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特殊案件（3）

两个警探显然是警署的人精，非常善于看人下碟，他们俩向列维再三保证不可能有大问题。只要安稳跟他们回去做笔录，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 亨利警探甚至保证，不会耽误他和这位美丽的女士（艾尔莎）一起吃午饭。 话说到这个份上，列维只能配合警署的工作，跟着他们走一趟。 列维跟着他俩坐到警车上，警车发动起来，往布鲁克林街道的警署办公楼开去。 艾尔莎担忧地看着远去的警车，把布奇和波尔都从房间里叫了出来，简单地套上外衣，也一起赶往警署。 布鲁克林街道的地区警署，十多年没有挪过地方，还是那栋老的框架式建筑。由当时最先进的混凝土浇灌而成，甚至一度成为当地的地标性建筑。 然而，十几年过去，当时的风光不再，建筑前的停车场满是垃圾，马车、蒸汽机车、自行车各种车辆混杂堆放，毫无规律可言。 除了车看着让人很不舒服，警署的客人们，那些刚被捕的小偷、强盗、小混混、流浪汉，就更加可怕了。有的在警署前厅撒泼打滚，面对再确凿的人证物证也能疯狂翻供大声喊冤；有的哪怕已经被反绑双手，都要艰难地拉开裤子，用大小便的方式朝警员做最后的反击。 如果人性有谷底，这里一定是一段极陡峭的下坡路。 列维小心翼翼地跟着弗兰克警探，从停车场走向警署办公厅，生怕一不小心，鞋底就要踩上点马粪之类的东西。 “好臭的警署。”叶塔忍不住对列维说，她通过列维的鼻子，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是啊，我也觉得。”列维完全赞同叶塔，他甚至感觉到一阵阵凉意从警署大厅里传出来。像是得病时的那种恶寒……这是没道理的，因为现在是冬天，大厅里有暖炉，应该比外面温度要高才对。 弗兰克警探推着警署大厅的转门，招呼列维跟上。 “列维先生，跟上我。亨利，你去把登记表格拿来。” 亨利答应了一声，跑去资料室，列维跟着弗兰克，从前厅的人群中穿过。离开了吵吵嚷嚷的警探和罪犯们，从三楼开始，就显得稍微有些冷清了。 而弗兰克警探似乎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他还是一直在往前走。 “喂，弗兰克先生？”列维有些奇怪，做个笔录而已，为什么要这么一直往楼上爬。 而且警署不是有升降机吗？何必费劲巴拉的从楼梯爬上去。 “我的办公室在六楼。”弗兰克说着，脚步一点没有停下。 警署建筑一共只有六层，还是五层来着？列维没有细数，但在顶层办公，也确实够麻烦的。然而当弗兰克说出“到了”，并且推开最高层最后一扇也是唯一一扇门的时候，列维分明看到了天际线。 “弗兰克警探，这一点都不好玩。你们警察为什么总喜欢在天台见面？” 无论这个警探的身份多么真实，态度多么和蔼，工作任务多么重要，都不是他现在表现如此怪异的理由。 如果下一秒，在天台上，他举起枪对准列维的脑袋，严肃地说：“对不起，我是警察。” 列维又将如何应对？ 你本来就是警察啊哥们。 列维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安，他追了几步出去，一把拽住了弗兰克的肩头。 下一秒，当警探的头猛然转过来，列维清晰地看到他口中掉出来一个圆头白肚子的小鱼。它好像是死的，鱼鳍和尾巴耷拉着，但它的口中不断地吐出暗红色的黏液。 弗兰克警探的脸色，已经不像个活人，他惨然对着列维一笑，继续向前走。 “他果然不正常！圆头白肚子的小鱼是河豚，肝脏有剧毒，简单炼制以后就能当做一个引子，让人成为巫毒术士的傀儡。”叶塔分析着，她似乎对这种巫毒法术很了解，“然后带着搭档，通过警探的职务之便查到了你的住处，再把你带到这里。” “对，他现在好像得到了最后一个指令，想要带我看什么东西。”列维靠在门框上，看着大踏步在楼顶天台上前进的弗兰克警探。 “他不会跳楼吧，你不去拦着点？”叶塔问道。 “说实话我刚刚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列维说着，他被叶塔这么一提醒，紧张起来，生怕弗兰克警探真的准备直接跳下楼顶。 但本着“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的处事原则，列维虽然跟了上去但是没有阻挡弗兰克的行动。 好在他停在了安全护栏的内侧，他回头确认列维跟上来之后，抬起手指着远处说：“那里，明林路18号，我至多再等6天，不见不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列维看到了一片别墅区。那片别墅，穿插在周围穷人的住所当中，就好像是衣衫褴褛的穷乞丐，穿着一双漂亮皮鞋那样突兀。 列维冷冷地说：“如果我不去呢？” 他也不知道操纵弗兰克的人能不能听到，但他此时对重生会的厌恶已经到了顶点，实在忍不住想把心里话说出口。 他们真是无处不在，而且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让列维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而且操纵别人的手段都是阴狠难以防范的下毒、偷袭，根本难以防范。 弗兰克把枪扔下楼去，然后回过头来满脸笑容地对列维说：“那我的死，就会完全归咎于你。警署会把你抓进监狱。” 这是列维见过最充满恶意的笑容，直接从弗兰克的内心深处散发出来，仿佛他在玩弄猎物、玩弄情感、玩弄即将损坏的玩具，说完这些话之后，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血中有白色的雾气蒸腾而起。 列维闻到一股腥甜的气息，他担心有毒，后退一步，再抬头看的时候，弗兰克从口中发出一声惨厉的呼喊，然后从楼顶一跃而下。 当列维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冲到5米开外的天台栏杆处把他抓住了。 “惨了，列维，你杀了一个警察！”叶塔呼喊着。 “我没有杀警察！”列维怒道，但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利，“但如果楼道有人堵着我，那他一定会认为，弗兰克警探是被我推下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