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所谓羁绊

脆弱的身体，这是累与生俱来的。 雪地里，几个男孩笑着玩闹着，互相砸着雪球。 年幼的累站在雪地里，羡慕的看着面前的孩童们。 他朝男孩们走去，还没走几步就面朝下摔倒在冰冷的雪中。 “咳咳。” 累的脸埋在雪里，发出几声沉闷的咳嗽。 病弱的身体让他从未撒开腿奔跑过，就连走路都很痛苦。 他翻过身来，怔怔的看着美丽的蓝色天空。 “累！” 耳边传来母亲担忧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啊，说过不能到外面的！” 这样脆弱的他，只能永远待在屋子里羡慕着别人。但那都是无惨大人到来之前的事了。 穿着白色衣服，有着梅红色眼眸的黑发男人出现在累的面前。 “真是可怜，让我来拯救你吧。” 就这样，得到了无惨大人鲜血的他，获得了强大的身体。 可是累的父母并没感到喜悦。 因为得到强健身体的他，既不能晒到日光，还必须得吃人才行。 双亲拉开门，看到满是鲜血的尸体躺在累的脚下。 “你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啊！累！” 父亲愤怒的声音微微颤抖。 母亲跪在身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捂着脸不停哭泣着。 累已经变成灰色的眼眸呆呆的看着自己眼前悲伤而又愤怒的父母。 以前，他听说过一个很美好的故事。 为了拯救在河里溺水的孩子，父亲因此付出了生命。 累对这个故事深受感动。 这是何等深厚的亲情，以及羁绊。 在河里死去的那位父亲，完美的尽到了他身为“父亲”的职责。 但是，为什么他的双亲却…… 累闭着眼睛躺在床铺上，父亲拿起刀刃，走到沉睡的他的面前。 男子流着眼泪，对着自己变成鬼的孩子举起了刀。 为什么他的父亲却想要杀了自己的孩子呢。 母亲只是在一旁哭泣，并没有来袒护快要被杀死的他。 阴影覆盖住累，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父亲。 “噗嗤！” 鲜血在榻榻米上蔓延开来。 夜空中的圆月十分皎洁，累坐在庭院里抬头静静看着月亮。 而身后是被他杀掉的双亲。 他们之间的羁绊，一定是虚伪的吧。 “对不起……对不起……” 倒在血泊里的母亲似乎在说些什么。 这是还活着吗，累低头凑近她。 女子的脸上满是泪水，混杂着鲜血。 “没能让你以健全的身体诞生，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母亲便咽气死去了。 累就算杀掉父母也不曾波动过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他想起了父亲举起刀时说的话。 “没关系，累。” “我也会陪着你一起的。” 因为快要被双亲杀掉的愤怒，导致他没能理解的那句话。 是父亲想要与他一同，背负着杀人的罪孽死去。 累在那一瞬间，唐突的理解了。 真正的羁绊，被他在那一晚，亲手斩断了。 即便如此，无惨大人还是鼓励了他。 梅红色眼眸的男子站在他身边，缓缓地说道。 “全都是没能接受你的父母的错。” “你要为自己的强大感到自豪才对。” 累也只能用这个想法洗脑自己。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因为没办法忍受自己所做的事情。 哪怕知道全都是自己的错。 累残破的身躯伸着手，执着的朝炭治郎他们走去。 每一天，每一天。 他都无比的思念父亲和母亲。 即使创造出来了虚假的家人，这份空虚也无法被填满。 因为他是最强大的。 所以谁都无法保护他，无法袒护他。 越是变得强大，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就越淡薄。 渐渐地就连自己想做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只是不断追求着无论如何都再也得不到的羁绊。 累的身体倒在炭治郎兄妹的身旁，苍白的手朝着他们伸去。 真正的羁绊，那是他就算再怎么伸出手，也触碰不到的东西。 炭治郎从鬼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悲伤味道。 在累彻底消散之前，炭治郎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拍了几下。 好温暖，像是阳光一样的手掌。 累突然觉得自己的头脑不再混沌，是从所未有的明晰。 原来他一直都想要道歉。 父亲，母亲。 对不起，全部，全部，都是他的错。 但是他杀了这么多的人，一定会下地狱的吧。 肯定没办法跟爸爸和妈妈去往同一个地方吧。 累独自一人待在白茫茫的地方，眼里落下泪水。 “没有这种事。” “我们一起走吧，哪怕是下地狱。” “累。” 父母出现在他的身边，笑着牵起了他的手。 “父亲，母亲……” 母亲温柔的点了点头，“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他彻底变回了人类的样子，哭着扑进了双亲的怀抱里。 “全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累的身体彻底化作灰烬，消散在空中，只剩下衣服。 炭治郎看着自己手掌下已经空落落的白色衣服。 “啪。” 一双脚踩在了累剩下的衣服上面，是富冈义勇。 黑发青年看着炭治郎，说道。 “不要同情吃人的鬼。” “就算有着小孩子的外表也一样。” “这只是个活了几十年的丑陋怪物。” 富冈义勇冷淡的说着。 而炭治郎睁着自己红色的眼眸，坚定的说道： “为了给被杀的人们报仇雪恨，为了不让更多的人遇害。” “我当然会毫不留情的把刀砍向鬼的脖子。” “但是，因为自己身为鬼而痛苦的人，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的人，我是不会践踏他们的！” 黑发青年听到这话皱起了眉，看起来有些不满。 “因为鬼也曾是人类，是和我一样的人类！” “所以请把脚挪开！” “他们不是丑陋的怪物。” “鬼是空虚的生物，是可悲的生物。” 黑木瞳：“面瘫男，你跟炭治郎说这些没有用啦。” 富冈义勇看了看炭治郎，又看了看他旁边的祢豆子和黑木瞳。 湛蓝色的眼眸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惊讶的睁大。 原来义勇这才想起来他们是谁。 富冈义勇：“你们是……” 黑木瞳：“我去，你不会才认出来我们吧？” 黑木瞳：“反射弧也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