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5 章 第四百九十六章 风雨前的宁静

显现轮廓的透明泡泡往水面漂浮，不是一两个，而是接二连三地冒出，接触空气后破掉。 一名身形高大四肢修长的男人浸泡在水里，外围是厚玻璃制成的墙面，其中容纳散发酷似萤火虫微光的冰凉液体。 霍华德习惯海水的温度，对蓝染给他提供的休息环境很满意，他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处于最自在的状态，漆黑带卷的长发缓慢地飘荡。 维持人类外型的霍华德身上穿着衣服，就这么泡在液体中晃荡，只会带出违和感的军装被白衬衫和黑裤黑外套取代，纯黑，果然是最适合他这具人类化身的颜色。 蓝染让他的部下打造了专属鱼缸给霍华德住，霍华德对此并无不满，反而还挺开心。 ——终于可以泡在水里睡觉了。 蓝染不让霍华德进自己的浴池，他一点也不想每次洗澡，都要把沉在水中的某只传说生物捞出来，那感觉也未免太糟心，其他房间的浴缸对霍华德来说又过于拥挤，所以在专属浴缸送来之前，霍华德都摆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蓝染的部下效率极佳，任务一下达，不到三天就把事情办好，解决霍华德的问题，蓝染将这只意外安分的非人类放到实验室，有空就会去探望他。 “是吗？他不愿意啊……” 森鸥外听完A的报告，表情没有多意外，他十指交叉手背抵着下颚，肘部作为支撑压着办公桌面。 发出邀请前森鸥外就有被拒绝的准备，他知道蓝染的存在，对方刚来横滨时他的情报网不像现在这般完善，也没有取得如今高人一等的地位，等他碰巧从其他人那里得知有关蓝染的消息，已是好几个月后的事。 “是的，很抱歉，我没能见到那位先生，在门口就受到阻拦，无法再靠近那栋建筑物。”A诚恳地道歉，他看着森鸥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诚意尽显。 “这不能怪你，可能是认为我不够有诚意吧。”森鸥外语气平静，他的眼神，是那种掌握多数人生死的眼神，透着几分理智，几分傲慢。 原以为派遣干部去请人已经够给面子了，不过对方似乎不这么想。 “看来，要换个方法才行。” 森鸥外一扯唇角，他挪开抵着下巴的手，换了个姿势，“这样好了，你再替我去找他一次，就说——我想请他到外面见一面。” “地点让他挑。” A领命告辞，他对森鸥外行礼，浏海盖住晦暗莫名的眼神，他并不满意等同于跑腿的工作，他加入港口黑手党，坐上干部职位不是要做这种事的。 他有不为人知的野心，甚至默默搜集港口黑手党内部成员的资料，只为之后有一天，能用手边的讯息策反黑手党成员，让同伴变成他手里可用的棋子。 但A什么也没说，心中想法藏的严实，礼貌地和森鸥外道别。 “林太郎——！” 面容稚嫩可爱的女孩穿着鲜红的裙子，拥有一头亮金色波浪长发，她跑到森鸥外身边，大胆地抓着这位受大多数部下敬重的男人。..net “爱丽丝？你怎么跑出来了？我给你准备的甜食不吃了吗？” 不怒自威的气势有所收敛，森鸥外整张脸柔和下来，目光宠溺，对着幼龄的金发女孩轻声细语。 “哼！” “是谁惹我们家爱丽丝不开心？我去教训他！” “林太郎！” “啊……是我吗？爱丽丝你说，我做错什么了？我明明不久前才帮你买了新裙子，还让人送蛋糕过来。”森鸥外一脸心痛，看着爱丽丝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妖精。 爱丽丝不受森鸥外的痴汉气场影响，她很认真地道，“不是林太郎！” 一下喊我的名字，一下又说不是我，爱丽丝你怎么这么善变呢？ “就算是善变的爱丽丝我也喜欢！” 森·遇萝莉没原则·掉节操·鸥外笑容荡漾，他似乎想给由自身异能变化而成的小女孩一个拥抱，被躲开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爱丽丝？” “真是的林太郎！听我把话说完！”爱丽丝双手插腰，鼓起脸颊，“让我生气的不是你，爱丽丝没生林太郎的气，是刚刚那个人！爱丽丝不喜欢他！” 森鸥外讶异地睁大眼睛，随后又露出笑容安抚金发萝莉，“我也不喜欢他，我们真默契，但是A对我来说还有用处。” 这位港口黑手党的BOSS笑的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摸了摸爱丽丝的脑袋，诱哄着对方回到属于她的位置上享受甜食。 A暗地里做了些什么，森鸥外并非全然不知，他选择暂时放任，不过是因为对方还有利用价值。 