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什么？”路离安的动作顿了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泠夏。 “在我们的世界里——受伤了不会有多少疼痛，只会数值减少。”泠夏低着头，看着手指上一滴滴鲜红的血珠滴落，轻声说道： “数值归零，然后死亡。” “………” 路离安没说话，只是从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然后从中找出了创可贴和云南白药。 他走过去，在泠夏的身边蹲下，边撕开创可贴的包装，边向泠夏开口说道： “手伸过来。” “这是什么？”泠夏有些好奇地问道。 “创可贴——止血用的。” 路离安用棉签沾了一些云南白药，在泠夏的伤口上轻轻滚过，然后眉头微微舒展，说道：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应该很快就能止住血。” “不止血会怎么样？会死吗？” “这个伤势的话不会。” 路离安把棉签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将那个有着可爱卡通小猫的创可贴，微微用力贴在了泠夏的手指上。 “嘶——！”泠夏倒吸了一口冷气。 路离安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冷静说道： “只会有点疼。” “……你是故意的吧？”泠夏微微皱眉，鼓起了脸说道。 “对。”路离安边收拾垃圾边站了起来，声音平静地说道： “所以以后小心点，不要受伤——受伤了会很疼的。” 路离安说着，伸出手指了指泠夏受伤的手指。 “如果是再严重一点的伤口，需要去医院消毒的话——大概比这要疼100倍吧。” “100倍？！”泠夏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嗯，100倍。”路离安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 “………” 从两人无声地对视中转过了头，泠夏的视线下移，点了点头说道： “知道了，谢谢你。” 然后她便看见路离安拿起了那个被削了一半的苹果，从地上捡起了水果刀，去厨房冲洗过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然后若无其事地削起了苹果，边削边说道： “记住了，伤口结痂脱落之前不能碰水——虽然说是防水创可贴，但没什么太大用处。” “每天换一次创可贴，医药箱就在那边的柜子里。” “可惜了——家里就剩这一个苹果了，你凑合着吃点吧。” 他动作十分娴熟地削好了苹果，然后将那雪白的果实递到了泠夏的面前。 沙发不是很大，所以两人即使各坐一边，只要身体微微前倾伸出手，就能接过路离安递过来的苹果。 “把住我手握的这两个地方——这里没削皮，就是专门用来拿的。”路离安用眼神示意到。 泠夏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另一只还没有受伤的手接过了苹果，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块。 “怎么样？”路离安有些好奇地问道。 “……好吃，很甜。” 泠夏说着抬起了头，然后将那枚苹果又怼到了路离安的面前，说道：“你也吃。” 路离安刚想拒绝，说这个东西在我们这没有什么稀奇的。 今天不过恰好没有存粮了而已，你要是想吃，明天早上出门买一箱子回来都行，不用这么珍惜。 可是当他看到泠夏认真的眼神，已经到嘴边的话忽然噎住了。 “……好。” 路离安接过了苹果，没有直接咬，而是十分讲究地拿水果刀切了一小块下来，放到了嘴里。 “你怎么不直接咬？我的吃法不对吗？”泠夏歪歪头，有些疑惑地说道。 “……你们那没有通过唾液传播病毒的说法吗？”路离安反问道。 泠夏：“………” 路离安本来以为她会气鼓鼓地转过头，结果没想到泠夏接过了苹果之后，反而抬起头，眨眨眼看向他，说道： “倒是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间接接吻什么的，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路离安：“………” 这个游戏设计者是个什么成分？！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一样不缺！ 路离安的嘴角抽了抽，嘴硬地说道： “我这叫讲究卫生——快吃！” 泠夏也没有反驳，勾起嘴角浅浅一笑，然后迅速地啃起了苹果，不一会儿就全部吃完了。 如果不是路离安拦着，她怕是要把苹果核也一起吃了。 只见泠夏带着意犹未尽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向路离安，像是个寻找美食认同者的吃货般问道： “是不是很好吃？” 我怎么记得是我把苹果推荐给你的？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是我是个异世界土著似的？ 有一说一——从刚才路离安吃的那一口来判断，这颗苹果的味道真的一般。 可能是因为他被路离安遗忘在那里，已经放了太长时间的原因——不仅不脆，吃起来像是在吃土豆一样面不拉几的。 而且那种甜味也不是苹果天然的酸中带甜，而是带着点工业糖精的感觉。 不是打糖水了吧？路离安有点怀疑。 但是看着泠夏那一脸期待的表情，路离安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回答道： “还可以吧，现在不是季节，等秋天的时候给你买点更好吃的。” “真的？” 路离安看到泠夏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但是紧接着，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兴奋光芒便消逝了。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指上贴着的粉色可爱小猫创可贴，又看了看一旁垃圾桶里苹果的残骸，陷入了沉默。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抬起头，声音平静而不解地问道。 “不是已经说过了………” “捡回来也分很多种，对于一个陌生人，你能保持最低程度的善意，给我一个暂时的栖息之所，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可你………” 泠夏皱着眉头，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后半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 路离安沉默了片刻，然后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泠夏的眼睛，神情认真地伸出了手指说道： “理由有四。” “一，我对你很好奇，来自游戏异界的美少女——我想换了谁都不会报警抓你。” “二，你明显是怀有感恩之心且可沟通的，而不会过河拆桥，一把刀把我干掉。” “三，出于私心，我希望你出现在我平静的生活里。” 路离安顿了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开口说道： “四，因为你是我的遗憾——所以我想帮你，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你在游戏里……或者说未来的你，死了。” 泠夏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地重复道：“我……死了？” “嗯，但那是你二十二岁时候的事情了，你现在………”路离安说着，眼带询问的看向了泠夏。 “十八岁。” “？和我一样啊。” “？” “总之……”路离安咳了一下，然后神情认真地说道：“你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拥有了实体化的身体，不再是数据流里的一段代码，没有死亡发生的各种前提条件——那这就与你无关了。” “但我曾经见证了你的结局，不希望它再次发生——这就是我帮你的原因。” 路离安说着看向了泠夏，只见她的脸上流露出了复杂而犹豫的表情。 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我会自己去查证的。” “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听了她的话之后，路离安嘴角下意识地地微微勾起，神色柔和地说道： “好。” “那么事不宜迟——已经十二点半了，我明天还要上学，睡觉吧。” 泠夏：“？” 如果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暗门之类的地方的话……那就只有刚刚路离安把猫抱进去的那一间屋子，以及厕所。 那她……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