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罪与欲（一）

众神传法后，为世界开启了超凡时代，与此同时整个世界文明产生了巨大的飞跃。 技艺派的能工巧匠在超凡力量的帮助下，技术产生了质变，原本近现代的文明水平和中世纪的科技水准在短短两百年内发生了巨变。借助魔网，技艺派甚至开发出了互联网与终端设备。 圣历两千四百年，‘帝"公布‘千城计划"计划预计于五十年内以万灵都为中心建设一千座城市，同时‘帝"首次提出了教育教学的概念，下令在千城内普及教育并建立完善的教育教学制度。同年，众神会议上通过了建立万灵国的决议，所有的智慧种族都被纳入其中，各文明才发觉‘帝"的高瞻远瞩。‘帝"被推举为第一任国主，但‘帝"拒绝了，反而是推荐了‘空"的弟子律。 圣历两千四百二十年，‘帝"统一货币，整理市场经济，开创了金融体系与社会基本保障制度，保证生灵的基本生存。 转眼间又是两百年过去了，此时的源大陆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耸的建筑能直入云霄，宽阔的湛蓝色透明道路相互连通，飞驰着各种载具，城市中店铺林立，来往间各种生灵穿着各种各样的服饰穿行其中。偶尔，你还能看见穿着魔法袍的生灵凭虚御风，占星术士街边卜命，生命神藏的修行者带着耳机晨跑，炼金术士路边交流心得。 万灵都中央大厦，自建成起就被作为万灵国公务人员办公的地方。‘帝"站在最高层办公室的透明玻璃边看着眼下繁荣的国度，安静的喝了一口茶。 办公桌上放着神音琴，少年轻抚着琴，一如多年前一般。 反观‘帝"原本的稚嫩中带着睿智，到如今稚嫩完全褪去，转变为时间沉淀后的厚重与成熟。那个曾经在向杨越询问何为‘礼"何为‘文明"的圣灵如今已经是独当一面，被誉为文明指引者的主神了。 “这些年你在我这里学习的已经足够了，差不多是时候到你接手了。”‘帝"转过头看着少年。 律点了点头，两百年前，律被‘空"送到‘帝"的身边学习何以治国，在此期间，万灵国事务暂时由‘帝"代理，不过很快，少年将正式成为万灵国的第一任国主。 不过虽然律还是少年模样，但实际年龄早就是个老怪物了。 “先生为何不愿意继续掌控万灵国呢？”律不解地问，在两百年的学习里，少年越发被这位神主的智慧所折服，在他看来没有任何生灵比祂更适合成为万灵国的君主。 “这个世界最终应该是属于万灵的，作为神灵的圣灵总归是要退场的。以后的众神会议也会变成万灵会议。”‘帝"笑了笑，抿了口茶水。 “您的意思是......”律被‘帝"的话震惊到了，满眼的不可置信：“可是！这......这怎么行？” ‘帝"摆了摆手“放心吧，并非是圣灵不再过问万灵，现在的时代已经不再需要圣灵了。神明会注视你们的，孩子。” 律细长的手指划过神音琴的琴弦，却没有弹出任何声响。他是个聪慧的孩子，也是个纯粹的孩子，否则也不能得到万灵认可在诸多优秀的圣灵音乐家手中赢下神音琴。“我明白了。” ‘帝"笑着摸了摸律的头，赞许道：“‘空"倒是收了个好弟子啊。” 又叹息一声：“唉......我也该去拜访一位老友了。” 说着，‘帝"一步跨出，转眼间出现在一个山谷里。只见一个龙人模样的男人惬意的坐在湖边，边上放着一个钓鱼竿。湖边的丛林里，一个穿着翠绿法术丝绸制成的礼服的少年和一个炼金纱裙上纹绣着一枚漂亮的晨星的少女正在追逐嬉闹。 “‘洛"，卡尔斯，‘梦"回来吃饭啦！”木屋里，曾经青涩怯懦的精灵少女如今已经成了成熟，性感，端庄的贵妇。 米娅笑呵呵地看着丈夫和嬉闹的孩子，脸上尽是幸福。 “来啦！”‘洛"大喊一声，随后朝着孩子们喊道“孩子们，回家啦！” “知道啦！” 两个孩子脆生生地回应，嬉闹着跑出从来，却撞在了一个宽大的生灵身上。 ‘洛"看着来人有些愣神。 ‘帝"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对两个孩子温柔地笑着说道：“去吧！”两个孩子有些害怕的飞快跑进屋内。 米娅有些担忧的看了着‘洛"。 ‘洛"笑着对米娅说道“快回去吧，米娅，不用担心我。” 米娅点了点头，眼中担忧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但还是听从丈夫的话关上了门。 待米娅关上门后，‘洛"才恭敬地对着‘帝"行了一个圣灵族的礼仪“‘帝"神主，您有何吩咐？” ‘帝"没有回答祂的问题，而是走到了‘洛"刚才的位置躺下，凝视着湖水问：“你怪我吗？” ‘洛"一时间被怔住了，却很快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若不是您，我们哪有今天呢？” 当年婚礼过后，‘洛"就向‘帝"申请搬到‘圣师"所在的山谷定居，一来避世，二来也顺带守护‘圣师"反省过错。 “圣灵从不也没必要反对‘帝"的决定。”