跑了第二趟，A终于将讯息确实传达给纪德的上司，蓝染也答应和森鸥外见面，会面当天，两人都是单独赴约，蓝染婉拒了纪德陪同询问，森鸥外也没带随行人员的意思。 形式走一遍，打招呼和恭维的话丝毫不害臊地说出口，两个特别喜欢在言语放陷阱的人相谈甚欢，至少表面如此。 森鸥外想试探蓝染，蓝染对港口黑手党的兴趣倒是不高，但人都跑到他面前了，他不介意借此机会挖掘一些情报。 【真难对付，看样子想从这人下手有极高的困难度。】 森鸥外皮笑肉不笑，精神抖擞地和蓝染周旋，面对蓝染他必须时刻保持思路清晰，否则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对方带入另一个话题牵着鼻子走。 近距离观察可以排除掉印象中有出入的部份，蓝染对森鸥外的了解都是从资料上看来的，他发现原来的评价有几点需要更新。 战斗力依然是未知数，据说和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势均力敌，但蓝染对那位有着“银狼”封号的剑客实力并无确切概念，自然也就无从知悉森鸥外以一般人的标准衡量是强是弱。 蓝染见了森鸥外后，承认对方有作为港口黑手党领导人的资格。 森鸥外用手术刀杀死前任首领，坐上高位后将走向陌路的组织拉了回来，他的举动可以用化腐朽为神奇来形容。 “希望下一次还有机会和你聊天。” 蓝染笑了笑，顺口说了句客气话，他是个有涵养有礼貌的人，只是不讲道理时冷酷无情，爱他的人更爱他，恨他的人更恨他。 森鸥外和蓝染告别，走出餐厅的他立刻退去笑容，眸光晦涩，其余跟港口黑手党立场不明的组织，有一位他摸不清深浅的首领，这不是一件好消息。 “幸好……”不是完全没有击破点。 森鸥外笑容意味不明，他不确定自己要动的人算不算蓝染的‘弱点"，如果是，那就太好了。 那个男人在事后接到消息，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拭目以待。 “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手里拿着扫地用具，抬头看特地来找自己的好友。 每次太宰治目睹织田作之助做这些底层职员做的工作，都会替对方惋惜，你说你实力坚强原本可以有大好前程，干嘛想不开硬要当打杂的呢？ “……唉，你怎么又在扫地？” “这是我的工作。” “如果是你的话，位阶提升说不定会比我快，因为你很强，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瞥了黑发少年一眼，大有“你不说重点我就继续工作”的架势。 太宰治又叹了口气，顺从好友的意思不再离题， “好啦！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最近这段时间，不要让小家伙们出门比较好。” 织田作之助想询问理由，他的表情也很明显，太宰治没有全盘托出，只挑了不透露重要情报的部份诉说。 “知道的越多反而不好，织田作只要跟往常一样就可以了。” 织田作之助盯着太宰治，向特意提醒自己的少年道谢，“你也小心。”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我，我追求的是独一无二、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死亡，在达成之前不会随便死的。”更令人担心了。 织田作之助蹙眉凝视太宰治，要是有吐槽细胞的人，应该会说“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死法”，但织田作之助不是一个会吐槽的人。 他目送太宰治背对自己挥了挥手，过长的黑外套随风飘扬。 港口，船只停泊处。 “这是……” 金发男子拾起地上一枚金属物体，举至眼前端详。 蓝染至今仍维持着偶尔外出散步的好习惯，在外头走走，或许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人事物，他和霍华德不一样，霍华德宁愿成天泡在水里就满足了，要求不能再更低，是个标准家里蹲，睁开眼睛也像是没睡醒。 “子弹？”蓝染眯眼，他转了转手中金属，最后把东西收入口袋。 没错，今日也是一个人出门，无人（无宠）陪同。 被主人留在家的古斯塔夫委屈地趴在门口，它觉得主人太残忍了，怎么老是不带他玩儿。 蓝染在港口放缓走动步调，有意识地寻找，果然又让眼力好的他发现几枚子弹。 乍看风平浪静，蓝染却敏锐察觉了一丝不对劲，似乎有外来力量……小心地伸出手，试探在横滨扎根的势力。