅仅止步于师生。” 冷泉静满含泪水，强挤出微笑：“那我呢？我又算什么？可有可 无的朋友吗？” “才不是！我，我……我从第一次见到静开始，就暗恋你了！” 伊吹岚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冷泉静愣住，脸颊霎脸颊变得通红，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伊吹岚凝视着她：“我没敢表白，因为静比我优秀太多，所以我想先追赶上你的步伐，让我配得上你。” “那……那为什么……” 伊吹岚微微低下头：“我曾经很喜欢静，喜欢得一天见不到就会很失落，不过现在的话，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不是爱情了。” 他的语气愈加严肃：“静跟我的妈妈和妹妹一样，是绝对不可替换的亲人，跟亲人交往这种事，我想都不敢想。” “……” “对不起，跟静交往，无论是生理还是心里，我做不到。” 这一番话令冷泉静石化般怔在原地，仿佛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冻结。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声音更加颤抖：“为什么？为什么呀？那我该怎么办？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退后几步，差点摔倒。 伊吹岚本想去扶，却被强硬推开。 “你别跟过来了，让我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