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4 再溃

“天呐！！！”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也太过于离奇！ 那些土谷浑骑兵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前头的战友冲着冲着，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个往外飙着鲜血的血葫芦？ 当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前一秒，还在嘶吼嚎叫的同伴，下一秒就毫无征兆的全身喷血，挣扎着摔下马后。 这种对于未知的深深恐惧，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拉紧了手中的缰绳，再不敢继续往前冲去。 实际上，其实也不用他们拉紧绳子。 作为素有灵性的动物，那些战马虽然因为耳膜受伤，变得暴躁易怒，但这不代表它们完全失去了理智！ 当无数同伴喷着鲜血，倒在了它们的面前！ 那种对于死亡天生的恐惧感，让其余战马立刻停下了冲锋的势头，碗口大的蹄子死死拄在沙地上，将湿滑的地面都犁出一道道深深地沟壑。 长长的战阵上。 冲在前头的所有土谷浑的骑兵都停住了，停在距离唐人大阵不足五十步的距离！ 在他们与大阵中间，则是横七竖八，堆满了他们的族人和战马！ 无数的鲜血混着被融化的雪水，如小溪般蜿蜒流淌，偶尔还有几个重伤未死的土谷浑人在尸堆中挣扎两下，却是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这之前，没有人能够猜到：在那些平平无奇大车当中，竟然还隐藏着这么阴狠的武器！ 这些武器，甚至比他们见过最厉害的排弩还要恐怖！ 排弩不过一次性发七八支箭，射死八九个人也就算厉害了！ 可这种未知的武器，却跟死神镰刀般，一出现，就收走成百上千条鲜活的生命！ 在这其中，有很多人都是躲在同伴的后面，却依旧没能躲过被洞穿收割的命运。 他们甚至到死，都不知道那些穿过自己身体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阿德！” 终于，在死一般的寂静过后。 第一个骑兵望着眼前的尸横遍野，突然中邪般，用土谷浑语言大吼一声“恶魔！”然后毫不迟疑，拨马便逃！ 他现在肯定了！ 眼前的这些唐人，都是从地狱里爬出的魔鬼！ 也只有魔鬼，才能造出那些恐怖至极的武器，才能如此轻易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有了第一个人转身而逃，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当身处大军中央的阿巴斯反应过来，要那些土谷浑首领军官厉声呵斥阻止时，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溃逃，却早已经无可避免了！ 原本冲来最前头的土谷浑勇士们，如今却跟一头头失去理智的红牛般，红着眼睛，嘶哑着嗓子朝后冲去！ 那些沿途的战友，袍泽，但凡挡在他们前面的，都会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撞开！ 仿佛只要他们的动作慢上一点，就会和前头那些浑身冒血的同伴一样，成为恶魔的祭品！ “死？死了？全死了？” 陈石站在高高的望楼上，到现在感觉腿脚还是软的。说句丧气的话，刚刚外面那些排山倒海般冲来的土谷浑骑兵，可真的把他吓坏了！ 当看到那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骑兵洪流后，陈石心里只剩下了一句话：完了！这下全他妈完了！ 望着那些疯狂而来的骑兵，陈石丝毫不怀疑：眼前的这些骑兵会和撕开一张草纸般，将自己的防御大阵彻底撕碎，冲垮！ 届时，这阵中数万弟兄，立刻就会暴露在敌人的屠刀之下，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但是，紧接着发生的这一幕，却让陈石的眼珠子，都差点没跟着蹦出来！ 作为整个战场上，视野最为开阔的观察者。 陈石清晰的看到那些骑兵冲近大阵！ 又清晰的看到数不清的火光从那些大车窗口处冒出！ 别人只听得雨打芭蕉般的乱响。 他却真真的看到无数黑色的小点自火光当中喷出，然后闪电地穿透那些骑兵和战马的身体，然后再深深没入他们后面人，或者马的身体！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想着那些恐怖至极的黑点，陈石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将自己的目光从那潮水般退去的土谷浑人身上收回，然后直勾勾的盯着那些大车！ 往日笨拙普通，甚至有些累赘的大车，如今在陈石眼里，却如野狼山熊般，让他望而生畏。 或许，在这种武器之下，就连百兽之王的老虎，也杠不住吧？！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虽然在土谷浑，没几个人读过《左传》，更没几个人知道典出的“长勺之战”。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从以往的打仗经验当中，悟出这个朴素的道理。 此刻，接连的失利，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转成失望，让所有的土谷浑头人首领，心头都蒙上一层深深地阴霾。 尤其是这一次的溃逃，更像是在发誓一鼓作气，拿下唐阵的阿巴斯脸上，狠狠扇了一计耳光，扇的他整张脸都一阵青，一阵白！ “将军，将军！我们不能再打了，他们…他们是妖怪，他们会法术，只有长生天才能对付他……” 当潮水般的溃逃之势终于被止住。 一个衣衫不整，脸上尽是绝望惊恐的溃兵被人带了过来。 此人一看到阿巴斯，立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手脚并用的向他爬了过来，一边爬，一边涕泪横流的诉说着自己的恐惧。 “滚！” 本就愤怒不已的阿巴斯在看到这人的模样后，心中的愤怒已然到达顶点！ 不等此人爬近，他就已经一脚狠狠踢出，正踢中此人的脖子！ 紧跟着，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这溃兵整个身体都随之倒飞了出去，鲜血也如雨点般飞出。 但诡异的是，他竟然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而直到他的身体轰然落地，又滚了几圈停下时，其他人这才骇然发现：这人的脖子竟是已经被阿巴斯一脚踢断！白森森的脊椎骨从喉咙处刺出，看起来无比的恐怖！ “所有人，立刻收拢队伍！找出带头溃逃之人，当中斩首，以做警示！再有人敢逃，就想想这些人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