‘洛"也来到‘帝"身边坐下，笑着对‘帝"道：“我先是一个圣灵，不是吗？” “我原本是准备让你担任生命主神，接替‘灵"的位置的，你是生命派最杰出的艺术家，也是生命神藏概念的提出者，你本该坐上神座受万灵敬仰，开创生命神藏的功绩也足够你坐上这个位置了。” ‘帝"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但思维波动中的自责却十分清晰。 “‘帝"，我从来不在乎是否是神，是否被万灵敬仰。”‘洛"望着暗下来的天空中闪烁的星空“生命本身就是最伟大的艺术，能追随‘灵"的脚步，探索生命的艺术，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说着，‘洛"拍了拍‘帝"的肩膀“我从来没怪过你。” “两个孩子很不错。”‘帝"突然开口道。 ‘洛"哈哈一笑：“你也见过了，两个孩子都有一定的神体血脉，虽然不是圣灵，但是都有很不错的天赋。哥哥卡尔斯精灵血脉更多，而妹妹‘梦"的圣灵血脉更多，所以按照圣灵的习俗取名了。” “孩子们也到上学的年纪了，回万灵都吧，送去圣卡洛斯学院学习。”‘帝"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唉~”‘洛"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总是那么自作主张的替别人做决定。” 但随即还是笑了起来：“孩子们，明天爸爸送你们去上学啦！” ...... 与此同时，一个边缘山村里，青鸾少年仰望着天空，叹了口气“真想去万灵都看看，要是能去圣卡洛斯学院学习就好了。” 但又想到了自己的天赋，少年有叹了口气。 随后，少年双手抱在胸口，对着星空祈祷：“神明也好，不管是什么都好，只要您能实现我的愿望，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或许是听到了少年的呼唤，遥远的天际，一抹黑色不易察觉地穿过了无尽虚无和天幕。 “灵魂也可以吗？”少年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紧张的望着四周。“谁？” 那声音似乎自天际而来“我可以实现你的所有愿望，只要你用灵魂交换。” “真......真的吗？”少年颤抖着声音问。 “当然，在这张纸上签下你的名字，我会实现你的所有愿望，代价是你的灵魂。” 少年身前突然燃起一阵黑色火焰，一张奇异的纸凭空出现在少年身前，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少年看不懂的诡异文字。 那张纸似乎具有某种奇异的魔力，让少年移不开目光。 “签下它，你将拥有你想要的一切。”那个声音催促道。 “一.......一切吗？” 少年看着飘在身前的纸，鬼使神差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千夜二字一闪，少年随之昏迷了过去。 无尽虚无之外的另一个世界，荒芜与黑暗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折磨与欲望是这个世界的永恒主题。这里是地狱，是深渊，是罪孽本身。 枯死的树上站着血色双瞳的乌鸦唱着丧歌，树下，状若疯魔，形容枯槁的人啃食着另一个人的尸体便是这个世界的剪影。 世界之中，那无边血海中，无数人影在其中惨叫沉浮化作枯骨，又从枯骨生出血肉。他们在其中永世沉沦，永受折磨。 血海中央，一座骸骨之山上，那黑袍中隐藏着凡人不可直视之存在。“纯粹的灵魂......嗯......美味......” 无数尸骸发出尖叫，疯狂的挣扎。 那不可直视的存在自黑袍中的阴影中探出触须撕开一条空间裂缝伸进其中。. ...... 当少年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家中，起身来到家里的镜子前，看着没有变化的自己，少年长舒一口气，像是庆幸又像是遗憾。“果然是一场梦啊。”随后，少年转身，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但少年看不到，他离开后，镜子里的他却并未离开，反而是浑身散发着黑气，双眼留下血泪。“好多纯净的灵魂啊！我要更多......” 一抹黑气悄然附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而这一幕出现的时候，长眠中的杨越皱起了眉，自穿越起就从未做过梦的他做了一个噩梦。与此同时，神殿中浏览着网络讯息的‘帝"也是突然心血来潮地看向一个方向，那正是少年生活的村庄的方向。“有种不好的预感。” ‘帝"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对着旁边来送智启山报告的天鸾道：“天鸾，召集神主紧急召开众神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